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道具与端午
易迢迢与溥年回到礼乐司时,林池已在门口等候。
他低声上报:“姑娘,关于那位文安安的身份,已经有些眉目了。据我查探,她乃是北牧人士,三年前来随商队到的中原,辗转一段时间后,才到礼乐司任职。”
易迢迢有些意外:“北牧人士?北牧人怎么会跑到昱朝来当舞姬呢?莫不是和我一样,是个细作?”
林池拱手道:“属下无能,具体的身份还尚未查出来。只知道她当时谎称来投靠亲戚,但并未查到她曾和什么亲戚有走动。”
易迢迢急忙说:“没关系,已经有很大帮助了。那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再多看着她些吧,若觉得她有什么形迹可疑的地方,还劳烦你来告诉我。”
林池点头道:“是,姑娘放心。”
回到房间中,易迢迢忽然想起一件事。
说起北牧,她倒是想起了那日那位女扮男装的喻“公子”,她的手帕还在这里呢。
说要为她绣个花样,也不知该绣些什么。
易迢迢把手帕拿出来放置于桌面上,盯着看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头绪,只好将其收入怀中,准备时时带在身上,可别把此事给忘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出了一件大事。
吏部验封清吏司郎中贺文远,被以懈怠渎职、玩忽职守的罪名关押入狱。
贺文远的官职不算高,此事在朝中并未掀起多少波澜。易迢迢还是听林池相告,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颇为惊诧地挑了挑眉。
这么快就落网了,也不知道是宋临渊接收到了她的暗示,还是贺文远没来得及逆反便马失前蹄。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对于她,以及对昱朝而言,都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虽然不清楚现在宋临渊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才知有没有路。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易迢迢总觉得,只要她没有做有损昱朝之事,宋临渊便不会为难于她。因此,她并不是十分将身份暴露的事情放在心上。
趁着这段平和无事的日子,易迢迢又抽空出去跳了两支舞,成功解锁了道具库。
听完系统的提示声,易迢迢便一路小跑冲回了礼乐司,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平复了一下气息,便坐在床榻上,闭上双眼,屏息凝神,将意识缓缓下沉。
只见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三道门。第一道门上写着“道具库”三个字,里头已经亮起了灯。第二道门和第三道门上分别写着“服饰间”和“美容院”,此时还是漆黑一片。
易迢迢有些兴奋,抬脚进入了道具库中。
这是一间巨大无比的库房。
库房四周摆着许多柜子,各类大、小道具分门别类,十分齐全。库房中央是一块大屏幕,上头写着制造处。易迢迢看了看一旁的说明,上面写着,可以在此屏幕上,通过文字描述或绘画的方式,锻造一些库房中没有的以及比较珍稀独特的道具。
易迢迢啧啧称奇,走到货架旁,拿起一盒彩纸,发现架子上又自动补充了一盒,下头的小标签上写着:库余9999+。
这约等于取之不竭啊!
易迢迢心念一动,发现自己又回到礼乐司的房间中,手上正拿着那盒彩纸。
卧槽,实在是太神奇了!
有了道具库,易迢迢整日里醉心于此,一有闲暇便待在里面研究,还捣鼓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道具出来备用。
就这样,端午节总算到来了。
天还未亮,礼乐司中已经点起了烛火。
所有人都在换服饰、挽发髻、上妆容,收拾要带的东西。
今日,注定是繁忙的一天。上午祭祀、下午游街、晚上宴席,她们一整天的安排都颇为紧密。
不过,没过多久易迢迢就发现,不仅她们忙,君王也忙。
上午,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皇家寺庙聿怀寺,开始拜神祭祖,祈福辟邪。
易迢迢身着黑红色大袖宽袍祭祀礼服,领着众人在后头跳祭祀舞,宋临渊便在前头焚香礼佛,一跪就是一两个时辰。
快到午时,祭祀活动才结束。
易迢迢得以歇息一会儿,独自走到护栏边上,从山上往下眺望。远处,护城河从墨石城中流出,正从两山之间缓缓淌过。
而此刻,河中间正十分热闹。
几艘龙舟正飞速往前,划桨手们动作整齐划一,远远看去,十分壮观。
易迢迢正欣赏这般赛龙舟的盛景,身旁忽然有道声音响起:“怎么样,想不想下去玩玩?”
她转过身,见是宋临渊,微微欠身行礼,笑道:“王上,您说笑了。”
宋临渊往前走了一步,“等明年,孤非得取消这些繁文缛节不可。这样,也不必如此劳师动众了。”
易迢迢不置可否:“或许这些繁文缛节,对百姓而言,却是难得的盛典。如今国泰民安,佳节盛事,举国同庆,万民同娱,既是难得的惬意放松时刻,也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微臣想,也许,这才是节日的意义所在。”
一阵鼓声响起,是有人已经到了终点,岸边呼喊声雷动,有人扬起彩旗,雀跃无比。
“王上,您看,他们看起来是不是很快乐?”
宋临渊目光悠长,缓缓道:“韶舞说得是,是孤狭隘了。”
心里话却没说出口——其实,只是不想看你这么累罢了。
……
宋临渊在侍卫拥簇下先行离开了。
易迢迢也领着众人返回,还要换衣服、改妆容,连用膳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很快,下午的游街活动开始了。
礼乐司众乐师敲着锣打着鼓,走在队列的最前头。
紧随其后的便是以易迢迢为首的舞姬们了。
她们个个浓妆艳抹、身着赤色短俏华服,边舞边唱,一派喜气洋洋。
围观的老百姓们都十分兴奋,纷纷越过两边把守的护卫们,伸出手来,想与队伍中的人互动。
易迢迢早就嘱咐过要走亲民路线,舞姬们一边舞着,一边和百姓们握手一笑。另一边,有人分发着易迢迢准备好的气球、吹龙口哨、礼花筒等小道具,教他们如何使用,势必要将与民同乐的方针贯彻到底。
还有淳朴亲厚的老百姓递上雄黄酒,易迢迢也爽快接过一饮而尽,惹得身旁的人欢呼不断。
这次游街的氛围比往年都要和乐融融。
宋临渊坐在御辇上,行在队列中间。
看到百姓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宋临渊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前头的易迢迢,不自觉展颜一笑。
这盛世光景,实在迷人,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守住。
……
墨石城很大,宋临渊乘在轿辇上自然不觉得累,可易迢迢她们今日还粒米未食、滴水未进,劳累了一上午不止,又徒步走了一个时辰,早已经身心俱疲了。
饶是如此,还要打起精神勉强营业。
好不容易游完了街,礼乐司众人回到马车上,一个个咕隆咕隆喝完水后,便瘫坐在座位上,半点都不想动弹。
紧接着又要到宫中准备宫宴上的演出,又要换衣服、换妆,还是没时间吃东西。
易迢迢望着东倒西歪的一群人,不由得开始怀念当初有助理在的日子,起码在她累得无法动弹的时候,能有人将食物和水送到她的手边。
可现在不仅没有这样的待遇,她还得负起责任,去给大家买些食物来才行。不然,晚上怎么还有力气奏曲跳舞呢。
她掀开马车门帘,看到路边有一处卖包子的铺子,正准备让车夫停一下,远处有人策马而来。
易迢迢凝眸一看,竟然是闻信。
他坐在骁勇骏马上,身穿威武铠甲,手持冷冽长/枪,臂上却挎着一个食篮,这场景实在违和。
易迢迢莫名有些想笑。
“吁。”马儿驶到跟前,闻信利落地翻身下马,将食篮递给易迢迢,“韶舞,这是王上命我给你们送来的粽子。”
易迢迢敛了笑意,惊讶道:“王上给我们的?”
闻信:“正是。”
易迢迢心绪复杂地接过,“还请闻将军代我谢过王上。”
闻信点头:“是,那我先行告退了。”
易迢迢将食篮提进马车,立刻就有人被粽子的阵阵清香吸引,嗅着鼻睁开眼。
她面露惊喜之色,凑过来问:“迢迢姑娘,这是哪儿来的呀?”
易迢迢拿出一个粽子递给她:“是王上命人送来的。”
闻言,众人又惊又喜,纷纷凑了过来,拿起粽子,剥开粽叶,一顿狼吞虎咽。
有人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感叹:“王上可真好,竟然还记得咱们。”
旁边的人笑着打趣:“我看呀,我们都是沾迢迢姑娘的光呢。”
“别胡说,”易迢迢瞪了她一眼,“王上体恤咱们,那是王上为人温和仁厚。跟我可没关系。”
众人明显不买账,又嘻嘻哈哈笑闹起来。
角落里,文安安独自坐着,目光阴沉。
妙冬拿了一个粽子递给她:“安安,你怎么不吃?”
文安安抬起头时,又换上了那副柔弱单薄的姿态,轻轻摇头:“我不想吃。”
易迢迢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想了想,还是好心劝道:“我又没下毒,你怕什么。不吃待会儿可没力气跳舞了。”
文安安淡淡斜了她一眼,神色戚戚:“多谢妹妹关怀。我看那粽子数量不多,还是妹妹们多吃些吧。我还不是很饿,还能再忍忍。”
当即有人颇为感动,仗义地将自己的粽子分了一半于她,她半推半就,这才勉强收下。
易迢迢自叹弗如,这人还真会装可怜博取同情啊。
明明自从上次在礼乐司门口遇上后,两人就算是彻底撕破脸了。自那时起,文安安私下里待她也不绿茶了,就是个刚。
但一旦有旁人在时,文安安还是这副楚楚可人的模样。
文安安拿起粽子咬了一小口,垂眸轻声道:“妹妹果真是好福气,王上送来的粽子的确美味。”
这女的是怎么做到两副面孔切换自如的啊?
明明私下里跋扈无比,这会儿却又装得跟她十分亲近似的。
易迢迢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恶寒地别过身,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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