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遗憾
等檀音抵达前前院会客厅时，便看见孩子他爹和自己的父亲从厅堂里出来，看上去很是客气，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再看院子里，摆满了朱红色的箱笼，每一个上面都写了‘聘’字。
她这下有些懵了。
不是，谢循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父亲，国公爷。”她上前，挡住两人。
宋父看了眼这对夫妻，笑呵呵道：“你们聊，你们聊，为父先回去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谢循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句话，自看到檀音后，眼神便未再移开，明明他们只分开了一日，甚至不到一日。
檀音满心疑惑，指了指地上的那些箱笼，蹙额问：“您这是在做什么？”
在来的路上她还以为会不会是下人看错了，听错了，叫错了人，直到看到谢循才确定他的确是来提亲的。
谢循忍不住将她轻揽在怀里，“我是来提亲的，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待会儿我还得回去，时间有些紧，等晚上我再同你细细解释如何？”
“晚上？你今晚要住这儿？”檀音反射性问。
只见谢循勾唇笑了笑，接着垂首在她耳边低声道：“晚上莫要锁门。”
檀音一怔，反应过来后眼尾飞扬，瞪了他一眼。
谢循飞快地在她脸颊亲了亲，压下一腔思念：“你和儿子先住下，有什么事让人给我捎信。”
等他们拜堂后，往后岁月便不再分开。
檀音只好压下满腹疑惑，回到住处。
夜深了，下人们检查好房门后将院子落了锁，便回了住处。
银连像往常那般仔细检查了屋子里的烛台、窗子，确定没有疏漏后来到门外，准备关门，却被叫住了。
“夫人？”她看向来人，目光疑惑。
檀音：“先别关门，你先下去吧。”
银连：“可是这夜里风大，不关门的话奴婢不放心……”
见檀音似有心事，她开口：“夫人是睡不着想赏月景吗？要不奴婢陪您一会儿？”
檀音一身雪白亵衣，抬头瞧了眼外面的夜色，想了想摇摇头：“罢了，没什么。”
“我把门关了你去睡吧。”
至于上午某个男人的交代，她心底轻哼，他不让关门就不关？她偏要关！
想通后她扣上门闩，转身回了内室，准备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檀音嘴唇感到酥麻酸软，睁开眼便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唇齿间被一扫而空，舌根被吮吸至发麻。
“唔……”
“透、透不过气了……”
谢循在她唇珠上啄了啄才松开她，下一瞬便掀开被褥钻了进去，改搂为抱，侵占了檀音的半张床。
檀音想起什么，焦灼地去推他：“等、等会儿，儿子呢？”
她记得自己是抱着阿煦睡的，现在奶团子却不见了。
谢循按住她的肩头：“别担心，他睡得很好，奶娘看着。”
显而易见，他又把儿子从妻子的床上捞起，送去了厢房。
空受惊一场，檀音恼怒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谢循眉头都没有皱，任由她将气发泄在自己身上。
“不是说了给我留个门？”待感受到肩头的咬合逐渐松弛，他轻抚着她的发丝，鼻尖俱是她独有的馨香。
檀音哼了声，余光扫向半开的窗子， “没有门您不也进来了？”
她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谢循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檀音抬起头，露出红扑扑的小脸，不忿道：“我说你登徒子！采花贼！就喜欢翻别人家的窗子！”
她这副表情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气冲冲的，唇瓣却是又红又肿，毫无威慑力。
指腹按了按她被自己舔舐过的唇珠，谢循压下身心的躁动，嗓音微微喑哑：“没有别人家，只翻过你的窗子。”
檀音不耐烦他作乱的手，张口又咬了他一口，“大半夜不睡，偷偷摸摸溜进别人的府邸，我的国公爷，您总该交代了吧？”
谢循倾身在她低声呢喃了什么，檀音眼眸微睁，浮现复杂的情绪。
她张口喃喃：“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不过都是虚礼，又麻烦的很，根本不值得。”
何况，他早就成过亲了，再来一次……有必要吗？
或许别人还会取笑他，觉得他小题大做。
胡思乱想中，耳边传来他沉着坚定的回答：
“值得。”
“为你值得。”
谢循：“世上的麻烦事千千万，只要用心去做，总能完成，何况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正式、完整的成亲仪式，这算什么难事？”
“往后我们要共度一生，不知会遭遇什么样的坎坷，但我总相信只要我们携手面对，再大的困难算得了什么？”
旁人都说他不善言辞，可在这深夜，他却说了这些不似情话却更胜情话的话。
白日里没有同她解释便是这个原因，有些话他只想说给她一个人听，尽管那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人。
谢循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檀音在街上遇到别人成亲的仪仗时总是会不自觉驻足，还有谢瑜成亲时，她羡慕的目光……
一开始谢循不明白她在看什么，不过只是寻常的‘新娘出嫁，新郎迎亲’罢了，可猛然一想，在他看来很寻常无趣的事，却是檀音不曾拥有的。
她自小不受生母待见，豆蔻年华时被长姐陷害，被迫离家，待成年后又成为嫡母嫡姐手中的工具，来到他的身边。
她委曲求全、小心翼翼，看似胆子大，实则小如鼠胆。
她羡慕别人能风光出嫁，嫁为人妻，不过是因为自知此生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既然谢循清楚，又怎能做到无视？
“你不用这样的，我、我……”檀音想说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急得眼中浮现泪光。
“你什么？”
谢循低头含住她的泪珠，舌尖感受着那一丝的咸涩，抿入唇腔。
檀音垂眸，湿润的睫羽颤了颤：“我已经得到了很多，这辈子已经满足了……”
“当真？”
谢循不信：“若真如此，你又为何要拒绝？为什么不坦然接受？”
为什么呢？
檀音望着他的眼眸，深邃如墨，如有吸力般令人移不开目。
黑暗中，似有什么在悄然变化。
“我怕我回报不了你想要的，虽然我也没什么能回报给你。”她说。
“不要回报，我只是在弥补你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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