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美人计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薛远音的生物钟随心情而变，被手机震醒的时候，还没醒透。
是钟茫进的电话。
钟茫大咧咧地问：“还没醒呢？”
“春宵苦短日高起，懂不懂？”薛远音闭着眼睛，半埋在枕头里，说话声音有些哑。
但并没有春宵苦短，昨晚耍完流氓后，薛远音再次给自己戳了针向导素，白噪音开得极大，仿佛这样就能忘记隔壁住的谁。
“呵，还春宵苦短呢。”钟茫特别不屑，“今早七点，你家秦皇后就来问我，你早餐喜欢吃什么。”
薛远音看看手机：“哦，十一点了。”
早饭直接变午饭。好在早饭是小笼包，微波炉转一转依旧能吃。
视频经过一晚上发酵，加之薛远音这边没管，已经在热一挂了一上午。
各路粉丝全在骂薛远音，秦杳如一起倒霉，被孟雅雯粉丝直接批成“小三”。
钟茫打开电脑，问她：“我现在发视频？”
薛远音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行，过会儿我发录音。”
秦杳如在楼下看电视，声音调到最小，大白和噗噗都窝在她怀里，她窝在沙发里，身上盖了条毛绒绒的小毯子，旁边排排坐着玩偶娃娃。
薛远音趴在楼梯栏杆上看了一会儿，秦杳如抬头，眉眼弯弯地喊她下来吃饭。
她穿着暖黄色毛衣，长发散在身后，转头时被大白捞了一缕咬着玩。
薛远音敲敲栏杆：“薛大白。”
小白狼吐出发丝，老老实实窝在怀里。
钟茫已经把视频发出去了，那天恰好她在拍vlog，在楼梯间单方面偶遇到薛远音和孟雅雯，当时出于“娱乐圈都不是善茬”，藏在上面的楼梯拐角拍的。
不是高清，但能直观看出两人离得不近，薛远音一副“你欠老子十八万”的拽姐表情，孟雅雯也只是客套礼貌地笑。
热搜又爆了一波，瓜田里的猹吃得津津有味。
薛远音再添一把火，连发两条微博。
第一条，语气嚣张。
“我家杳杳从来不受委屈。”
第二条，一段录音，只截了孟雅雯声称不再喜欢薛远音的部分，一个圈子混，总归留一线。
“视频后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瞎者建议及时就医。”
热搜风向瞬间反转，骂薛远音和秦杳如的路人哇啦啦道歉，道完歉又去骂孟雅雯，翻来覆去掀人祖宗十八代。
汤圆和陶酥特意在粉丝群里嘱咐过，让大粉不要参与骂战。
不过依旧有自家唯粉在跳脚，接受不了偶像直接踏进婚姻的坟墓，被有心人带节奏，薛远音明确表示“你根本不爱她，你们就是家族联姻”。
薛远音在老粉群搞教育：“小孩儿们喜欢做美梦，咱不和她们一般见识。”
老粉们基本都是成年人，专注自家搞事业，一溜的“好好好，行行行，你赶紧去哄哄嫂子。”
你都二十五了，到手的嫂子千万不能飞了！
薛远音“啧”了声，呼噜一把噗噗的毛毛，扔掉手机，猛然扑向秦杳如：“宝贝儿，七年前偷拍的照片交出来，为我正正名呗。”
秦杳如本能往后躲，被薛远音拿抱枕挡住，眨眨眼问：“什么照片？”
“别装傻，我看见了。”薛远音隔着小毛毯挠她痒痒肉，“你醒的那天，当时我在给你削苹果。”
秦杳如痒得直笑，准备继续装傻，被薛远音长手长脚压在身下，心一横，仰起脖子凑近她唇。
美人投怀送抱，薛远音自然美滋滋享用。
亲了一阵儿，在热意上升前，薛远音轻咬了下秦杳如的下唇，晃晃暗中拿来的属于秦杳如的手机，打开。
“小傻子，记住，美人计这招吃亏的永远是你。”
相册里的东西很少，最新一张是小捧花，长达五六年的空白前，是偷拍的薛远音。
阳光从窗户大喇喇舞进来，病床边的女孩儿垂眸在削苹果，苹果皮在刀下留了一长串，病床上的纤细手指悄然入镜。
“还不错，和我拍的般配。”薛远音边评价，边把照片传给自己，又把自己加密相册的唯一照片传给秦杳如。
是暗夜将尽的黎明，秦杳如呼吸平稳地睡着，床头放了条银色手链。
如果是薛远音的老粉，一眼就能认出是薛远音出道就戴着的那条。
但其实本属于秦杳如，或者说，是薛远音送出去又后悔收回来的。
秦杳如撇撇嘴：“当时拍完你是不是就走了？”
“不然留着气你，还是被你气？”薛远音拍拍大白的头，让它上楼。
七年前，薛远音在气前世的乱事，也年轻气盛，觉得秦杳如会回国，会来找自己。但是她们空白了将近七年，而再小一点，她遇到的是全然陌生的灵魂。
薛大白叼着小盒子下来，薛远音手腕上银链的是同款。
薛远音给她戴上：“情侣款，那时想着你回来就送你的。”
但你没回。
她没问秦杳如为什么不回，又为什么突然回来，只是觉得秦杳如手腕很细很空。
大白和噗噗都沉默着，趴在沙发上舔舔蹭蹭。
秦杳如蹭蹭她的额头，开口回忆：“十五岁那年，我就过来了，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回国。”
没机会，不是不想。
薛远音暂时懒得去想为什么没机会，压着她倒在沙发上，语调懒懒地“嗯”了声。
她又发了条微博，圈了秦杳如。
“七年。”
秦杳如睡颜jpg
薛远音舔了下她颈侧：“发微博炫耀一下我。”
“为什么要炫耀你？”秦杳如笑着躲，却乖巧地打开手机，“你七年前不要我了哎。”
薛远音玩闹似的啄吻：“以后都要你，一直都要你，只要你，嗯？”
秦杳如躲不开，侧着头艰难地发微博：“那好吧，我勉为其难炫耀一下你。”
圈了薛远音。
“和七十年。”
薛远音削苹果jpg
照片一发，立马就有显微镜粉丝鉴宝，微博一片热闹。
薛远音没参与，她夺走秦杳如的手机扔在茶几上，滚烫的吻密密实实压下来，刺疼地噬咬。
“唔，结合热。”秦杳如闷哼一声，提醒。
薛远音眼底发烫：“管它去死。”
＊
午饭依赖于伟大的外卖和助理。
王知在手把手带李晓，看见分坐于餐桌两侧的两位老板，心下纳闷，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李晓悄悄戳她后腰，有些胆战心惊。
没事。王知小幅度摇摇头，公事公办地开始汇报：“音姐，下午去如姐公寓搬东西，晚上你们有个布鸣娱乐的小采访。”
薛远音疑惑道：“晚上？”
“是晚上，昨天发给您确认过。”王知提醒道，“布鸣娱乐的老板是谭总。”
“谭潞鸣？”
“嗯。”
薛远音咬咬筷子尖，头疼。别看她在机场一通操作，其实是采访苦手，一次采访，她和主持人都能掉一把头发。
秦杳如啃完排骨，问她：“怎么了？谭总很可怕吗？”
“他不可怕，采访可怕。”薛远音叼了个鸡翅啃，安慰她，也是自我安慰，“没事，就是个采访，杳杳你少说话——”
话头顿住，她恍然想起秦杳如当年的辩论英姿，以一当朝堂一众老头。
薛远音吐出骨头，拖着椅子坐到秦杳如身边：“你多说话，把我的份也说了。”
秦杳如笑她：“至于吗？”
“至于啊！”薛远音想仰天长叹，“为了你七十年后老伴的身心健康，多说话。”
秦杳如考虑周到：“谭总不会有意见吗？他这次应该主要想邀请你。”
薛远音无所谓地摆摆手：“他能有什么意见，我是看迟哥面子去的。”
“那迟哥呢？”
薛远音回忆了番钟迟对她每次采访的评价，和恨铁不成钢的绝望，肯定道：“他会更开心。”
再可怕的采访也是晚上，何况有了聪明能干的帮手。
薛远音从来没觉得有采访的日子，天空如此明媚，阳光如此温暖。
“阿嚏！”
薛远音靠在柜子上，揉鼻子。
“让你嘚瑟。”秦杳如扔了件羽绒服给她，埋头收拾行李箱。
薛远音抱着只毛绒小狼，叹气：“刚得手两小时，这就相看相厌了，女人呐。”
“我以前也这样。”秦杳如抬眼瞪她，“你从来都没嫌弃过。”
明明还很乐在其中。
秦杳如要带的东西不少，房子是租的，东西都要带走。
小玩偶小装饰装了满满两箱，衣服床品堆了一床，看起来又是好几箱。
薛远音搂抱着人往外拖：“小祖宗，这些让助理来收拾，明天喊搬家公司来。王知——”
秦杳如住这片儿半年，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剧组。
薛远音胡编乱造说要逛她的生活，到最后演变成两人捂得严严实实，十指相扣逛街。
逛到一处，薛远音感叹：“有个超市。”
秦杳如问她：“要进去吗？”
再一处，薛远音：“是药店。”
秦杳如：“要进去吗？”
薛远音：“……”
街角有个宠物店，半下午，小狗小猫趴在笼子里蔫蔫发呆，看到有路人经过，也只偏头看一眼。
薛远音装模作样感叹：“有个宠物店。”
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秦杳如的“要进去吗”，她视线掠过猫猫狗狗，直直落到角落的笼子。
一只小白兔，安静地啃着胡萝卜。
薛远音逗她：“要进去看看吗？”
秦杳如收回视线：“不了，走吧。”
薛远音拉住她，走向宠物店：“喜欢小兔子就买，大白和噗噗又不会吃醋。”
“我不喜欢兔子！”秦杳如冷硬地拒绝，牵着的手松开。
她眼底藏着冷风，无形的墙壁把她围住，仿佛困笼之兽。
片刻后，秦杳如露出生硬的笑，解释：“我们太忙，没人能照顾它。”
“确实是。”薛远音重新牵住她的手，不去看不去想，偏心地放纵她，“那就不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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