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肉祭礼离别日,灾厄重现怨毒笑。
阎君鬼冶的笑容,少许的带着点点戾气。
“那位憎恶我们还真是到了一个极致啊!地狱蝶可以往返于两界,但是每次只能带少许人,至于这个数量吗,还是跟这些血肉有关的。”
代生者滴血化命,想要对抗帝君的封印,还是需要那样的力量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的祭礼都需要血肉献祭一样,其他的东西无论再尊贵,也是比不上血肉的。
阎君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而且,据地狱蝶所言,这往返还是有修为限制的。也就是说,地狱蝶想要带像阎君这样的冥族穿越封印,那么,除非是燃血之月,而且还必须有超过一亿的生灵殉葬才有可能。
这样严苛的要求何不让阎君暗恨啊!
但是这也并不过分。
在如今的大陆上,生灵凋敝,远远不如九万年前鼎盛。而且这一代代轮回,代生者原来的血脉是越来越稀薄。原本是滴血化命,那么现在的一个生灵能有一丝丝的血脉就是绝世奇才了。
像第一代魔君那样的人物也是再未出现,看看当年的安拉和夜寒蛇皇也当知原来的荒古是多么的鼎盛。冥族一到荒古,几乎是天下无敌了。凭阎君一个人,若不是多年来躲避始创殿,付出些代价,他自己就可以灭掉七大种族之一。
而这新一代确实有惊采绝艳之辈,只是时间太短,未经磨砺。离梦缘选在此时出手,也是因此吧!
什么都不说,阎君的野心算是告吹了。但是阎君却不打算就此放弃,毕竟,只要能够穿越封印,他就不信哪一天他不能破掉那个封印。
沧若念归安静的听着阎君叙述着这些事情,她也明白了。这次的战争,也不过是阎君为了让地狱蝶带他回九幽冥狱而挑起的。在荒古的事情告吹了,他就必须返回冥狱,他也已经出来九万年了,冥狱里面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还是必须回去看看的。
沧若念归凉凉的说:“既然如此,还不走?”
阎君有几分哀怨的说:“呐呐以后要回来就困难了呢,归儿会不会想我?”
念归底下头,长长的发遮掩了她的双眼,良久。她没有回答。但是那些破碎的记忆再次闪过脑海。那个抱着她说不会离开她的男人
阎君似乎也是早就料到了念归的反应,无奈一笑。
他随手拉起身旁的地狱蝶,说:“小公主,那些人为我们铺平了路,我们也要回家了。”
地狱蝶不置可否的瞥了一阎君,却没有言语。
一双白色的蝶翼骤然展开,恍若有透明的波纹不断的荡漾开去,带着那样的美丽光芒,碎碎的白色蝴蝶纷飞乱舞。渐渐落染成缤纷的碎光,消失在扭曲的业力光芒中。地狱蝶脚尖轻点,蝶翼带着脆弱的光,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穿透了一切的阻隔。照亮了小小的一方天地。
若说一开始是阎君牵着地狱蝶的手,现在倒不如说是地狱蝶牵引着阎君。
一个穿着白色流苏长裙的女人,背后伸展着脆弱的蝶翼,她飞离地面三尺。在她的对面。是一个穿着暗蓝色长袍的男子,脸上挂着鬼冶的笑意,但是却又带着诡秘的阴冷。碎碎的白色蝴蝶在两人之间明灭。一轮血月近在咫尺。
这样的场景,也就在此刻印在了念归的心底。念归一生记住的画面不多,她第一次见到染白时,那漫天极光和璀璨的银河,是她无法磨灭的记忆。而此刻,阎君和地狱蝶携手离去的身影,与后来两人一起永远离去的身影重合,也成了她永生的遗恨。
血月上,流转着透明的波光,像极了地狱蝶灰白色双眼中流转的光芒。
地狱蝶轻巧的拉起阎君,血月也在此时荡漾出透明的波光,整个血月都朦胧虚幻了起来。
地面上,一道道无形的力量升空,虽然每一缕都微弱的只有一丝一毫,但那无数的丝线却交织成无形的阶梯。
地狱蝶带着阎君,踏上了那一级级的台阶,走向了波动的血月,
地面上的众人都在此刻停手了,因为他们也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力量。那么的具有威严,仿佛是天地的伊始,但是仔细去感受,却发现恍若空芜,什么都不剩下。
第一次,这些已经站在世间巅峰的强者大能们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多少年了,他们一路走到现在这样进无可进的地步,大多数的九级强者都是安然的自己永远的离开的。进无可进,毫无目标,等你费劲一切心思爬到现在这个地方,却发现自己进退不能,只能原地等死。这种感觉,让那些心高气傲的强者何等的无奈。
到了九级就是永生,有着无尽的寿命、力量和权利,但是当一个人毫无目标的活着,又何行尸走肉有何区别。他们早已圆融如意,又骄傲了一辈子,受不得也要受着。为了他们的种族,也为了未来。
然后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战死或老死,看着和自己斗了一辈子的敌人死去,然后后起之秀超过他们,直到所有人都淡忘了他们,与这个世界失去联系。他们这些绝世的强者大能,就好像雪山顶峰被冰封的僵尸一样,看着后辈爬上雪山,然后也变成自己这个样子,殊不知,他们也曾爬过雪山,也曾披荆斩棘、傲啸九天。
今日,他们却看到了自己的渺小,天高而地厚,他们不过是万千生灵中的一员,终究谁也无法挣脱这样那样的束缚。
众人仰望夜空,看到了地狱蝶和阎君融入血月的那一幕。
天山,阎君和地狱蝶就那么消失在了血月中。
念归知道,那血月之后,就是另一个饿殍遍野,毫无生机的地狱。
在阎君走了之后,念归无声的动了动唇。谁都没有看到她说了什么,但是墨夜却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会想你。
这也是念归无法说出口的回答。
沧若念归低头,极目远眺。还可以看到那些撤退的士兵。
她头也不回的对着染白说:“打扰了,告辞。”
墨夜心领神会的起身抱起念归,两人也下山离开了。
下面的那些人,无论是为了和离梦缘的恩怨还是和魔殒阳的交情念归都不会放过他们的。那些强者互相牵制,就算是全力出手也不愿意付出什么代价。但是这些人必须死,无论是为了什么。
天山下的众人回过神,又再次展开了屠杀。冥族的事不是他们现在需要忧心的,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恐怕还是这一次始创殿强势的崛起。
但是,那出现过几次的‘咯啦啦’的声音居然越来越响。也越来越频繁。
七宗罪剩下的几个头也已经被这些大能强者给斩杀了,毕竟那样的鬼东西哪个种族都不喜欢,能杀就杀吧!
一晚上的折腾,按理说现在应当是凌晨时分,天边也应该早就有亮光了,可是现在,天空中黑云密布,昏暗无比,连一点点的光芒都透不过来。若说是夜晚还有星辰。可是现在,什么光亮都没有。就在阎君和地狱蝶进入血月之后,就连血月也消失在了天空中。就好像这一方世界被完全的隔绝了一样。那种黑暗并非夜空的感觉,而是那种黑云压顶。阴风大作的感觉。
已经杀的差不多的众人骤然感觉脊背发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出现。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乱动,那种‘咯啦’‘咯咯咯啦’的声音不停的响起。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在那些肉山中有的话,那么现在。遍地都是那种声音。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啃食着战场的这些骨肉。
再诡异的情况,这些大能们都见过。他们年轻时什么没看到过。这些鬼东西,他们当然不怕。
再看看在场的这个阵容,魔族四位将军,神族三位宿老,妖族五位大妖怪,羽族三位长老,人族人君和三位宿老,加起来就是将近二十位九级强者。再加上那些没有被控制的中高级将领,这样的阵容大陆上哪个地方去不得。
但是,现在他们却被封闭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而且,那种让人牙酸的‘咯啦啦’的声音此起彼伏。
沧若念归和墨夜现在还在天山高处,并没有下去多远,因此她也看得清楚。
这里的业力光芒压制着那些阴风,所以在高处,念归可以看到,那些人,此时就像是被关进了牢笼之中,
那种阴寒的感觉刺入骨髓,就连墨夜都不由得向上走了一段距离,靠近山巅。
沧若念归脸色难看的看着下方,体内,躁动的血气上涌,不由得喉咙一甜,呕了一口鲜血,晶莹的血划过脸颊,蜿蜒而下。
下方,被笼罩的众人当人更加的不好受。
这风太凛冽,太刺骨了。那种从心脾肺扩散到全身的感觉,让人心中发颤。
‘咯啦啦’的声音越来越响,甚至其中还夹杂了一些怨毒的笑声,不同于时起时消的‘咯啦’声,那是一种一直笑,一直笑,不间断的笑的你头皮发麻的笑声。
怨毒、刻薄,让人不寒而栗。
就算是人晋玉这样多年的老狐狸,都被笑的额头上青筋直跳。
人晋玉几乎是反射性的想起了九万年前的鬼吻花,九万年前他还不过是一个三级的少年,没资格参加那场大战。但是他却见过鬼吻花,就是这种感觉,禁忌的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当年的那场灾厄没有人愿意提起,都默契的想要遗忘,因此这一辈知道的也不算多。但是但凡见过鬼吻花的人,都无法忘记那年,那漫山遍野的白骨,和铺满大地的白色花朵。
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无论是什么样的修为,触之即死。那一次,也惊醒了天下人,生命是何其的脆弱,无论你是谁,死了就是死了,最终也不过是那满山白骨中的一个罢了。
想到这里,人晋玉身上的寒意更重了。
当年死了太多人,你能够想象吗。就连灵位和墓碑上都缠满了那样白色的花朵,还有那些细小的蛇。那种可以隔绝一切,无孔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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