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三章 两个江湖边缘人物

　　“本质上，老夫哪边都不站，不过我的职责让我看起来像是站在你们这一边。不过，你不用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你们现在的力量基本持平，该怎么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不会对你们当中的任何人出手。”
“不仅仅是你们这边的，还有另外那一边的。”
满沧溟站起身，笑容温和：“你关于命运的描述很有意思，我现在倒是迫切的希望你们能赢了，想要在到时候看看你赢了之后，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那咱们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若是你失败了，那时候我要是还活着，我会前来告诉你真相，如果我死了，我也会让别人来告诉你真相。”满沧溟身形消失在了原地，来的时候，走的是正经路子，这离开的时候，就不那么规矩了。
“这老小子跟你说了什么？”似乎是感应到了满沧溟的离开，司道文走进院内。
曹安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在听着吗？还问我。”
后者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说实在的，我也挺好奇的，他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来自哪里？域外吗？域外有多少个世界？从你的武学和传承中，我能看得出来，那是另外一个体系，走的是其他的路子。”
“也就是说，你们所传承的武学，跟我们完全不一样，但又殊途同归，你们那里也跟我们一样，是一个武道文明的世界吗？”
曹安摇摇头，“算是，也不是，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
“那咱们就细细道来，我洗耳恭听。”
“改天吧，我要修行了。”曹安没有跟他继续扯下去，下达了逐客令，好奇心是一个冒险家必备的心理，哪怕是他现在已经修炼到了武道十三景境界，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现在唯一的需求。
人总得有一两件东西保留下来，才会像人，或是情感，或是善心，又或者是某种爱好和兴趣，这时候的司道文就很像个人，更像个话痨。
被曹安拒绝之后，他也没有恼，而是笑嘻嘻的将武器扛在肩头，径直走出了院子，重楼一景啊，他还有的是时间，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沧浪山脉之约要开始了。
自那日宁中则离开后，曹安已经修行了八日，这前后时间一对，也该是自己前往赴约的时候了。想到此处，他眼中神光微敛，看向上方赵辽所在的位置，这里有这么个十二景五气境的武夫在，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司道文的身形消失在原地，一如之前的满沧溟一样。
……
沧浪山脉拜月岭，  这里几乎已经算得上是沧浪山脉的中心地带了，沧浪山脉内部本就有着妖庭存在，而这一次，大乾和无忧国内顶层武夫之间的对决，请的正是沧浪山脉内的妖庭为公证。
拜月岭一共三十六峰，拱卫着其中一座主峰，主峰山顶有块巨石，如倒挂的弯钩一般，从远处看来，就像是垂首拜月一般，于是就有了拜月岭的叫法。
此刻，无忧国高手一侧，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眼神微动，“先别动手，等我回来。”
“前辈，您这个时候去哪？”
男人转过身，“大乾当中的那个十三景武夫来了，我去会一会他。”说完，身化长虹，直追而去，在场之人甚至没有一人看清楚他的动作，速度之快，令人心神震撼，不过数息时间，两道身影同时出现在云层之上。
“司道文？你居然还活着，而且突破了十三景重楼境？”
“我还道这无忧叛军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掏出来的一个重楼境老怪，原来是你啊，康牙，我还活着，并且突破到了十三景的事情，怕是远远没有你康牙还活着更震撼吧？想必你的出现，把宁中则他们几个也震撼的不轻吧。”
康牙抖了抖身上的月白色长袍，他本就身形修长，看着有些偏瘦，身上的气质也不俗，就是那张脸有些破坏了这份超凡脱俗的气质，面颊狭长不说，还有些尖嘴猴腮，留了一撮山羊胡，就更破坏这份意境了。
“你也不用跟我逞口舌之利，咱们做过一场之后，高低自见分晓。”
司道文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侧身躺在一朵云上，“你真的打算对我出手吧？或者说，你真的打算与我打一架？要知道，到了你我这个境界，战斗一旦开始，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可能是你死，也可能是我死。”
“我死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么多年，也赚了，临死之前还能从那地方走出来，见一见这花花世界，可你呢？你甘心吗？”
康牙沉默了，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撒谎没用。
康牙和所有人现如今已知的五气境都不一样，尽管他们或多或少，都算是同一辈的武夫，谁更先成名，也就是相差个三五年而已。因为他不能算是完整的人，康牙出自药王殿，这个宗门现在已经断了传承。
当年的药王殿，也是大乾江湖中的一流宗门，只是渐渐落寞了，门下弟子成才极少，康牙就是当年那一代弟子中，最耀眼者，入门短短一百多年，便已经将宗门绝学融会贯通，行走江湖，博得了药王的名号。
意气风发，睥睨天下，整个大乾江湖，能被他放在眼中的没有几个，司道文修为不高，走的是另外的路子，虽有些名声，但其实跟这些同辈的争锋不大相关，反倒是赵辽、宁中则之流，他们之间的争锋要更多一些。
可人总会有潜力耗尽的一天，康牙就是如此，他能在出山之后短时间内名声鹊起，与宁中则、赵辽之流平起平坐，隐隐有将药王殿中兴之势，但可惜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康牙的潜力耗尽，止步九景通神。
而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当年自己的同辈们一个个晋升十景神通，自己终身止步通神，不甘心这般结局的康牙找到了司道文，二人一道世界各大隐秘角落，开始的时候，司道文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志同道合之人。
在真正的目的达成之前，康牙确实将一切都隐藏得很好，努力扮演着一个冒险者。直到，他们探索了一个生物科技文明的巢穴，康牙这才暴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那时候的司道文可不是他的对手。
康牙也因为自己的目的与司道文没有冲突，并未下杀手，两人就此闹掰，分道扬镳，直到数年之后，司道文再见康牙，才知道，他竟是以生物科技为辅助，强行给自己拼凑了一副潜力更大的肉身。
之所以说他并不能算是人类，是因为这具拼凑的肉身中，不仅包含人类的躯体，还有妖类的，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自己创造了自己，除了灵魂。
司道文嗤笑一声：“从我那次见到你之后，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不甘心无法攀登武道的更高峰，你只是不甘心自己只能止步于通神之后，就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你只是惜命，并不是为了武道更高境界。”
“或者说，你将追逐武道更高境界，放在了寿元之下。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似乎就是你的本体，难道你又换了一次肉身？”
“你又不是不知道，夺舍只能用一次，但我可以走妖修之路。”
司道文瞪大了眸子，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康牙竟是这么解决自身问题的，“所以你是重修了？然后以妖族化形之法，将自己重新炼出了人形？那你身上的妖气呢？如果你只是一只妖的话，理当会有妖气的啊？”
“是妖是人，不是全在我一念之间吗？我都已经有了人身，又有人类的阳神，大不了再重修一次。”
司道文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看不起康牙，可现在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至少别人有那个心，敢重修三次，可自己呢？他重修三次都能走上十三景武道，而自己只修炼了一次。
但很快，他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等于你重修了三次，不对，两次，要算上第一次才是修行了三次，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修行三次，还踏入了十三景武道？这完全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你司道文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能够存储修为的空冥石。”
话都点到了这里，司道文不可能还不知道了，“所以现在，你是不跟我打了对吗？”
“我本来也不愿意与你们交手，只是我欠了他们的人一个人情，现在正好是还上的时候，若是别人，我或许交手也就交手了，但你的话，算了，你我之间没有必要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想想也是可笑。”
康牙盘膝坐在云朵上，嘴角带着一丝怪笑。
“好笑什么？”
“当年两个江湖的边缘名人，最终却成了这个江湖里，已知的唯二十三景重楼境武夫，当年那些被寄予厚望的，好像也不怎么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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