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恩威，并施
她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两人笑道：“人是他们举荐来的，我用了，转脸又说不合适。只怕婆母与夫君觉得我不过是敷衍他们，故意寻了理由想赶走姐夫。到时落了嫌隙……”
她欲言又止。
赵掌柜立时道：“确实，老房，你这主意，出得不周全。”
房掌柜惊疑地瞪他——不周全？这不是咱们俩个定好的？
赵掌柜心下冷笑，出头的时候怎么不想到他？
转而又对乔婉晴道：“东家，这事儿，交给小的去办吧！”他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那账本上，“小的带着账本去，告诉老夫人，不止这一月的银子没了，连同店里的周转都被高管事挪走了，定不会叫东家为难半分！”
乔婉晴顿时满脸感激，“还是赵掌柜仔细。”说着，将账本放在赵掌柜手里，站了起来，“那就有劳你了。”
房掌柜一看她要走，立时又道：“东家，后日迎接公主，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乔婉晴笑了笑，道：“高管事不是说他来安排吗，他家给官府做事，应当比我了解，让他操持吧。”
这话暗示不要太明显，房掌柜眼神闪了闪，明白过来，笑着应下。
两人送了乔婉晴出门，转过脸来互瞪一眼，各自去了。
宋梧从一间卖纸鸢的摊位后走出来，看了看，跟上乔婉晴的马车。
马车行出坊门，转过长街，进了万和坊，之后便在一家成衣铺子前停下。
宋梧等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立时扑向后门。
果然见到换了一身衣裳的乔婉晴蒙着面，与她那个丫鬟跨过拱桥，往城渠下游走去。
万和坊靠西面有一条城渠，聚集了一批生活艰难之人，算是贫民窟，鱼龙混杂很有些乱，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敢到这儿来的？
宋梧本不能理解，直到看见另一人在桥的那一头迎上她。
看到那人相瞒，宋梧顿时一惊——是前些时日买丫鬟时来送包裹的那人？！
正惊疑中，就发现那人突然视线凌厉地朝这边望来！
他立时闪身躲在了一棵柳树后，心下暗叹，这小老弟，是个做护卫的好料啊！居然是乔氏的人？
再从树下探出头时，乔婉晴一行已进了那杂乱一片的民区里。
宋梧皱了皱眉，拉上面巾，正要跟上去，后背突然被拍了拍。
他立时回手攻击，却在要碰到人的那一刻骤然停下！
“爷？您怎么……又出来了！”
……
“嘎吱。”
周恒推开房门，里头一股发霉的臊气扑面而来！
他眉头一拧，伸臂拦住了要进门的乔婉晴，顿了顿，沉声道：“奴才去将人带出来。”
乔婉晴看了他一眼，笑了下，点头，便与春月站在了这破落小院里。
她环顾四周，觉得有趣：“也不知他怎么寻到这处的，用来关押人倒是合适。”
一进户的小院，两边没有屋子挨着，门内还有棵极高的树，几乎将整个屋子的光线都遮蔽了。
春月安静地看向四周，却是没问什么。
不一时，周恒便将头发蓬乱满身狼藉的珍珠给拎了出来，直接丢在乔婉晴的脚边。
珍珠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许久，被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珍珠。”
她猛地瞪大眼，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不是乔婉晴又是哪个？
顿时一颤，惊恐地问：“夫人？您为何要抓奴婢？奴婢可是老夫人跟前伺候的……”
“啪！”
没说完，就被春月一巴掌扇在脸上，“大胆！一个婢子，也敢要挟夫人！”
珍珠被打得歪了过去，不可置信地看向春月，“你敢打我？”
不止她，连乔婉晴都有些被吓着，春月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
春月冷目，“打的便是你这种不知尊卑的东西！”
“你！”
珍珠怒极，爬起来就想与她撕扯，却被春月一脚又给踹倒，“夫人面前，还敢放肆！”
珍珠羞耻地趴在地上，浑身发抖，以前春月见着她时哪次不是卑躬屈膝跟个废物似的，她怎么敢这么打她！
猛地扭头，“你等着！等我告诉老夫人，要你好看……啊！”
脸上就被物事给砸中。
她惊呼一声，低头一看，正是李云雅之前给她的那些首饰！这几日被她全都赌输了！
她面色一变，就听乔婉晴笑道：“想必你从李云雅手里接过这些的时候，还不知晓，这些，其实是我的首饰？”
珍珠眼睛一瞪！
乔婉晴自打嫁入贺家后，被贺李氏嫌弃穿银戴金太过奢侈，平时就改得朴素起来，珍珠确实基本没见过她那些华贵的饰品。
“你说，我去官府报案，说你一个丫鬟偷盗家中主子的财物出去赌博。你是会被斩首呢，还是剥皮示众呢？”
珍珠吓得一抖！
奴才偷盗主家财物的罪本就不轻，再加上赌博，罪上加罪，以那位以极刑禁赌的摄政王颁布的法令，她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脸色发白，却还是不肯承认，“你没有证据！”
话音刚落，周恒将一张抵押的字据放在她面前，正是她用这些首饰抵押换银子时，签字画押的凭证！
她眼瞳巨颤，想去抓那字据，周恒已收起了手，送到乔婉晴跟前。
乔婉晴接过，晃了晃，笑道：“怎么办，珍珠，你的命，被李云雅送到我手里了呢。”
向来恬静温婉的女子，在阳光下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那双清澈如澜的眼眸，陡然灵动，熠熠生辉。
珍珠此时心里几乎要将李云雅恨死！
这个破落户，想买消息自个儿又没银子，居然拿着乔婉晴的东西哄骗她！她绝不会放过这个贱人！
心念一转，朝乔婉晴跪了下来，“夫人！奴婢真的不知这些是您的东西，奴婢该死！求夫人给奴婢指条活路，奴婢定当全力为夫人效劳！”
不愧是能挤开李彩花做到贺李氏跟前的丫鬟，够聪明。
只可惜，也够狠毒。
乔婉晴看她面上的恨意便知她此时在想什么，笑了笑，道：“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她看向珍珠，“李云雅到底为何，非要嫁给贺昌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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