第11章 囚鸟天子须破局
“一，二……八！”
李潜喃喃自语，眼神突然凛冽了起来。
他多年的杀手生涯，早已培养出了一种对危险的敏锐直觉，这种直觉，让他能够轻易地察觉到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仅仅是一扫，他就已经察觉到，在三十米开外的假山、花丛、树后，潜伏着不下十名锦衣卫。
这些人都是卫忠的眼线，负责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随侍在李潜身边的小太监名叫王欢，年纪不大，却生了一双机灵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他见李潜这般模样，还以为李潜在数锦鲤，于是恭敬地问道：
“陛下，您这是在数锦鲤吗？”
李潜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些老鼠罢了。”
他的表情不自觉地冷漠了三分，这卫忠表面上看起来像个闷葫芦，不声不响的，但背地里对他的监视，却是一点也不少。
看来想要在宫内秘密地做些事情，是不太可能了。
至少除掉卫忠之前，都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不然反倒是弄巧成拙。
而王欢听了李潜的话，却是愣住了。
老鼠？
这宫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老鼠？
不可能啊？
这御花园，可是每日都有专人打扫，干净得很，连个虫子都难找，怎么可能会有老鼠？
更何况，还是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
思来想去，王欢也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息。
唉，陛下多半是被鞑子吓傻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可怜的陛下，年纪轻轻就要面对这等危局，真是难为他了。
李潜自然不知道王欢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突然开口问道：
“王欢，朕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
“高押班如今手上关着多少事情？”
王欢心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宫里上下谁不知道高公公权势滔天？
看来陛下当真是没有一点常识，不然也不敢朝堂上怼高公公了。
于是，他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没有丝毫隐瞒：“回禀陛下，高公公如今可是内侍省的一把手，掌管着司礼监、内官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等十二监，还有御马监四司、兵器局等八局！”
“宫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要经过他的手。”
“就连御膳房每日吃什么，用多少柴火，都要他老人家点头才行。”
“这还不算，因为战事吃紧，太上皇还特意让高公公兼任了几个要职，比如京城巡防营的副统领，还有户部的司库……”
王欢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地数着，李潜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了。
李潜内心暗道：这高定手里攥着的权力，比那些朝廷大员还要多！
难怪他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原来是手底下有货啊！
王欢说完，还小心翼翼地劝了李潜一句：
“陛下，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若是想要守住这京城，还得靠高公公帮忙才行。”
“毕竟，这宫里宫外，可都是他的人。”
“您要是跟他撕破了脸，那可就……可就……”
王欢没敢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言语里都是在劝告李潜，不应该和高定作对李潜，毕竟没有高定的支持，那是寸步难行。
甚至，高定若是想对李潜做点什么，那也是易如反掌。
这皇宫，看似是李潜的地盘，实际上却是高定的天下。
李潜听了王欢的话，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刚才王欢的言语里虽然有些投名状的成分，但是至少王欢忠心可用。
李潜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正是高定。
高定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肥胖的身躯一颤一颤的，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他跑到李潜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奴婢高定，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尖细而谄媚，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李潜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负手而立，望着湖面，似乎在欣赏着湖中的景色。
高定偷偷抬起头，瞥了李潜一眼。
只见李潜神色淡漠，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高定心中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李潜叫他平身。
这让高定心中更加不爽。
好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给咱家摆谱！
等着瞧！
李潜终于开口了，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高公公，如今京城危急，敌军压境，你可有什么办法救国？”
这话问得高定一愣。
救国？
这跟他一个阉人有什么关系？
他只管伺候好太上皇，捞够银子，等京城破了，就带着金银珠宝远走高飞，谁还管这大夏的死活？
不过，高定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眼珠子一转，心中冷笑：小皇帝这是走投无路，想求咱家帮忙了？
哼，晚了！
之前你在朝堂上那么嚣张，现在知道害怕了？
想让咱家帮你？
做梦！
高定心中得意，脸上却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陛下，奴婢只是一个阉人，哪里敢妄议国事？这……这救国的大事，还得靠陛下您和诸位大臣啊！”
“不过咱家听闻……”
高定故意拖长了声音，等着李潜来追问。
他相信，李潜现在一定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听到了什么。
然而，李潜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冰冷：“高公公有自知之明就好，安安心心帮朕做事便是。”
“朕要打造弓弩，高公公什么时候能够安排人配合？”
李潜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劈在了高定的头上。
高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前面李潜损他的话，他还能够忍受。
毕竟，他知道李潜现在是强撑着。
但是，李潜要打造弓弩，这可就触及到高定的底线了！
弓弩是什么？
那是军国重器！
是军队才能使用的东西！
李潜前脚朝堂上刚刚宣布要招募一千新军，后脚就要制造弓弩，分明是要装备他的无畏军！
这可绝对不行！
高定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跪直了身子，连连叩头：“陛下，万万不可啊！”
“这弓弩乃是军国重器，岂能随意打造？若是落入歹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啊！”
“况且，如今国库空虚，哪里还有银子来打造弓弩啊！”
高定声泪俱下，说得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就好像，李潜要打造弓弩，就是要把大夏的江山社稷给败光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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