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大光明王之笑看风云卷第二十一章六月二十四狂风大作
一望无际的碧蓝的海面上,一个孤独的老人奋力的划着浆,海浪声却渐渐的消失在他粗重的呼吸声中,呼,呼,呼!
高长顺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胸腔也憋闷得不行,那颗心也越跳越快,几乎要跳出胸口!
好累呀,现在要是能停下来,向往常一样,好好的抽一袋烟,再哼两句京剧,让小船在海上随风而行,那该有多美呀!
可是,我不能放弃,绝对不可以放弃!高长顺眼前是一片金星,心里却异常的清醒,酒铺老板司马相如、老板娘卓文君的笑脸又浮现出来,自己无儿无女,这两位恩爱的夫妻就象是自己的儿女一样,去年中秋,卓文君浅笑盈盈的给自己斟酒,司马相如在一边对月弹奏古筝,那曲儿虽然自己听不懂,可真的是好动听,看着文君那娇艳的笑脸,老头儿真觉得那一刻是他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我划,我划,我划!
该到了吧?为什么还没到岸边呢?还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力大无穷,划船出海真的是运浆如飞,可是现在,哎,真的是老了呀!还记得小时候那场恐怖的飓风,一夜之间,小镇上熟悉的笑脸几乎就灰暗了一半——还有一半已经永远的消失了,东倒西歪的家、凝结着血迹的尸体、还有就是在深深的泥水中瑟瑟发抖的惊慌未定的节后余生者。
自己幼年的记忆此刻变得异常的清晰,下葬的人们根本已经没有足够的棺材来掩埋了,只是用草席简单的包裹一下,就埋进了镇外的乱葬岗,甚至几天后,还有人的尸体被饥饿的野狗刨了出来,啃得只剩下森森白骨!那野狗的眼珠都是血红血红的,听老人家们说,只有吃过人的野狗的眼珠才是红的!
不行!高长顺自己对自己吼了一声,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让惨剧再次发生!我要让大家逃到镇外,当年,许多人是被压在屋子下面被活活砸死的,或许,在镇外就不会有什么死伤了吧?高长顺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幅恐怖的景象: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满脸是血的躺在冰冷的泥水里,卓文君美丽的大眼睛无神的望着天空,而相如的琴也是弦断琴散,曲终人亡!
砰,小船儿突然猛烈的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终于,到岸了!
“快跑呀!大家快跑呀!”高长顺嘶哑的嗓音已经根本不象是他自己的声音了,更象是一个野兽濒临死亡的号叫:“飓风,飓风来了!”
踩着浪花,高长顺高一脚低一脚的奔跑在沙滩上,那惨烈的号叫顿时吸引住了在沙滩上捡取贝壳和修补渔船的人们,大家都纷纷的围了上来,高长顺是出了名的好老头儿,怎么会突然象是中了魔障似的大吼大叫呢?
“长顺大伯,怎么了!”方若海是个出色的渔夫,这在一个朴素的渔村来说,就是了不起的人物了,除了偶尔将海货收集起来到宁波贩卖的司马相公外,他就是村里最受人尊重的人了。
“叫相如跑呀,叫文君跑呀!”高长顺已经看不见面前的人了,依然在红着眼珠嚎叫着:“飓风、飓风!”
虽然一时间还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方若海还是把高长顺背了起来,往镇上跑去,司马老板和这老头儿关系好,镇上的人都知道,还是把老头先送到那里去吧?
“若海,长顺伯怎么了?”风姿绰约的卓文君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手,就跑出了铺子,:“快把大伯抬进铺子!相如、相如,快出来,大伯出事情了!”
司马相如在柜台后面自然也看到了,连忙倒了一碗酒就跑了过来,卓文君一手小心的扶起高长顺白发凌乱的头颈,一手抚摩着他的胸腹,帮他理顺气息。
司马相如小心的把酒灌进了高长顺的嘴里,一阵咳呛之后,高长顺醒了过来,瞪着血红的眼睛,一把紧紧抓住了司马相如的手臂:“相如,快带小君往镇外跑,快跑,快跑!”
喊到最后的一句话的时候,高长顺的手突然伸向了天空,眼珠也定格在无尽的天空,一动也不动了!
方若海用手试了一下高长顺的气息,蓦的惊恐的退了一步,脸色苍白,颤抖着声音说:“死了,长顺大伯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高长顺的眼角奇迹般的流下了一滴泪,似乎是在告诉相如和文君,他有如何的不舍,相如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异常坚定的说:“文君,我们走!马上就走!”
高长顺一定是风魔了,海上有许多冤魂,谁会相信这么好的天气会有传说里的飓风呢?
司马相如相信他,卓文君也相信他,方若海也相信他,当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囊,坚定的往镇外走去时,终于开始有人也跟着搬迁了,而且离开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霹雳一声,青天白日突然变了脸,一条白线连接于海天之间,乌云犹如是从地狱里涌出来一样,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浓重的黑暗之中!
狂风、暴雨、狂雷、飓风!
慈溪镇外,紫阳军的士兵们正安详的呆在帐篷里,喝着滚热的羊汤,吃着鲜美膻腥的羊肉,因为是气温陡然下降,师师担心士兵们会大面积的爆发感冒等疾病,因此早早的就让厨师准备了大补的羊肉给士兵们补补身子。
偶尔有帐篷因为在打桩的时候偷懒没有打结实,被狂风卷飞,那营帐里的几十个士兵立刻就变成了落汤鸡,在风雨之中瑟瑟发抖,嘴里还不示弱,互相责骂着对方太过偷懒,直到混进别的小队的帐篷,看着别人穿着爽利洁净的干净衣服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湿淋淋、惨兮兮的!
李纲那里在听到第一声巨雷的时候就惊了马,战马们烦躁不安的打着响鼻,甚至连草料都没兴趣再吃,等暴雨终于降下的时候,有几匹马居然挣脱了缰绳,带着满是鲜血的口鼻,一头冲进了无边的暴雨和黑暗里!士兵们的遭遇比战马更加凄惨,虽然岭南地区也有暴雨侵袭,但是象这样的狂风、暴雨,真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措手不及之下,帐篷几乎都被吹跑了,粮草和衣物也都浸泡在水里,李纲的百战雄师的士气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虽然说中军帐还依然屹立不倒,但是看着在风雨里苦苦依偎着保持最后一点体温的士兵们,李纲长叹一声,也走进了风雨里,满脸愧疚的挤入了士兵的行列,一道霹雳闪过,大地为之一亮,凄雨冷风中,大群的士兵们就这么拥挤在一起,象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
师师给香炉里添了一点南海龙诞香,弥漫开来的轻烟里,她那绝世的容颜分外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些幽怨。
“王妃,我们胜了!”林冲依然侍立在一边,这个诸葛神侯最喜欢的弟子,已经深深为师师折服。
“胜了么?”师师声音清澈如水,玉手轻托住精巧美丽的香腮,悠然出神:“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以而为之也!”
林冲深叹一声,拜了下去:“王妃仁慈,末将叹服,现在风雨交加,颇为寒冷,还请王妃早些休息才是!”
“知道了!”师师点了点头,兰花玉指却取过了一本《道德经》读了起来:“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於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林冲无奈的摇了摇头,低着头,默默的退了出去。
是夜,嘉兴府,宗泽帅府;思念是什么?我披衣而起,漫步在庭院里,粉红荷花,清清荷叶,石子路头的清浅池塘边分明是展昭。
“小赵,怎么了?还不休息?”
“是杨大哥?您还没休息呀?”展昭看见是我,连忙站了起来:“我有些睡不着,心里有些乱!”
“沉住气,别着急,山穷水尽才有可能柳暗花明呀!”我解下酒葫芦,递给展昭:“喝一口,就好睡了!”
“恩!”展昭默默的接过葫芦,喝了一小口,仰起头来痴痴的看着满天的星光:“杨大哥,你说,冰凌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她会不会也在想我呢?”
“不知道,或许吧?等这里的事情完成了,我就帮你提亲去,聪儿也该快生养了吧?”我就势在展昭身边坐了下来,也默默的想起心事来。
夜半时分,荷花塘畔,两个年轻男子在默默的想着心事,蟋蟀儿的叫声,伴着流水淙淙,静谧的夜呀,多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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