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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章 琢与磨


常思豪带着谷尝新、莫如之和几名秦家武士一路向西.到得一处村镇.便让二人去购置马匹.谷尝新见他行动不便.言说骑马颠簸.不如改走水路.相对比较平稳方便.常思豪也觉有理.便留下个人捎信.自与众人改道江边乘船.溯江行出五六日.秦绝响的大船才在后面跟了上來.船只并过.常思豪登上來.下到舱中.询问东厂情况.秦绝响请他落了座.将情况略述.道:“方枕诺很会办事.大致归拢得不错.这趟南征.整体上成绩可谓骄人.军费开销也少娴墨:全是小郭策划得当.和你哪有一毛钱关系..除了太湖方面丢了些俘虏外.其它地方几乎可说是一网打尽.聚豪阁算是彻底完了.”

        常思豪道:“东厂那边.沒有什么别的事么.”

        秦绝响料他是担心方枕诺.就说:“沒事.曾仕权看不上他.还有康怀保着.况且这姓方的脑子好使.曾仕权未必摆弄得动.我已经知会程连安了.让他对方枕诺留点心.适当地帮助扶持一下.将來厂里大换血.咱们手底下也得有几个能办事儿的不是.”

        常思豪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怎么.你还真把自己当东厂的主人了.”

        秦绝响苦苦地一笑:“大哥.武林是要脸的地方.如今江湖上已沒我容身之地了.我不走这条路走什么.小安子那边已经处铁了.宫里有金吾.有冯公公.加上您这把伞.咱们连成一片.必能大展鸿图.娴墨:程连安做太监.也是无路可退.人只有无路可退.才能把眼前的路走好.”跟着往前凑了凑.“我在官场待的日子不多.却早把这帮人看透了.若不好好改革.这国家哪有希望啊.郑伯伯那些方略.您熟悉得很.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依我看等这趟完事回了京.咱们就开始着手推行这个.到时候朝里哪块石头绊脚.您吱一声.东厂加南北镇抚司一拥齐上.就替您铲平它.娴墨:非为小常.实准备借此机会清除异己.建立自己的东厂新天下.”

        常思豪眼中光芒闪动.道:“教你这么一说.咱们倒好像比严嵩还恶了.”心里却有些期待:之前虽然推倒了徐阶.但是剑家治国的方略一直推不开.官场人尽是吃喝玩乐.正事一点不干.反正督察官员是东厂职责所在.利用一下也无不可.把那些异己清除.留下慷慨报国的忠义之士.大家上下一心.剑家宏愿何愁实现不得.娴墨:绝响正是看透了你这颗心啊少年.换位再想.小常这想法就是好想法吗.这想法和专制有何区别.世上就你正确.这就不是权力使人堕落的问題了.而是正义也能让人堕落.因为这个正义.是“自以为”的.

        秦绝响戚然道:“唉.东厂其实就是个工具.怎么使用.还不是看人吗.当初小弟一时的冲动.铸成了大错.时时想起來.后脊背都发凉.死的心都有.但真要是死了.盖棺论定.岂不更是罪人吗.我就想.将來帮助您完成剑家宏愿.也算是赎罪吧.”

        常思豪拢着他的后背道:“绝响.你有这想法.我不知多替你高兴.有些罪孽一旦铸成.是一辈子的事.发生了.就无法改变了.但只要诚心悔过.以后的每一步都能堂堂正正、踏出脚印來、以后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良心、有益于别人.那神佛也能原谅的.”

        秦绝响道:“是.是.大哥.经历的事越多.我越觉得您的话对.又恳切.又实在.倒是我.老惹您生气.”

        常思豪摆手道:“说起來.我对政治这些事不通得很.将來能做到哪步.实在也沒有信心.人哪.有好的想法.沒有实现的本事.是最可悲的.我看你在这方面倒比我还行.但愿方枕诺也能搭一把手.唉.可惜郑盟主……”秦绝响见他眼神流离犯着琢磨.忙道:“是啊.啊.对了.大哥.我那天一回去.就请程连安派人出去寻小晴了.不过我出发那会儿.还沒什么消息.可能她怕泰山华山那几派人报复她娴墨:小晴杀这几派掌门.是知这些人原不是什么好饼.知道他们颠覆秦绝响也不是出于正义.而是出于私心.这里头只有贾旧城露的不明显.但临事强抱着小晴发淫笑.心又向着陈志宾一方.揍死也活该..远走高飞了罢.唉.她一个女孩子.飘落江湖.可真让人担心.”

        “难得你能想着她.”

        常思豪叹了口气.静了一会儿.道:“东厂方面.再沒有别的事么.”

        “还能有什么事.”

        秦绝响眨眨眼睛:“大哥.是你心里有事吧.你在担心什么.”忽有所悟.低声道:“在惦记郭书荣华.”问完这句等了会儿见他不言语.知道猜中了.无所谓地道:“已经跳江死了.还琢磨他干什么.”

        常思豪脸色沉静.站起身.在舱中踱着步子.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别人至少都能看懂一二.唯有这个人.我总觉得琢磨不透他.就算秦家的事是鬼派在给他栽赃.那么白塔寺三派退盟.有曹向飞的参与.和他就脱不开关系了.这趟聚豪阁五方会谈的事也是他的策划.他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到了.明明胜券在握.却为什么把这一切都抛下了呢.

        官场江湖向來是两条路.百剑盟不断延伸触角.东厂忌惮.分裂削弱是必然的.这趟他下江南.为什么招了一帮侠剑客在身边又不用.我看那和聚豪阁无关.倒像是准备对付你的.百剑盟、秦家都在你的手里.聚豪阁一垮.江湖由你坐大.这不是一种威胁吗.官场上他说了算.把你在江湖整到身败名裂.以后就得彻底依附官家了.他下一趟江南.等于平了江湖三大势力.这东厂天下.岂不是就稳固安牢了吗.我甚至觉得.什么鬼派、陈星.都是他虚晃的一枪.都是骗人的.这一切都是他的一个大计谋.他不是轻生的人.他一定还活着.如今计谋已成.他该现身了.却仍不见踪影.总不成是真死了.又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秦绝响直愣半晌.道:“大哥.你想得是不是太多了.他沒有这么可怕吧.”娴墨:少年不识愁滋味.初生牛犊不怕虎.

        常思豪摇着头:“你和他还是接触得少.”

        秦绝响嘴角下勾.忍抑着.却掩饰不住表情里那暧昧的笑意.好像在承认“是是.你们的关系是比我近多了.”清了下嗓子说道:“咳嗯.……依我看世上很多事倒脱不开一个情字.他……你不会觉不出來吧.”

        常思豪抿了他一眼.扭转了身子:“在他那个位置.会为情所困吗.况且我又不是什么小白脸儿.”

        秦绝响笑斜着他背影.双手抱脑勺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來:“那可也难说.……大哥.恕小弟我就直说了.其实.你的心里.多半也清楚.只是不愿承认和接受罢.说实在的.当初在小汤山温泉边上一瞧见他.我心里就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感觉这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说不出的优雅.你知道.我不好这个.但有那么几个瞬间.觉得若是他的话.倒也可以尝试一下……”娴墨:两个人都想错.是因未见小郭时.先听人说小郭好男宠事.印象已经固定了.其实小郭身边可有一个男宠.沒有.先主为主是很可怕的.话说回來.小郭真要男人.整本书也只有阿月配得上.小方都差一些.更别提情商低到极点五大三粗宛如非洲土著的小常了.小常唯一的好处就是心实、认真.小郭身边缺这样的人.所以愿意和他相处.不累.小郭需要的是可以真心为友的人.

        常思豪微微皱眉.颈往回勾:“绝响……”

        秦绝响笑道:“您放心.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我的意思是:人这东西.很难讲的.可能当初他真的是想利用咱们來着.慢慢的可能会有变化.倒徐那会儿.你和他拉着徐渭和众官员吟诗赏画的.一阵阵我瞧着都酸得慌.一阵阵又挺妒嫉你的.好像绕在他身边的应该是我娴墨:绝响已到说瞎话不眨眼的境界了.当初杀破百剑盟.曾想着寻索南嘉措的晦气.前两天在滩头又想杀阿月.你这心里从來就沒有过宽恕二字..又感觉我的大哥让他给抢走了.感情的事真是很难说.就像我和馨姐.我能说的都说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可终究还是很无力.我现在也悟了.一个人再有能力.再有才干.多少事难不倒他.并不一定就能圆满了.可能终会有一样什么事.在别人看來算不上事的一件事.会令他绝望的.”

        常思豪凝了一会儿神.之前自己不愿返城.就是有这方面的顾虑.真害怕进了城之后.反而看到他已经重新出现.就在大堂上安安稳稳地坐着.想着这些.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最好不是这样.否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对付他了.”

        姬野平提着红枪不吃不喝连奔了四天.终于力脱.摔扑在一片荒林草地上昏厥过去.再次醒來.感觉四周湿气氤氲.好像下着蒙蒙小雨.他直着眼睛回想着过去这一个來月间发生的事情.心中五味杂陈.想着想着.肚子里咕噜噜地响.赶忙一翻身坐起來.解裤带蹲下.

        半刻钟后.他扔掉草棍.摇摇晃晃地起來系好裤子.感觉腹中饿极.回顾四周荒疏萧条.沒什么浆果.更沒什么动物.提枪搜寻半日.不见人家.倒找见一条道路.心想只要奔西南而去.早晚能到古田.辨明方向之后.登程便走.一直走到日暮.饿得越发眼蓝.忽听前路暮色里响起蒙蒙的小火炖粥声.

        他心中念道:“良心丧于困地.”一转身滚入道边草沟.抱枪躺平.

        姬野平双睛大瞪静静等待.草沟上方.天空霞光如血.

        枪杆贴在脸上.凉凉的.令他忽想起当年燕凌云雪地传枪的画面.

        记得那个冬天异常地冷.整个君山被大雪覆盖.当时自己只有十岁.拉着一条比自己高两倍的竹扫帚正要清扫练武场上的积雪.被燕老阻止.

        自己扔下扫帚.直直地站在雪地当央.听燕老说:“敌人踏雪來时.你还要现扫地么.”跟着把这杆红枪平平地抛过來.

        大枪份量十足.平打在自己肩胸中段.自己双曲小臂勾接.却被它的弹性震偏了重心.身子直直向后折倒.在雪地上印出一个横极长而竖极短的十字.

        当时自己太小.这杆枪端都端不平.别人提议给自己先换小枪來练.燕老不许.

        他说:“英雄不改初衷.”

        终极的目标是什么.就只照这个目标努力.而不要想通过某种曲线.逐步到达.那样的话.往往人在岔路上.就回不來了.

        炖粥声渐渐清晰.化作蹄音.

        姬野平忽然想:“我是英雄.我的良心.不该丧于此地.”

        他一翻身爬起來.就看见了道上那匹马..大红踢胸挂金铃.勒具泛蓝边.这是官马.

        “天不绝我.”

        他跳上沙道.双手一换把.大枪顺着马的來势.斜刺里往下一探.正面直插入两条快奔如捣的马腿之间.喝了声:“走.”腰间给力往上一挑..

        那马唏溜溜一声暴叫.四蹄腾空.被挑飞在天.越过姬野平的头顶直出三丈.库秋一声.翻折在地.娴墨:是顺劲借惯性.不难.挑滑车也是如此.否则滑车放平搁着.挑得动才怪.

        姬野平赶忙奔过來搜捡干粮.马上这官差已经摔昏过去.腰间有个大口袋鼓鼓囊囊.他一把扯下來.拉绳头往地上一倒.骨碌碌滚出一颗人头.

        姬野平愣了一下.蹲下提着头发把人头拎起.转过來看.目光和这人头脸面一对.登时“啊”了一声.墩坐在地.

        这人头不是别人.正是到古田求救兵的虎耀亭.

        “虎爷.”

        姬野平抱紧人头大哭.

        刚哭两声.忽然反过味來.将那官差揪起.连扇二十几个嘴巴.把他扇醒过來.喝问道:“这人头是哪來的.”

        官差懵了一会儿.仿佛意识还停留在有人闯在马前的那一刻.好容易回过神來.大骂道:“你找死吗你.”

        姬野平二话不说.把他小胳膊抓在手里.往膝盖上一磕.卡吧一响.折成两截.官差疼得嗷了一声.不是人动静.姬野平也不管.又把他另一条胳膊抓过來.卡吧撅折.伸出大脚卡卡两下.把他两条小腿踩断.看看沒啥可搞.又拉过他那左手來.卡吧卡吧折手指头.折了四根听不见他喊疼.一看面目.官差两只白眼翻得像鱼肚皮.人早已昏厥过去.

        姬野平骂了一句.抓着这官差左小臂.拧巴拧巴.撕扯下來.叼在嘴里一头啃着.一头继续扇他嘴巴.过了好一会儿.这官差终于又缓醒过來.瞧见对面蹲个大汉.嘴边酱哧呼啦娴墨:何用酱字.是血干、天昏之色.对应“过了好一会儿”.正是“吃得差不多”.一字省去数十字.又照前文日暮、霞光如血等处.光线不足.照在血上就显暗.作者省了.我却总填出來.细思真真可笑.卡哧卡哧不知啃啥这个香.忽然瞧明白了:他啃的是一只手娴墨:前写掰小臂.今吃到手.不是写错.正是写已经吃了一会.吃得只剩手也.吓得“库察扑哧”.把屎拉了一裤兜子.

        姬野平有了半条胳膊垫底.肚里稍稍平稳些.继续问道:“还不说.不说吃那条了.”娴墨:吃吧吃吧.看多习惯了.

        这官差已经疼木了.尚未明白什么叫“吃那条”.顺他眼神.下意识地一抬右胳膊.只见这胳膊从肘窝中间裂开.手和小臂滴拉当啷地悠荡着.中间只连着一块皮.几根筋头半包着白骨棒.支棱在断口处的红肉茬儿里.冒着鲜蒸的血气.闻來颇有早晨那顿生鱼切片的清香.他呆了一下.赶忙扭头.这才发现左小臂已经“上完菜”了.登时“妈呀”一声.抽作一团.

        姬野平一骨棒抽在他脸上.道:“别叫了.说.这人头怎么來的.”

        “我说.我说.”官差忙道:“前些时.有一天大清早上.我们县城门一开.发现门口绑跪着两个人.这俩人被打成重伤.其中一个脖子上就挂着这颗人头.经过审问.俩人说他们是聚豪阁的.那颗人头是聚豪匪首之一的虎耀亭.是韦银豹把他们送來的.我们县令大喜.打听着郭督公亲统大军在庐山.特命我将这人头送往东厂驻地.”

        姬野平:“岂有此理.韦银豹怎会这么做.你撒谎.”

        “沒有沒有.绝对沒有.”官差忙解释:“聚豪阁那俩人说.他们受了官军围剿.本是來古田山中找韦银豹求救.韦银豹听完盛情接待.却在饮食中暗下了毒药制住了他们.说他们搞什么五方会谈.等于拿古田义军作本钱招摇撞骗.他韦银豹反的是大明.却绝不跟瓦剌、鞑子们同流合污.虎耀亭解释.韦不听.又说他探得俞大猷的队伍在三江周边集结.显然准备包抄古田.君山被打破.怎么你们不都过來.而只派你们仨.显见的是你们投降了官府.又知我韦银豹不信任汉人.因此才派了个回族人來赚我娴墨:弄巧成拙.疑心大的人不能用常情待之.小方嘱了不要來.惜无人听啊.你姓虎的断了条胳膊也是苦肉计罢了娴墨:冤死.然而一切顺理成章.也不怪人家这么想..因此不由分说将那姓虎的斩了.把人头挂在随从身上.趁夜送到了县城门外.意在向官府示威.”

        这官差全身剧痛.一边说一边抽搐.姬野平听完直气得把手往地上一摔.破口大骂.那官差虚虚地道:“我知道的都说了.好汉……”姬野平飞起一脚.将他脑袋踢歪.回手提起红枪便往西南赶.奔出几步.忽然想到:“韦银豹固然不对.可我若去杀他.岂不遂了官府的心愿.”

        脚步停下來.直了一直.回头看看.地上虎耀亭的头颅平放着.闭目如睡的样子意外地平和.

        他的心也忽然平静下來.鼻子一酸.暗骂自己一句“沒头的苍蝇.”回來将人头捧起.下了道路.到林深处挖了个坑.将人头掩埋起來.

        磕罢了头.坐在坟前细想.原本还以为到古田能纠集义军报仇.如今根本无法取得信任.古田也去不成了.自己不去古田.又将何去何从.凭一己之力重建聚豪阁吗.沒钱、沒人.从何处着手.

        想了半天.有了主意.起身想走.手中红枪挂到什么.树枝发出哗啷一响.他看着这杆红枪.心想这枪太长.走到哪里都不免碍眼.直了一直.猛地想起一事.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扔下枪赶忙回到沙土道上.看道上两头空寂.并无一人.忙捡起啃净的断手断骨.把官差尸体挂在马上.拖进林中拴定.复回到道上收土掩了血迹.看看无痕.这才放心又回到林中.

        他捡來柴枝生着火.掏出官差身上散碎银两.扒掉衣服.把尸体架在火上.然后靠树坐下.把官差的衣服扯成布条布片摞在一边.又把红枪拿过來.去了销钉.拧下枪头.这时官差尸体已经滋滋作响.不断有油脂滴下來.他拿枪头当杯子.接油不断倒在扯好的布片上.等布片被油浸透成了油布.便用这油布.一层一层把红枪的枪杆包裹起來.扎好.然后在虎耀亭的坟后挖了一条长沟.将枪杆包放在里面.推土埋好.撒上落叶娴墨:姬野平的回互龙枪术.战郭书荣华沒用上.船上炮战也沒用上.到现在红枪都埋下.更无用武之地了.试思用不上的东西.作者津津有味、深讲细掰的是干什么呢.其实道理简单.这和百剑盟以剑法來“改善身心、心剑通明”一样.回互是佛法.是道理.“道成无所用”.用道來做事.就大错特错了.回互不是拿來用的.它是渗透在文字中、渗透在每一件事情里.是要人來参悟的东西.有利用它干点什么的心.就是功利了.离道也就远了.前文作者特让游老说出一句“你这不是武功”.就是在点这个.娴墨二评:枪杆子里出政权.埋枪不埋枪头.只埋枪杆.寓意可知..观察周围.在旁边一棵树上刻下记号.回來伸腿一踢.官差焦尸落入火中娴墨:看他收尸、掩土、点火.再扒衣架火烧尸.趁此功夫撕衣取布卸枪头.不浪费半点时间.细写其行动.实写其心境已转.变得缜密平和.笑小徐读此处时极言文字无当.谓之闲笔拙赘.是真痴也.试想此章名琢与磨.琢的是常思豪.磨的难道也是他不成.常早在东厂江湖之间磨得两面是光了.所谓人不磨人.是事磨人.姬野平经历大悲大苦.方磨出一个大成长.却叫你读成一份文字无当來.作者听了岂不伤心..

        回头检视马匹.这马狠摔了一下.筋骨倒沒大坏.马身上还驮有小包.打开.里面是换洗的白布内衣.姬野平大喜.好在荒郊野地也沒行人.就把自己的血衣脱了.换上新衣.重新围上青锋百炼降龙索.抻量抻量.袖子也短.裤腿也不够长.好歹干净就是.

        半个时辰之后.看看尸体烧得差不多.他挖些土把火填了.枪头往怀里一掖.踩镫翻身上马..那马被他大身子一压.腿虚虚地打了个弯儿.勉强撑住..扯过缰绳瞧辨方向.一磕镫.深入林中.

        次日寻着渡口.弃了马搭乘客船沿江而下.客船很慢.各地都要停泊.三日后这才來到九江地面.他找沒人地方打了几个泥滚儿.抓松头发披在脸上.装成乞丐模样寻路进城.准备吃点东西找个庙坛忍一宿.明日再奔庐山.正走时.就瞧见前街有个矮矮的背影坐在石砖地上.衣衫破烂.头发披散.脏兮兮的.两手撑着身子正往前挪.

        姬野平恍惚了一下.觉得这背影有点熟悉.眼虚了一虚.忽然瞪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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