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白狐必须死
“这你就不知道了，人妖殊途，天道如此。”
对大越的民风越是了解，林小小越相信白狐会报恩，却不相信书生会长情。
“既然人妖殊途，那白狐报恩也就罢了，为何会爱慕穷书生？”秦川更是不解。
“女子喜欢读书人本就是常态，未出阁的女子最喜欢看这样书生从怀才不遇到人生巅峰的话本；穷书生贫穷苦读的时候正是需要一个不要名分、不要金钱、不怕日夜操劳能将所有烦恼事情料理妥当的妖狐来照顾，排解心中寂寞，这样的话本书生也喜欢看，所以白狐报恩而爱上书生肯定能卖高价。”
“那分开就行了，白狐既然已经报恩，为何要死？”秦川坚持想要一个答案。
“书生既然高中就要走仕途，岂能让自己的过去有污点？当一个人的身份变了，想要的东西、喜欢的人也就跟着变了，当时意乱情迷自然要拨乱反正这不是很正常吗？”
秦川觉得不正常，“白狐为何要死？”
林小小没想到他会如此执拗这个问题，笑道：“其实刚才的话本我都浏览了，最热门的不是白狐报恩而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与书生私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秦川不语。
“穷困潦倒的时候只敢肖想富贵人家的小姐青睐自己的才华，女子也想反抗家里包办婚姻为了真爱出走，话本结局看起来是书生金榜题名女子奔赴得到回报，但随便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这不过是骗骗未出阁的女子罢了。”
“为何？”秦川眉头紧皱，感觉她接下来说的话自己不想听，但又想知道答案。
“书生若是屡次不中会花光女子私奔的银子，然后两人都没有谋生的手段穷困潦倒，如能贫困相守还好，说不得有被卖掉、糟践的，富贵小姐从此不如家中婢女；书生若是高中，为了仕途也只会按照律法奔者为妾，让女子为妾而自己理所应当另娶高门，道义上人们还会说书生重情，实际上的从私奔的那一刻对女子来说就是悲剧，比白狐赴死还要凄惨。”
“我让白狐死既能让书生将来的道路更加平坦，也是让看话本的人不要太盲目觉得情爱有多好。”
古代女子多以牺牲、奉献为美德，故而女子最后的结局反而没有去问，有的只是人们曾经说道的某个故事。
就好比《西厢记》的原型本是张生得了崔家的资助金榜题名，身份高涨，辜负崔莺莺之后不但没有任何愧疚还将此事作为资本到处说。
后人想崔莺莺有个好的结局编写了《西厢记》却是让红娘这样拉皮条的婢女毁了更多良家小姐美好一生。
所以白狐必须死。
“娘子……”秦川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她，至少没有真正了解，“我不会。”
“我知道啊。”想起《西厢记》里真实的崔莺莺是何境遇，林小小清醒了不少，不能为了美色而毁了自己一身。
看起来他似乎对自己有意，但从未明说，就连暧昧都说不上多暧昧。
如今他还无独立立户的能耐，不与自己作对，偶尔还对自己好那也是人之常情，等有了功名、官身作为他曾经的娘子会不会成为他的污点而被轻松抹去？
“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你帮我渡劫，我帮你科举，等你将来有了功名我们就合离，都要是说好的事情，我相信你不会想要将我抹去。”林小小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他们不过是凑巧在一起罢了，真睡一张床榻了也不是真夫妻。
品人品貌，自己有的不过是非分之想，而自己身躯肥胖他连非分之想都没有。
就他的相貌、学识和抱负岂会甘心一辈子在乡下人家做区区一个赘婿？以后总会要走向自己的道路的。
如此想想自己资助她科举还真有点冒险。
“对吧？”见他没有回应，林小小也想有个答案，“你将来功成名就的时候不会想到的都是我和我们家对你的不好，觉得我们让你做上门女婿是羞辱了你吧？”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自己，秦川觉得心里堵得慌，“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吗？”
“现在不是。”林小小也觉得自己有点多愁善感，看来这写话本的银子并不好赚，“人是会变的，我怕你将来会这么想。”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我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你将来要是想走了，或者遇到心仪的小娘子了尽管和我说，我一定不会阻拦的。”
若他将来真的权倾朝野，只要不把自己当做仇人，应该也是没有大事吧？
秦川不想与她待在一处，眼睛都气得在冒火，“我先把话本送去书铺。”
早知道今天就不该去书铺，都怪那店小二多嘴！秦川捏紧了手里的书稿。
看着他的背影林小小再迟钝也知道他生气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个时代的男子也太古怪了。
穿越来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她不觉得自己家那几个算是正常男子，毕竟将闺女宠得比儿子还厉害的，也就林有田一个，所以她大哥什么都听大嫂的也不正常。
再认识的人里，林有福和赵氏之间明显林有福是看不起赵氏的，林有山倒没有看不起平氏但家里的事情也还是林有山的一言堂，至于村里其他的人家大部分都跟林有福家差不多，能跟林有山一般都算得上体贴夫君了。
越想林小小就越觉得沮丧，自己果然是来延续单身的，等自己合离之后这世道只怕自己也难再找夫婿了。
人果然不能情迷，皮相都是蛊惑人心的刀。
“小小你在吗？”外面赵若若问道。
“请进。”林小小道。
“你怎么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妹夫呢？”赵若若张望一眼，看到圆桌上的砚台却不见人，随口问了一句。
林小小闷声道：“他出去了。”
赵若若何等敏感，“你们吵架了？”
林小小摇了摇头，“没有，他就是有点事情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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