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抱负
两个人看起来恩爱，但只是表面而已。
秦川一身文人内敛，林小小显然更加真性情，哪有什么夫妻相处之道。
两人甚至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是，不过是林有田卖不到更好的女婿就只能凑合买一个瘸腿的废人而已。
平王一边想自己想要的，一边又拼命的克制自己不该想，自己都觉得可笑。
“秦解元这话说笑了，林县主哪怕是县主，当不会干涉你科举官途吧？”平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普通人家的小娘子谁不想夫君平步青云做高官为自己博一个诰命？
不过林小小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名利不如金银，金银不如一时嘴快。
特别，特别看不懂。
秦川也只是淡淡一笑，“县主自然不能管我，但娘子可以，作为林家的上门女婿就必须恪尽职守一切唯娘子之命是从。”
平王已经尽量平静了，但此刻却真的憋不住，“为什么？秦解元如今已有功名，只待春闱高中必定能谋一官半职。”
“功名与我何用？一官半职与我何干？”秦川正色道：“我说了，这是林家赘婿必须守的规矩，娘子想我做官我就去谋官，娘子想我陪伴左右我就陪伴左右。”
一板正经的说羞辱自己的话？究竟是显示自己的卑微还是在说反话？
平王只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但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难不成秦解元做官还会碍了县主的喜好？”
“那是自然。”秦川不紧不慢的给自己烫了一片青菜，“我若去做官，按照朝廷律法我不能在度水县做官，去哪里娘子都要背井离乡或者夫妻分离，有什么好的？”
有什么好的？
平王本是随口找话题，这会儿把自己说死了。
不是盛都人做官都必须要背井离乡，古来如此，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但他说出来就是问题。
“左右能够携带家眷，秦解元是不是多心了点？”
“这怎么能叫多心？”秦川的表情对平王一脸不满，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会不当事。
“我家娘子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日子过得顺畅了，结果却要背井离乡去陌生的地方生活，这能是小事吗？”
“我乃是男儿身，做官是我的抱负，是我的前程，如何能为了我的前程而让娘子受苦？”
平王……林县主平日究竟如何调教夫君的？竟然这般听话？
一般男子不说羞耻自己赘婿身份，刚才那些话听着都会觉得羞耻吧？
“还有我岳父，从来就将我家娘子看得跟眼珠子一般，就算家中穷困潦倒的时候也要为女儿招婿，就怕女儿嫁人的话会在夫家受丁点的委屈，我若是去做官，他们二人肯定是要难过许久的，总不能为了做官就让娘子休了我，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再买个上门女婿吧。”
此事平王还真没有想过。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子嫁人一切就是夫家为天，哪有什么自己，哪有家人？
就算留在家里也是夫君的家里伺候公婆，父亲兄弟那都只是心里的一点念想罢了。
但有一点平王听明白了，且不说秦川做了解元也对娘子唯命是从，就算是他们夫妻分开，林家要么从此不再找女婿，找也只能要上门女婿。
他可以吗？
平王甚至在想自己有没有可能做林家的上门女婿，答案自然是不可能。
从一开始就不会在考虑范围内，可笑他竟然真的想过取而代之。
“总不能一辈子就守着这庄子吧？”青庄虽好，但也只是一个小庄子而已，就连花天酒地都没有几坛好酒，如何能不想要外面的花花世界？
在度水县都不过如此，在盛都更是不值一提，但凡有点追求，也不该屈就在这小地方。
甚至连这小地方都不能屈就，秦峤在庄子上久住，林家人往来庄子倒也没什么问题，住下是不方便的。
就这么点小小家业，值得放弃仕途平步青云的机会吗？
“我无所谓，娘子开心就好。”秦川说这话七分真心，三分想要打压平王。
什么龌龊的想法，最后还不是要败给现实。
“那你做这个解元有什么意义？！”平王觉得他言行不一，既然如此不屑又为何要去参加科考？
身为皇子，他又不是只会山上下水去剿匪，科考有多难他还是知道的。
十年寒窗不过起步，十九岁就能做小三元就算有秦阁老指点也不可能没下苦功夫。
秦川半点不心虚，道：“我若知道娘子能做县主，自然不会做什么解元，这不是想着自己日夜在庄子上白吃白喝也无贡献，若是能得个功名，减免些许赋税对家里也有作用。”
平王：真相竟是如此！
“结果万万没想到，如今家里不但不需再交赋税承担劳役还能从县里得收入，当初确实不该占着这解元的位置。”
平王不知道凡尔赛，但就觉得秦川很欠揍。
若不是理智还在，他真忍不住会动手。
且不说大越少有寻常百姓能够念书的，就算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的子弟又有多少人穷奇一生连个秀才都捞不到？
从秦川口里却只是轻飘飘的为了给娘子减轻负担。
这家伙究竟是不是存心的？
没道理。
平王见过的读书人莫不都带着一股清高傲气，眼前这位太“超凡脱俗”有点适应不过来，“秦解元自己难道就没一点抱负？”
“有啊。”秦川依旧吃嘛嘛香的吃着火锅。
“小时候我爷爷希望我能考取功名，若是能中举人最好，不能苦读一生也要博个秀才，我如今是解元，已经全了他老人家一番心愿。”
平王……
“后来我受伤了，就想以后能吃饱饭，能正常走路就谢天谢地了，如今这心愿也实现了。”
平王……
“王爷你是不知道，我家娘子以前就说了，她负责赚钱养家，我只要负责玉树临风就可以了，当初怕她赚钱养家太辛苦，只能日夜苦读博取功名为她减轻负担，如今她是县主了，养我肯定没问题，就不想日夜操劳损伤容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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