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陪伴的余生（九）
有了这个小插曲,在我得知缘由之后,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食体鬼不见了,狗也没有再叫了,好像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象。
我坐在妈妈的冰棺旁边,回忆着刚刚遇到妈妈时,妈妈说过的话。“解救一百个有怨气不肯投胎的亡灵么？”我暗暗低语,：“还有小溪,那么多年不见,我该如何找到他？”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妹妹过来推了推我,问道。
“没什么。”我摇摇头,回答他。
之后的半夜相对于来说就平安无事了,我们守在一起,熬到了天蒙蒙亮……
然而,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来了……
做完法事,就要把妈妈送去火葬场了,这意味着真的从此都在也见不到了………
七点钟的时候,火葬场来了车子,要接走妈妈和冰棺……
我们跟在冰棺后面,外婆疯了一样扯住他们,叫他们停下来,让她再看一会儿,然而不是自己的亲人他们毫无感觉,冷漠着脸让工作人员别理她,抬上车……
我心里恨这些人,怎么可以如此无情……
爸爸双手一直擦眼泪,可是眼泪却一直流,我万般难受,不知言语。
我们几个人跟着去了,爸爸没有来,家里人不让他跟着。
我和姑姑还有妹妹坐在装冰棺的车子上,弟弟坐在副驾驶,撒着手中的纸钱,这钱,名为“买路钱”……
我跟姑姑趴在冰棺上面哭的歇斯底里,即使过了一天了,我也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情……
“姐姐,别哭了。”妹妹轻轻拍拍我,递给我一张餐巾纸让我擦眼泪,可是一张纸能够承受住多少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够我用。
两天两夜没合眼,我疲惫不堪,车子一摇一晃的,我竟然不堪重负的睡了过去……
但是我睡的很不安,似乎在半睡半醒之中徘徊,我明明清楚的感觉的到身边,却无法做出什么动作,就像意识脱离了躯壳。
睡梦中,我独自一人来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我不管走到哪里,都除了黑暗就再无其它,我不安的原地坐在来,把头埋进胳膊里。
“咯咯……”是谁在笑？
我疑惑的抬起头,只见我面前的黑暗仿佛拉开了一个口子,像大屏幕一样在我面前呈现出一幕幕……
我呆呆的看着面前流转的画面,那个女孩子不是我吗？那个男生是………“小溪？”我惊讶的张开嘴巴,下意识的喊道。
“怎么回事？”我站起来,四处望着,然而没有人回答我,面前的画面还在播放着我和小溪的过往,这一幕幕勾起了我记忆深处的回忆,再想起妈妈的嘱托,我不禁有些想念这个儿时的玩伴。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突然空气里出现一个深沉的声音,把沉浸在回忆里的我吓了一跳！
“是谁？”我警惕的盯着四周,仿佛四周会有什么怪物突然出现一样。
“呵呵……”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并且带着点戏谑的感觉……只是人还没有出来。
“别鬼鬼祟祟的,快出来！”我大喊着,以此希望能够缓解我心中浓浓的不安。
“别怕。”那声音终于正经了,：“我是来帮你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认识吗？”我下意识的问道。
“以前……认识吧。只是,你不记得我了。”那声音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悲伤与无奈。
“那你说说,你是谁？”
“没有这个必要,时间不多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听着,我只说一次,你要记好了,枫溪在现在的H市城郊南方,和一个阴阳师在一起,你找到他,然后跟他说你想和他合伙,成为代理人,但你绝不可以把你母亲托付的事情告诉他,也必须让他跟你合伙,只有这样,你才有完成任务的可能！一定要记住了！”
“你到底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告诉我的事情？！”我在原地大喊着,只是再也没有谁回复我,空气里寂静的可怕,面前的画面还在无声的播放着,那时枫溪,正被人领养,我坐在他们离去的车旁一个劲的哭,以前,我们很好吗？……我有些恍惚……
突然画面一暗,我陷入彻头彻尾的黑暗,然而,我此生最怕的便是黑暗,我惊慌失措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空空如也,黑暗中,仿佛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对我说道,：阿琴,别怕。跟着自己的心走。”
奇迹的是,我竟然真的安静下来,却也逐渐模糊了意识……
“姐姐,姐姐,到了……”妹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睁了睁眼,我还在车子里,姑姑妹妹也还在,妈妈也还在冰棺里,只是我们到了火葬场……
“这么快就到了？”我正说着,后车门便被打开了,工作人员让我们下车,再把冰棺抬出来放在地上。
火葬场里很多人,此刻我没有心情去注意别人,我不顾他人眼光,浑身邋遢的跪在妈妈身边,我只想趁着还能看到的时候,多多看几眼,把妈妈的样子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妈妈自从昏迷到去世,八个多月,都没有和我们说过一句话,也许是哭的太多了,我竟然哭不出声音,只是木然的流着泪,伸手想触摸她,却只能摸到冰冷的棺材盖。
心里一片空白,我无法思考任何事情。身旁的陌生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丝毫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在此刻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谁是这位的家属？！”突然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指着妈妈的冰棺,问道。
“我是。”我连忙站起来,伸手抹了抹眼泪,也许是看到我的样子太过于狼狈,那人明显愣了一下,随着说道,：“哦,好的,小姑娘,麻烦你跟我过来签个字。”
“行。”我答应到,刚准备走,大伯拽住我,塞了一百块钱给我,说道,“签字肯定要交钱的,你拿着。”
我愣了愣,没说什么,点点头跟着那人走了。
一路上我都在掉眼泪,因为我真的很难受,那人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了,转过身停下来安慰我道,：“小姑娘啊,每个人都有这个时候,你看,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再哭了,对不对？想开一点,别哭了。”
我并没有领他的好意,而是继续自顾自的流着眼泪,呆呆的回了一句,：“可是,太早了啊……”
那人摇摇头,仿佛无奈,带领着我走到大厅办理火化手续,看着单子上那“同意火化几个字,”,我真的想在后面写一个“不同意”,可是我不能,我颤抖着在那后面写在自己的名字……
眼泪低落在单子上面,晕成了一块水渍。
“好了吗？”美丽的女前台冰冷的问着,我僵硬的把单子递给她。
“七十块钱。”她说着,我木然的把手中的钱递给她,仿佛这一切只是有人操控着我来完成的……
接过她找回来的钱,那个黑色衣服的人带领着我回到我的家人旁边,路上还安慰了我几句,我知道他是好心,但我真的无能为力去感激了。
妈妈被推进“闲人免进”的火化房,我站在门外终于忍不住,跌坐外地抱紧自己大哭起来。
“姐姐,你看。”妹妹提醒我,我抬头一看,旁边的墙上贴着一行小字,“最后确认请由两位直系家属进入确认！”
“还有机会再见一面！”我连忙站起来,焦急的等待着……
明明很短的时间,我却仿佛过了几百万年一样,坐立难安……
终于……轮到了我们,我拉着弟弟,进入了火化重地。
妈妈被人抬在一个冰冷的铁板上,后面是一个大炉子,我知道,不久后,妈妈便会被送入那里……
“确认了就快点走,。”身后的工作人员无情的说着,我无视他的话,跪下来对着妈妈磕了三个头,临走的时候我紧紧的盯着妈妈的脸看着,这是最后一眼,一眼万年……
我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尸体,行尸走肉一样游荡在火葬场中,看着楼顶上那烟囱里冒出来的灰,我心中感慨万千,我想,随风而逝,也许妈妈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只是以我不知道的方式……
火化时间为半个小时,中途我还遇到了一个朋友,他说他奶奶去世了,人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相遇重逢,只是,此刻我宁可没有遇见他……
半个小时后,有人喊我去领骨灰盒,我抱着沉甸甸还在发烫的骨灰盒,一滴清泪滴在上面,我跟着司机来到他的车上,他让我抱着骨灰盒,遇到桥便要喊一声,：“妈妈,我们回家了。”
弟弟还是坐在副驾驶上撒着纸钱,姑姑和妹妹跟其他亲人在后面的车子上……
我望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瞬间觉得一切世人看重的东西都不重要了,什么名利,什么权利,死后都化作一滩灰,什么都带不走,还是趁有机会的时候,多和亲人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有些事情,一旦后悔,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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