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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愿意


  听到不是爹娘先找的癞头和尚,而是癞头和尚先找他们,贾珠和贾琏松了一口气。
  王熙凤是管家奶奶,老太太那里也随时都有可能叫人,不好随意离府,贾珠和贾琏却是无碍的。
  趁着天还没黑,两人驾着马车,带着村长儿子,直奔南城外的三十铺。
  王氏和贾政也在等消息。
  “你妹妹靠谱吗?”
  贾政从中午就开始等了,等到现在天都快黑了,早不耐烦,“如今的薛家可是依附贾家过活,别到时候,把我的信送给东府,卖人家的好。”
  能打压王氏,他是不会客气的。
  不过,话是这样说,他自己却是不信的。
  如今薛家依附的是西府琏儿夫妻。
  琏儿是武库司郎中,又是荣国府的实际继承人,如今的荣国府也并不比宁国府差。
  准确的说,还远甚宁国府。
  毕竟珍儿是个有职无权的,如今的宁府看着比荣府更得皇上关照,也不过是因为东府大嫂子在皇上最需要银子的时候,带着两府还了银。
  但这也不代表皇上并不关照荣国府。
  琏儿的官就是明证,再加上即将回京的妹夫林如海,未来荣国府肯定比宁国府好上十数倍。
  贾政都没去想已经被封为荣国公主的二妹妹贾雯了。
  他怕自己写过什么信,也得罪过她。
  “我妹妹住的是西府,又不是住东府。”
  王氏心中不安,却还是嘴硬,“就算要交信,给的肯定也是珠儿。”
  妹妹胆子小的很。
  为了她的一双儿女,十有八九会把信给珠儿。
  但王氏并不怕儿子过来。
  真要来了,他们做爹娘的让他暗访癞头和尚,查查他们家被人改变的事,或计更方便。
  就算找不着癞头和尚,他们也得另寻高人把被借走的命和运,重新抢回来。
  要不然,东府越来越好,西府大房也跟着沾光,只有他们二房倒霉。
  她和贾政已经倒霉了,接下来就是珠儿和宝玉。
  王氏还很有慈母心肠,哪里舍得俩宝贝儿子再受欺负?
  “你与其操心家里,还不如操心一下村长过来找儿子找不到,我们该怎么说吧!”
  怎么说?
  他们没给跑腿吗?
  拿了他们一百文的跑腿,到现在都没回来,他还没找他麻烦呢。
  贾政有一肚子的话要反驳,但心里也明白,村长来了,他不能这么说。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他们在这村子里住,若得罪了村长,后果不堪设想。
  贾政在心里叹气。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随便寻个人跑腿呢。
  “珠儿是个忠厚的,他要是带了琏儿来……”
  王氏头痛不已,“可惜,如今琏儿当官日久,这心啊……,只怕也养大了。”
  说着,她捂了捂胸口,这里也很痛。
  曾经的贾琏多好。
  老老实实的替他们管着家。
  和凤儿一起,一主外,一主内,小夫妻两个还能时不时的争个权,夺个利。
  他们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当个和事佬,骂一骂琏儿或者凤儿就行了。
  可如今呢?
  贾琏比珠儿先一步当官,这一当还是人人都羡慕的武库司郎中。
  这位子是当年公公和东府大伯都不愿得罪的人。
  她的珠儿就算当了官,要多少年才能让实权的国公和实权的京营节度使都笑脸相迎啊!
  王氏简直不能想,一想就胸口憋的很。
  “珠儿和宝玉……以后可怎么办?”
  真要沦落成荣国府的旁支吗?
  王氏太不服气了。
  贾琏哪点能跟她的珠儿比?
  可恨老天不讲理,文不成武不就的贾琏如今居然是官。
  “……你还是想想,你怎么办吧?”
  贾政没想那么多。
  儿子们的日子过得再不好,肯定也比他们好。
  这里屋子太小,他想跟王氏分房都不行。
  贾家如今住在后街的族人,有几家没有呼奴使婢?
  他们再穷,每年也能得族产接济,至少大米白面是能吃着的。
  可他和王氏呢?
  手上的十多两银子用完了,接下来怎么活?
  靠那一亩地吗?
  贾政正要再叹一口气,就听到马车的声音了,他忙起身推开一条窗户缝,寒风涌进来的同时,他也终于看到儿子和侄子。
  当然,给他们跑腿的村长儿子也在,只是人家跳下马车,就一溜烟的跑了。
  贾珠已经用银钱封了人家的口,倒是不怕他在外面乱说什么,大踏步的刚走到大门处,王氏已经一把把大门打开了,“珠儿……”
  未语泪先流。
  “母亲~”
  贾珠心情复杂的很,“外面天冷,我们进去说。”
  “二婶、二叔~”
  紧随其后的贾琏先朝王氏行礼,又朝从内室望过来的贾政行礼。
  “进来说话!”
  贾政挺直腰板,坐在炕上,尽力维持他大家长的样子。
  贾珠扶住母亲,给贾琏使了个眼色。
  贾琏甚为乖觉的反手就把大门关上了。
  赶车的旺儿瞅了一眼,往车里缩缩。
  屋子里,兄弟两个都上了炕,王氏抹了把眼泪,用粗瓷大碗给他们倒了白开水,这才坐过来。
  “这么晚了,你们兄弟怎么来了?”
  贾政好像闲话家常般问他们。
  “珠儿~”
  王氏泪眼汪汪的,一手拉了她的儿子,一手又去抓贾琏的。
  贾琏本来想保持点距离,但看到她望过来的眼神,心里一软,反而主动伸了过去。
  那些年,他一直把二婶当自己的亲娘。
  “琏儿~”
  握了侄子和儿子的手,王氏吸了吸鼻子,“你们是因为那封信来的吧?”
  “母亲,那癞头和尚……”
  “癞头和尚说,我们家不该这样。”
  王氏不用贾政再说话,语速又快又急,“元春该在宫里的,我们一家都是富贵命。”
  贾珠:“……”
  贾琏:“……”
  兄弟两个知道他娘(二婶)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让她说完,肯定不行的。
  “你们东府的大伯娘其实是熬不过生产那一关的。”
  虽然癞头和尚没有明着这样说,但王氏猜测是这样,“她……”
  “母亲~”
  贾珠本来想忍,但他娘在咒大伯娘呢,“甄太妃死了,您知道吗?”
  甄太妃?
  王氏一时没反应过来。
  甄太妃死就死了,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曾经,她是太上皇后宫的第一人。”
  贾珠直视他的母亲,“您说元春妹妹该在宫里,可有想过,到了宫里,我们此生能见的面屈指可数?可想过,皇上和皇后娘娘在潜邸时相扶相守,伉俪情深?
  她现在嫁给新平侯,当自自在在的侯夫人,不好吗?”
  今天的家宴,程洛还代表她出席了。
  就要当爹的他,笑的跟傻子似的。
  “您说她该在宫里,把新平侯置于何地?这些话要是让外人听到了,妹妹还活不活?我们一家子还活不活?”
  皇上和新平侯是什么关系啊?
  贾珠都服了他娘了,质问母亲的时候,他把声音都压得低低的,“还有宝玉的玉,这个亏,您还没吃够吗?别人捕风捉影给个几句话,您就在那里瞎想瞎传,想把它当真的?您以为这是为我们好,为家里好?
  您是怕皇上手里没有杀我们贾家的刀吗?”
  说到后一句时,他简直是痛心疾首。
  “父亲!这些事情,母亲不懂,您也不懂吗?”
  说完王氏,贾珠又转向亲父,“您由着她胡闹,是想做什么?您觉得这里的日子不快活,是想到刑部大牢,还是想到南门菜市口?”
  贾政:“……”
  王氏:“……”
  两个人简直惊呆了。
  当然,这脸也被亲儿子吓白了。
  他们是这个意思吗?
  他们就是说癞头和尚。
  “那癞头和尚是好人吗?”
  贾珠端起他娘倒下的一碗水,咕嘟咕嘟喝了。
  来的路上,他就在压着怒火,这说出来,怒火更甚,“说什么我们一家是富贵命,我们一家当然是富贵命,至于说爹娘,你们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不是你们自己找的吗?”
  贾政:“……”
  王氏:“……”
  他们想打人啊!
  “我知道,我说这话,你们不服气。”
  再不让爹娘清醒清醒,贾珠怕他们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但你们想过,如今的贾家比一年前的贾家,要好上多少倍吗?你们想过,二姑姑没死,跟着金人回来,一家子的惶恐吗?你们有胆子像大伯娘那样,带着二姑姑直接打过去吗?”
  他最心痛二姑姑。
  贾家其实对不起三个庶出姑姑。
  偏偏他爹又在里面火上浇油。
  “不会,你们只会跟祖母一样,不认她,坚决不认她,你们只会明哲保身,只会想方设法的让她死,然后提心吊胆的祈求皇上信我们贾家,祈求大昭所有人信我们贾家。哪怕沃赫到宁荣街当场打二姑姑,你们也只会闭门不出,装着没看见。”
  贾珠的眼睛都是红的,“爹,掩耳盗铃的故事,还是您亲自给儿子说的。”
  明明是读过书的,怎么就只是看了,不入心呢?
  “你们觉得东府大伯娘抢了你们的命,抢了你们的福,可如果你们像她那样,谁能抢?谁敢抢?”
  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们也不要再说什么,大伯娘是靠两府还银,才得皇上和皇后娘娘青眼的话。”
  贾珠还是了解他爹娘的,“当年银子就在那里,谁让你们不还的?你们也可以还,可是你们想把它挪了。”
  也就是大伯人好,没有跟他们二房计较,要不然,分家绝不可能那个样子。
  “如今人人都在想方设法的还银子。”
  皇上真正当家做主了,谁敢不还银子?
  李氏都在跟他商量,趁着大家低卖手中产业,买点回来。
  “大伯娘当时不还,此时我们家也跟他们一样。”
  贾珠在暗弱的油灯下看着自个的爹娘,只觉他们可怜可笑,“你们非说大伯娘借命借运,好,我们就假设她在生玥儿妹妹时死了,这个家由你们掌控,你们能做出什么?你们最想做出什么?”
  贾政:“……”
  王氏:“……”
  贾政的脸色灰白,王氏连哭都忘了。
  “爹,娘,你们别闹了行吗?”
  贾珠在炕上给他们跪下,“那癞头和尚如果真的能掐会算,又如何会朝大伯娘下毒?平庸的贾家人不值得任何人惦记,但优秀的贾家人,尤其是掌权人,就一定会被人惦记。
  你们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大伯娘死吗?
  你们想当那把杀我们自家人的刀吗?
  那天大伯娘烧得特别厉害,差点就死了,可直到那时,她都还在惦记着我们。”
  他和琏二弟大了,大伯娘可能对他们比较放心了,没有叫他们,但是宝玉和妹妹们,她都叫了。
  贾珠的眼睛都是红的,“如果这世上真的能借命借运,儿子愿意给大伯娘借点。”
  “侄儿也愿意!”
  贾琏跪下来,终于也说了一句,“二叔二婶,你们要相信,贾家有大伯娘,任何时候,都没人敢欺我和珠大哥。”
  贾政:“……”
  王氏:“……”
  二人一个拉儿子,一个拉侄儿。
  “我们就是打听一下癞头和尚犯了什么罪。”
  被儿子突突突说到现在,贾政反驳不出一条,他只能这样道:“你母亲是妇道人家,这几天被那癞头和尚引的神神道道,再加上村长说,城门口贴了癞头和尚的海捕文书,我这才想着打听一下癞头和尚的事,息了她的心思。”
  王氏:“……”
  她是妇道人家,她神神道道,她……
  她好想大声反驳贾政,好想说你不是也在寻?
  可是细想这段时间都是她逼着贾政干,她又说不出口。
  但王氏可以发誓,贾政也有寻癞头和尚把命改回的想法,并且这想法还非常强烈。
  要不然,他死抠死抠的,平日里一文钱都不给她,又怎么舍得一下子给一百文跑腿钱?
  只是所有一切,因为她在前面跳,才没显出他来。
  如今把什么都往她这里一栽……
  王氏瞪着贾政,“你你……”
  这混蛋什么时候都是一样啊!
  不管什么事,他都没错,他不知道,他有理,他贴心……
  她的喉咙‘咕噜’几声,一下子倒了。
  但是倒下时,那眼睛还死死瞪着贾政,好像要把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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