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凉薄
做过的事情总要负责。
当时的秦川仅仅是十两银子就被亲生父亲卖掉，若是为奴，则一辈子都难以科举。
秦家虽是日渐落魄，但还不至于落魄到非要卖儿子的地步，至少秦林还能进入学院就知道家底还是有的。
会让秦父这般绝情是因为秦川的腿废了，治不好以后就是残疾。
残废的儿子就是废物，能换钱就得赶快换钱。
如今秦川腿医治好了，身体健康，学业有成，不是秦父的功劳，而是他运气好，遇到了林家人和秦阁老。
风光正好的时候再原谅那些对他绝情的人似乎能显示他的大度。
真是好笑，做人何必那么大度？
秦父可以自私的抛弃自己的孩子，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为何就不能自私的断绝往来？
所谓的生育之恩在那纸卖身契面前已经断裂，过继之后就算闹上公堂秦父也站不住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世俗好像不是这样的，但我觉得你是对的。”赵若若看着小姑子道。
很多道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让人大度很容易，张嘴不过是废点嘴皮子而已。
但只有亲生经历的人才知道，要大度需要付出多么巨大的煎熬。
“你大概不知道吧？秦川那个后娘眼看在秦川身上捞不到什么好处，又不愿意人手秦家的衰败，第二天就跑了。”林小小清冷的语调淡淡的道：“真是报应不爽。”
“跑了？”
“对，跑的时候把家里能带走的银子和首饰都带走了，秦父在家里哭得呼天抢地的，说是那后娘卷走的钱财有上百两，已经到衙门里报官了。”
赵若若着实怔了一下，不可思议道：“家里有钱却不给儿子医治，还把他给卖了？”
“可不是吗？你说可笑不可笑。”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赵若若表示叹为观止，虎毒不食子，有钱卖亲子！“秦川的后娘还真是个狠人，还好秦川没有读书读傻了，这样的人家再认回来，简直是疯掉了。”
赵若若原本觉得读书人就要修身养性，做什么事情恩怨不需要太放在心上，毕竟有学问的人都看中德行，可听了林小小的话，怎么都觉得有些德行真的不大靠谱。
这人要是念书念傻了，怕是连老婆孩子都要坑。
林小小却不认同，“他那继母是坏，只是人家与他并不血缘关系，为了自己的亲子不能善待继子的确实不是好继母，但他爹可是亲生父亲，在一起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他一手带大的也是自己亲生骨肉，如此绝情才是可恶。”
继母是不好，秦父不点头，曲氏能得逞吗？
“如此断了关系是好，只是终究还是凉薄了点，怕惹得人非议。”赵若若听了没有放心反而更担心自己的小姑子。
秦川与亲生父亲反目都能做得如此决绝，将来若是对岳家翻脸，又会是什么模样？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林小小摆摆手：“也没你说的那么凉薄，他有自己心里的标尺，就算父亲不仁不义终究也没有打击报复，只是置之不理，凉薄点也就那样。“
赵若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听你口气，置之不理你还觉得是好事了？”
“怎么不是好事了，如此就算将来我与他之间的婚事没了，终究也只是断了关系而已，又不用担心他做出什么忘恩负义的事情来，岂不是安了？”
赵若若抽了抽嘴角。“你这想法还真特别，今时不同往日，你就不怕将来被休了成弃妇？”
“弃妇有什么可怕的？堂姐不就曾经是弃妇吗？世俗的眼光不过是反复强调女子被休了就无依无靠似乎很可怕，不过是用道德枷锁绑架女子不得不在婚姻之中委曲求全，心思费尽。”
“但我就算被休了，我爹肯定会养我的。”
林小小信誓旦旦，赵若若想起公公那德性，确实如此。
“我的兄弟还有嫂嫂你也会护着我的。”
赵若若表示自己确实不会弃小姑子不顾的，丢脸这种事情堂姐她都能护一二，家里的姑奶奶难不成还推远了？
“就算你们到时候都嫌弃我，我自己也有能力养活自己，我怕什么？”
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别人的人品高低喜好厌恶就会成为你人生的标准，但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天塌下来自己撑着那喜恶就是自己的标准。
自己定义自己的标准，赵若若思索片刻，“这么想确实如此。”
自己曾经也是可笑，明明自己就可以撑起门户，却自卑是女子总觉得当家的就该是自己的弟弟才对。
真是可笑。
“再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瞧堂姐不就过得挺好的吗？堂姐夫脑子虽有点不灵光，但有能耐，够听话，可不比那赵勇强太多了？”
讲道理，事实最有说服力。
虽说惊世骇俗了点，赵若若却更是认同，“说得我都想把你哥休了再找个更好的了。”
林小小暗道：不好，瞎扯过头了。
“我说的是最坏的情况，能白头偕老谁会想劳燕分飞？大嫂，你的想法很危险。”
赵若若肩膀一耸一耸的大笑了起来，“小小，你说什么都有道理。”
“本来就是，夫妻之间最累的就是相互挑剔，都觉得自己降低了标准没有找到自己最心仪的，挑三拣四就想他做自己理想中的那一型。”
“这么说我觉得你大哥挺合我心意的，不关心穿戴，不关系吃喝，兜里有几个铜板都能乐上好多天。”眸光流转，带着微微的得意，“我准备的他都说好。”
林小小自然是笑容以待。
“听你这么说，我就想起以前我那弟弟，做什么都挑三拣四的，衣裳多洗几次就嫌不够鲜亮，饭菜重复两天就嫌没有味道，就是家里的陈设物件都要时常更新，真不知道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究竟有什么资格挑剔成那样？！若是不改，他娘子只怕也是受不了。”
“呵呵！”林小小忍不住道：“拿这么差劲的人跟我大哥比，大嫂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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