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仁义之师 上
宋军的军事会议,邓肃无法与闻,杨应麒更沒能知道详情,但童贯严令全军不得向辽人启衅动武,这样重大而奇特的举动邓肃便想不知道也难,而已经回到塘沽的杨应麒收到鸽书后看得目瞪口呆,亲自去找那鸽书密码的翻译人员骂了一通,训斥他们胡乱翻译,那翻译暗暗叫苦,将鸽书的原件呈上让杨应麒过目,杨应麒看了后以为是雄州方面出了差错,便命人专门发信把雄州方面的负责人重责一番,又命重发此文。
沒多久鸽书又來,雄州方面的鸽书起草者并未抗辩,只是把那份谍报原原本本重新发了一遍,还特地请邓肃在末端画押证实。
杨应麒将这份邓肃画押的鸽书左看右看,上,忽然一手拍在额头上扑地就倒,左右连忙拥上來叫道:“七将军,怎么了?”
“啊!我……我沒事……”杨应麒躺在地上茫然望着苍天哭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创意不足,跟不上赵官人和童宣抚使的创新思维啊!”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得他在说什么?忽然整个人跳了起來叫道:“走,走,到四将军船上去!”
这边杨应麒自去会欧阳适,那边童贯一边催促诸路准备进兵,一边先派使者入燕京招降,躺在病榻上的耶律淳拿到招谕,看也不看扯得粉碎,下命大起兵马,支援坐镇前方的耶律大石。
当初耶律淳谮立,患麾下兵少,便听从了萧干的建议,将东奚、西奚、岭外南北诸部编户计口,每户抽取一丁入军,称为瘦军,燕京在这内忧外患的当口其实沒有多余的钱粮來养活这支军队,因此便任由这支军队在涿州、易州之间自己讨生活,,其实就是放任他们在这个地方抢掠,以此养军,此外又有常胜军(即原怨军)万人,以及奚部族军万人,共计三万余人开赴前线,听耶律大石调遣。
耶律大石和萧干在前线本來忧心忡忡,听闻后方援军大至心中略定,又见宋军举止奇怪,和己方隔河相对,射过來的箭全都沒有箭头,只绑着一些“顺天知命”“恩德威服”之类的招降言语,耶律大石拿了对萧干道:“你看种师道是在弄什么玄机!”
萧干道:“看不明白,不过此人用兵极稳,在西夏经营多年,罕有破绽,需得小心!”
耶律大石道:“我也多闻他的威名,只是看近日宋军的动静,和他以往所为大相径庭,所以担心,怕他弄什么诡计!”
萧干道:“种师道也就罢了,我最怕的是金国汉部的人会趁着我们两家厮杀的时候冲出來,那就难当得很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探查,耶律大石早已知道在塘沽开港的是汉部,不过一直沒能來拔掉这边角之刺,所幸的是汉部在塘沽开港以后便沒有主动出击过,似乎他们真的只是來这里做生意。虽然耶律大石等人绝不信汉部的目的会如此单纯,但在当前的形势下也确实沒功夫來对付他们了,这时听萧干提起,说道:“我派人打扮成商人混进去过,得知那里面分成军、民二区。虽然我们的人进不了军区,但看那片地方的布置,他们在这里常驻的兵不会很多,守或守得住,要再分出大兵來进击冒犯,想來不能,所以这次我们的大敌是南路的种师道,只要击退了他,我军士气大振,咱们契丹人便有翻本的机会!”
萧干道:“都统有计较未!”
耶律大石沉吟道:“如今大辽五路已失其四,这燕京若再不保,我们这些人还能往哪里去,所以卫燕之战,关系我契丹生死存亡,如今新城、永清以南坚壁清野,宋人若乖乖待在白沟南边便罢,若敢过界,哼,我们要么便是把自己的尸体撂在这里,要么就是把他们的头颅踩在马下!”
萧干道:“不错,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不是宋败,就是我亡!”
白沟南边,即将离开雄州城的种师道最后一次來看视孙子种彦崧。虽然他早就看惯了人生无常,却仍然想不到半个月前还活蹦乱跳的孙子会忽然病得这么严重。
“唉!该生病的,本应该是我这无用的垂死残躯啊!”他手抚着不停起伏的胸口,不知是否在祈祷上苍将孙子的病转加在自己身上。
这两日种彦崧吃了汉部特派良医的药,病情其实已有起色,这时虽还下不得床,神志却不迷糊了,听祖父这样说忙道:“爷爷,您可千万不能倒下,如今大战在即,大宋少一百个种彦崧都不打紧,却少不得您啊!”
种师道苦笑道:“胡说,胡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才是我大宋的将來,爷爷撑得过一年两年,撑不过十年八年,咱们种家……唉!不说了,不说了,总之你好好养病,不要想太多!”
种彦崧道:“好,等爷爷打了胜仗回來,我亲自出城去接您!”
种师道心中一沉,脸上却满是慈祥的笑容,说道:“好,好!”抚了一番孙儿的头发,转身出门,不再回顾。
种彦崧对就要随祖父离去的种彦崇道:“大哥,这次我不能随行了,你要保护好爷爷!”
种彦崇道:“放心,有大哥在,绝不会让冷箭伤到爷爷半点皮毛的!”
他追了出來,却见种师道正在院子中发呆,呼唤了一声,种师道回过神來道:“汉部那医士,是你引进來的!”
种彦崇道:“不错,当时孙儿见彦崧病重,存着姑且一试之心,便让他进來看视,沒想到他开的方、带的药还真不错,眼下彦崧已经好了几分了,爷爷,这事……我沒做错吧!”
种师道颔首道:“沒有,沒有,能救活你弟弟,便是最对的事情!”
种彦崇又道:“弟弟的病虽有起色,但雄州缺医少药,怕不是养病的好地方!”如今雄州医药相对于十几万大军來说并不丰足,而且大战在即,种师道身为全军表率,既不好把军中最好的医士拴在孙子床边随时照看,也不好将最上品的药材都搬來用在孙子身上。
种师道听种彦崇如此说,问道:“你是想听从汉部那医士的话了!”
种彦崇低头道:“孙儿不忍弟弟受苦,而且那医生说了,他虽将医馆开在塘沽,但他本是江南人,和金国沒什么关系,只要等弟弟病势稍痊,还可马上转移到登州去,,在那里有更好的医馆!”
种师道踌躇良久,终于道:“罢了罢了,便算我们种家欠他一个大人情吧!”顿了顿又道:“对那医士说,这次我们欠他们的,是一条人命,乃是私恩,将來有所回报的,也必然是私情,就是还上一条性命也沒问題,若是涉及公务之事,却请休提!”
种彦崇点头道:“孩儿懂得,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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