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霍华德
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法兰吓了一跳，转身要放火球，却看见久违了的诺维斯的微笑。瞪了他一眼，法兰用手指指里面。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在场地中间弯弓搭箭的人正是阿西索。他手中握着一把普通的军用长弓，侧身拉弦，微闭一眼，羽箭平射而出毫无偏差的正中靶心，长长的箭杆在红点上不停地摇晃。
诺维斯轻叹一声，法兰也摇了摇头，太勉强了。近距离用长弓平射木靶，普通的军人像阿西索这样的水准还可以接受，但斗气稍有水准的战士在这种距离就应该能把靶子轻易射穿。战斗中用力量来保证杀伤力的射击比准确度更为重要。
阿西索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慢慢地走到一边把弓箭放好，低着头坐在台阶上，双手深深地插进头发中。
诺维斯正要过去安慰，却被法兰摆手制止，他把诺维斯拉到一边问道：“你找到办法帮他了吗？”
“有办法，但很麻烦，我现在恐怕帮不上忙。”
“那就不要去烦他，”法兰看了看阿西索的方向说：“这种时候只有让他自己挺过来。”
诺维斯像小时侯一样顺从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不禁微笑着问：“你有什么打算？”
法兰怕麻烦没告诉他和苏菲娅关于基德曼的事，只好简单地说：“我要去凯日曼找一个朋友。你刚从那边回来，关于兽人进攻的事到底怎么样，苏罗和凯日曼中间的道路有没有问题？”
诺维斯皱皱眉：“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凯日曼东部驻将隆尔美部的一个军团确实被打散了。但相信这只是开始，最近会有大动乱发生的。你现在的状况……”显然对法兰作为法师的实力，他有些怀疑。
“不用担心，别忘了我现在可是铜制三叶的佣兵，虽然比以前差点，但自保还是足够了。”出于男人的自尊，他没有把瑟莎这个免费保镖说出来。不过说出来恐怕诺维斯也不会相信，十四岁的高级法师，想起来就让人泄气。
诺维斯说：“如果不急的话还是先在这里休息几天，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等这边的事作完，我和苏菲娅也要回凯日曼，我们一起走。”
“那当然好。把你送回来后，霍华德就没有露面吗？”见到了当年的小朋友，对那几个家伙就更想念了，苏菲娅说过伊洛特在苏罗北部有事忙，他老板着脸也没什么意思。最悠闲也的一定就是霍华德，他到处坑蒙拐骗，应该会经过这里吧。
诺维斯一脸的哭笑不得：“面倒是见过一次，就在两年前我在凯日曼的圣雅伦神庙学习的时候，他一副很落魄的样子找到我借走了三千金币，连苏菲娅的面都没见就走了。但不久后附近就传出一个神秘人物和纨绔子弟决斗，抢得花街名妓的芳心却不过夜，留下三千金币之后不知所踪的美闻。能做出这种事的，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法兰笑了起来：“还是一点都没变，不过算算年纪他已经三十多岁，能做这种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看到我现在年轻的样子，他一定会对当初没有被伦夫沃特抓住后悔到睡不着觉吧。”
“对，一定会，一定会的。”想到这儿诺维斯也难得的大笑起来。
被瑟莎拉着逛街，苏菲娅其实心中有些担心，诺维斯应该没问题，阿西索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看着瑟莎兴奋的表情，她也被感染的开心了起来。给大家买些东西也不错，心中这样想，就愈加乐在其中的和瑟莎一起东转转，西淘淘地寻起宝来。一个二十出头清丽温婉如出水芙蓉般的女法师，一个十余岁活泼可爱像天使一样的小女孩，在繁华的大街上不知吸引了多少眼球。
走了许多的店铺摊贩，苏菲娅累的脚都抬不动了，瑟莎仍是兴致勃勃。
苏菲娅苦笑着说：“瑟莎，我有点儿累，先回去了。你玩的尽兴点儿。”
瑟莎一脸期盼地拉着苏菲娅的袖子摇了摇。也难怪她没完没了，之前和法兰一起旅行，不是被追杀就是在野外、小城镇，也难得有年龄合适的女伴一起，这次有机会当然要好好利用。
苏菲娅无奈地说：“要不然我明天陪你继续逛，现在我实在太累了。”
“不要。”瑟莎突发奇想，兴奋地小声说，“我们在酒馆休息一下再继续？”喝酒的愿望一直没满足，现在法兰不在，又有苏菲娅陪着，是个好机会。
“恩……”苏菲娅想了想，虽说两个女孩子去有些不妥，但云顿格勒的治安在诺维斯父亲的管辖下一直不错，应该没有问题，去歇歇脚喝点饮料也好。“好吧。”
瑟莎欢呼着拉着苏菲娅走进了一家小小的酒馆。
里面的顾客不多，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酒馆中的，大多数是本地的职业酒鬼，醉眼朦胧地看一眼两人，就不再注意，继续沉醉在那美酒产生的快感中。苏菲娅要了两杯饮料，却没注意瑟莎看酒时那有点儿狂热的表情。和见到最初安东尼、诺维斯、那把古魔法杖“水神爱思蒂尔”时一样，瑟莎对某些东西的执念是很可怕的。
“我要看调酒。”她说完就端着饮料走到吧台旁边坐下，准备趁苏菲娅不注意时要酒。
吧台后面是一个和蔼的中年人，虽然只有瑟莎和趴在吧台边上的醉鬼两个观众，他仍卖力地摇晃着手中的杯子，动作花俏，韵律感十足，让人对他手中的酒水充满期待。调制完成，慢慢倒入玻璃杯中的液体，如深海般的墨蓝色带着一抹醉人的嫣红，美的动人心魄。杯子推到了趴着的醉鬼面前，那家伙却没有动。
瑟莎见苏菲娅正在品着饮料想事情没有注意自己，就悄悄地拿出一枚金币放在吧台上，轻轻说：“这杯酒让给我，这个给你。”用一枚金币在这样的地方换一杯酒，她可以算的上慷慨。
伸手去拿酒杯，眼前一花，那杯酒已经被醉汉拿在手中，他懒洋洋地抬起头：“美酒佳人，是不可以让的。”
能用这种速度拿一杯酒还一滴不洒，这人手上的功夫恐怕不是普通的强，瑟莎还在吃惊这个醉汉的实力，又被他的笑容震住了。和法兰与诺维斯历经磨难的沧桑不同，也不像安东尼那样的俊美，这张面孔上满是只有岁月才能堆积出的成熟，却让人忍不住要接近，去温暖。瑟莎第一次感觉有些许皱纹的男人竟这样有魅力。
那人也对瑟莎的外貌吃了一惊，但显然抵抗力较强，笑了出来：“未成年是不能喝酒的哦。”
提起“未成年”三个字瑟莎就火大，之前老师是拿这个借口不带自己一起出去玩，最近法兰也是这样不让自己喝酒，好象成年就多了不起一样。
“我还有一个月就十五岁，可以喝酒了。”
“那你一个月之后再来喝吧。”他故意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微笑的面容在瑟莎眼中都变的可恶起来。
苏菲娅走过来问：“怎么回事，瑟莎？……霍华德叔叔？”
“恩，你是……？”醉汉显然有些吃惊。
“是我，苏菲娅。霍华德叔叔，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眼前的人面容还算干净，一身落拓剑士的打扮，皮甲上满是风尘，长剑像要锈住的样子，酒气扑鼻，不知道在这酒馆里待了多久。
霍华德上下打量自己：“别叫我叔叔，我现在的形象不好吗？这发型、穿着可是专人设计的。”说着举杯喝了一口，“好，不枉我走了那么远带料让你配酒。”这话却是对调酒的老板说的。
苏菲娅问：“你怎么不去找我和诺维斯，法兰没有死你知道吗？”
“找你们干什么……你说什么，法兰没有死？”酒杯晃动中洒出了几滴，看的老板和有些无聊的瑟莎很是心疼。
“是啊，他现在就和诺维斯在城守府，你可以去看看。”
话还没说完，霍华德就一口喝完杯中的美酒，站起身对老板说：“账先记着，别忘了多想几种配方啊。”说完就一溜烟地直奔城守府而去。
苏菲娅问：“他欠您多少钱？我来还……”
老板挥挥手笑道：“我们是老朋友了，他喝我调的酒，也要帮我找制酒的材料和各地新酒的配方。哪有什么欠的，你们这次也我请了。”
“谢谢。瑟莎，我们也回去吧。”苏菲娅也很心急。
瑟莎想了想说：“你先回去，我再转会儿。”
看着苏菲娅的身影在街道的尽头消失，瑟莎飞快地跑回小酒馆，坐在吧台边对老板说：“我要刚才那个霍华德喝的那种酒，不管多少钱。”话音中，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大把金币摆在桌上，两颊通红的看着老板。
对于一切美丽事物的强烈渴望是瑟莎的优点，但对象是一杯酒的话……
可怜的酒馆老板看着眼前有点儿走火入魔的小女孩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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