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大结局
雯姐儿附和问:“还有阿煦表弟,我们也见不到,不能一起玩了?”
檀音摸了摸她们的头,“能见到,不过三姑以后不住在这里了,要住到……阿煦爹爹家里。”
雯姐儿:“就是三姑父?”
“对。”檀音告诉她们:“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来三姑家里玩儿,等长大一点阿煦会走路了就能和你们一起玩了。”
檀音知道黄氏一直想利用两个女儿和她亲近,目前来看两个小姑娘的确不错。
至于大人的心思,她还不会责怪到五六岁的小孩身上。
“三姑。”
思索间她听到婉姐儿喊了她一声,檀音回过神看她,“怎么了?”
婉姐儿没有说话,她看向雯姐儿。
雯姐儿正帮她擦完手,又擦干净自己的手,然后有些羞涩地问檀音:
“三姑,我和姐姐很喜欢你,我们可以送你一份礼物吗?”
檀音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当然可以呀。”
姐妹俩对视一眼,然后从不大的袖子里各自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她。
雯姐儿:“这是我绣得最好的帕子,送给三姑。”
婉姐儿:“这是我写得最好的字,送给三姑。”
雯姐儿:“笨蛋姐姐,不要学我说话!”
婉姐儿:“哦……”
两人拿着东西,奶声奶气的,都面带紧张和期待地看着檀音。
伸手接过两人的礼物,檀音笑意加深:“谢谢你们,三姑很喜欢,刚好三姑也有东西想送给你们。”
她让银连把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是两个锦盒,分别给两个小姑娘。
婉姐儿打开一看,哇了声:“这是漂亮的首饰!”
雯姐儿问:“我们现在可以戴吗?”
檀音颔首:“当然可以,等你们长大一些三姑再给你们送其他的。”
“谢谢三姑!”
两个小姑娘异口同声地道谢,这一幕引来其他人的注目,有人羡慕有人不忿。
待了个把时辰,檀音便准备离开,出来前小阿煦刚睡下,这个点大概已经醒了。
起身同其他人说了声,自然没人敢阻拦。
唯有突然出现的宋太太忽然出声:“女儿家出嫁前都要向嫡母磕头拜别,三丫头不准备向我磕个头么?”
磕头?
檀音脚步顿住,回头冷冷地望着她,目光讥讽:“既如此,母亲不妨等到三日后,女儿大婚之日再向您磕头。”
至于宋太太等到了?
自然是没有。
三日后,一场盛大的昏礼在京城拉开帷幕。
这日天还未亮,檀音便被丫鬟从被褥里挖了起来,然后开始梳洗打扮,穿戴整齐。
大红色的嫁衣格外繁琐,由银连等人服侍,将其整齐地穿戴在檀音身上,接着便是上妆梳头……
约莫两个时辰后,天色已经亮堂,一切准备就绪,檀音便由下人们搀扶着前往宋家的祠堂,在祖宗牌位前行跪拜礼。
庙礼结束,按照规矩,檀音需要接受来自长辈们的规训,告诉她如何做一个合格得体的媳妇。
然终归是她身份不一般,与别的出嫁的女子不一样,因而宋家长辈自然也不敢真的出声规训,而是拉着她说了几句体己话便罢了。
檀音已是谢家主母,镇国公夫人,没有人能腆着脸教导她如何为人妇。
至于宋太太想要的磕头,亦没有机会收到,宋父得知那日地事后,怕她在今日的婚宴上搅和出什么事,便下令不许她踏出院子。
至于磕头拜别父母一事,更是让檀音行了半礼,并未真正磕头。
苏姨娘作为平妻,伴在宋父身侧,始终规矩如一。
檀音真真切切地朝她拜了拜,就当是感谢这个女人将她带到这个世上,虽自小未曾体会到多少来自生母的爱护,可也是这个女人让她有了做人的机会。
至于往后如何,便依旧如从前般互不打扰罢。
做完这些,檀音终于回到住处,才不过开始,她便已经感受到疲惫,沉重的花冠在头上,简直要将脖子压断,原来这就是大婚的感受,以后她可不想再体验了。
接下来便是等候新郎前来迎亲了,以及宋府前厅正在招待客人。
忙碌了一个早晨,檀音早已饥肠辘辘,好在厨房准备了一些不积食易消化的粥食物,还有两盘糕点给檀音。
吃完后檀音才感到饱腹,下意识想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随即才想起来儿子不在这儿。
考虑到今日诸事繁忙,恐怕顾及不上他,昨日谢循便将小阿煦接走了。
一个时辰后,待在屋子里的檀音听到了鞭炮声,而此时前院已经开席,热闹非凡。
镇国公府,大红色的绸缎挂满了整座宅子,树梢、屋檐下挂着喜庆的灯笼,前院和观棠院的门窗上更是贴满了囍字,红红火火的,下人们脸上皆知今日是主子们的大喜之日,脸上洋溢着笑容。
“主子,时辰到了,该去接夫人了。”管家身着新衣,站在门口出声提醒此刻站在西洋镜前整理着装的主子。
闻言背对着他的那道身影嗯了声,谢循昨日一整晚未眠,今日更是早早地起来了。
人家将他的新郎喜服送来,谢循穿上后整个人气质一变,艳丽的大红色也未能遮盖他眉眼间的喜色。
束好发戴好冠,他转身大步流星外走,前去迎接他的新娘子。
这一日京城只见镇国公府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在锣鼓声响中前往宋府。
为首的谢循骑在高大的骏马上,胸前带着一团大红色绸花,抵达宋府。
鞭炮锣鼓声中,谢循翻身下马,来到宋父面前,作揖喊了声“岳父。”
宋父满脸红光,脸上笑出了褶子,赶忙将他扶起:“贤婿快快请起!”
“三丫头在后院,你且去吧!”
话罢眼前哪里还有谢循的影子?他已经熟悉地朝向檀音院子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即便是有规定的环节,实际上也没人敢真正为难谢循。
“夫人夫人!国公爷来了!”
银环身着桃红色的喜庆衣裳,兴高采烈地从外头进来。
银连催促:“快快!将夫人的盖头拿来!待会儿国公爷便要过来了!”
盖上红盖头,视线被遮挡,檀音心跳得极快。
明明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却在此刻有一种出嫁为人妇的紧张和羞涩。
她没有去前厅,也知晓今日来了许多人,都是受邀而来的客人。
谢家是个大家族,恐怕会有更多人前来,都是来参加她和谢循的婚宴,到时她会不会更紧张呢?
檀音胡思乱想着,交叠的双手竟生出了一层细汗。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越发近,谢循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
檀音任由两个丫鬟搀扶着自己走向门口,跨过院子,最后来到院门口。
“我来吧。”
低醇悦耳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檀音感觉到搀扶自己的人已经变成了谢循。
他宽厚的掌心握住檀音的双手,随即一个弯腰,将其打横抱起。
“呀!”
突如其来的悬空让檀音发出惊呼,结果便听到了上方男人的闷笑声。
檀音微恼地在他胸膛捶了一下,觉得他这个人着实可恶。
隔着盖头,檀音隐隐约约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裳,入目的是一片大红色,同自己身上的如出一辙。
檀音的心蓦地沉静下来,落回实处。
从后院到正门,有两刻钟的路程,檀音由他抱着,头逐渐抵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挂在他脖颈上的胳膊微微收紧。
“您累吗?要不把我放下来?”
约莫走了一半的路程,她小声问道。檀音知道自己这一身有多重,光是头上的花冠便有几公斤,更别提身上的喜服了,层层叠叠,上面还镶嵌了不少珠宝。
谢循目视前方,脚步稳健,闻言动了动嘴唇,在她耳畔轻声回道:“不累。”
眨眼睛到了正门,谢循带来的迎亲队伍正在等候,为首的轿夫抬着一顶红色花轿。
“吉时到!请新郎送新娘上花轿!”
一声高呼,爆竹声响,众目睽睽下,谢循亲自将檀音抱上花轿,接着自己翻身跨上了马,意气风发。
锣鼓唢呐声响,谢循调转头带着新娘回府。
回去的街道上挤满了人,好在有专人守卫,并未造成拥挤。
百姓们最爱看热闹,即便不能凑前去看,便是挤在人群中,踮起脚尖,或站在矮墙上也想看。
“这就是镇国公府的迎亲队伍?好气派!”
“那就是镇国公?竟如传闻中那般是个!”
“据说新娘子美若天仙,若是能亲眼目睹就好了!”
“……”
……
檀音坐在花轿中,她没法看到外头有多热闹,但光是听声音便能猜到了。
花轿由八人所抬,极为稳当,檀音未曾感到一丝颠簸。
半个时辰后,抵达镇国公府。
“来了来了!国公爷接夫人回来了!”
“快快!火盆!”
随着下人的呼喊,檀音感到身下的花轿逐渐落下,接着轿帘掀起,谢循的手伸了进来。
“来,小心。”
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一个借力,檀音走出花轿。
上台阶、跨火盆、跨门槛……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一切完成后,檀音回到熟悉的地方,终于能喘口气了。
累。
这是她此刻唯一的真实感受。
前厅设了筵席,作为主人和新郎,谢循于情于理都需要招待一番。
而檀音在屋子静静地等候,等人离开后她便掀起了盖头。
时隔一个多月,屋子里没什么变化,就连檀音临走前插在花瓶里的那截柳枝如今已经发了芽。
婴儿手臂粗的红烛矗立在烛台上,火舌热烈,空气中偶尔传来滋啦的油滋声。
檀音闲来无事地坐在床沿边,头顶沉重的花冠迫使她只能将脊背挺得直直的,身后的被褥已经换上了朱红色的鸳鸯被。
夜晚最是引人遐想,檀音静静地回想着今日的一切,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没有人会不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没有人会不喜欢被人重视的感觉,她亦如此。
曾经她被生母嗟磨时便想着若有朝一日定要离开宋家,待后来到了普华山,那五年里檀音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离开那个地方。
越长大她便越清楚,唯一能够逃离当下困境的出路便是寻一个家境不错的男子,助她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很遗憾,她还未寻到那个合适的人,便又毫无反抗之力地陷入另一个困境。
檀音偶尔亦心灰意冷,觉知此生都无坦坦荡荡嫁人为妻的可能,更遑论坐上花轿,与他人成亲了。
因而偶尔看到那些幸福美满的新郎新娘,她会感到失落。
却不知,谢循竟看在眼里。
峰回路转,她也等来了一场属于自己的大婚。
“国公爷金安!”
门外传来丫鬟请安的声音,檀音忙将盖头盖回头上,坐直身子。
虽两人早已是‘老夫老妻’,可该有的仪式还是需要的。
她似乎还未见过谢循穿喜服的模样。
吱嘎一声,谢循推门而入,步伐沉稳地迈入。
喜娘捧着东西跟在身后,圆润的脸庞上满是笑意。
“请新郎掀盖头。”
谢循执起一柄玉如意,轻轻挑开了檀音头上的盖头。
落下的那一瞬,一张娇艳妩媚的芙蓉面映入眼帘。
檀音一身嫁衣如火,浓墨丝滑的乌发堆雪般盘在头顶,一顶镶嵌着名贵珠宝的华丽凤冠盘于发顶,黛眉轻扫,朱唇微点,双颊上染着淡淡的胭脂,眼角一抹绯红,风情动人,美得令人窒息。
谢循目光灼灼,呼吸一滞,深邃的眸底只有她一人。
檀音被他看得耳根发热,眼中忍不住划过一抹羞赧。
还是喜娘提醒:“国公爷,该喝合卺酒了。”
……
喝完合卺酒,喜娘各自剪下一缕青丝,用红绳绑成结,放入荷包中交给府中下人,随后便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很美。”
“很美。”
谢循掌心抚着她的脸庞,重复了两声,如情人间的耳鬓私语,慢慢低声,暧昧丛生。
一切水到渠成,不知他碰了哪里,檀音头上的凤冠便犹如有机关般轻易卸下。
随着满头青丝落下,艳丽如火的喜服紧紧交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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