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蓝色明眸
我们到达天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了。天空还纷纷扬扬飘着妃色的雪花。之所以只到山脚而不上山是因为我们遇到了困难，在到达天山脚时竟无法施展飞行之术，被迫降落。而浪枫告诉我，这整座山峰被下了结界。在这里面，中级以上的仙法是被禁止的。浪枫也试过破解这个结界，但似乎没有作用。在他试图施法后，我明显感到他一直抱着我的另一只手臂颤抖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看上去是没有。
“不行吗？”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我们只能走上去。”
“快天黑了呢。”雨霖愁道。
浪枫帮我把狐裘裹得更严了一些，说：“走一点是一点。”
我没有说什么。好像潜意识中早认定了他所说的一切，也许是因为他并不像逍遥、凌云他们那么多话，可以有很多机会让我来驳斥。再说这种情况，我早就没有什么主见了。
天慢慢暗了下来，好在雪停了，也没什么风。浪枫的真气一直在我身上游走，但我却仍是很不争气地觉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几乎全是浪枫拖着我在走。
天全黑了，雨霖走在我的另一边，我看见她走得很艰难，很累的样子。我停下早已蹒跚的脚步对浪枫说：“明早再走吧。”
浪枫同意了，在一块盖满雪的岩石边坐下。他用初级的火系法术召出几团火焰，燃在雨霖身旁。雨霖裹着雪狐披风睡下了。她真的好累了。
我靠在浪枫怀里，抬头看星光的坠落。星光落在雪地上，折射出玉般的光彩。我感觉双唇发燥，对浪枫说：“我口渴。”
他左手在空中一抹，有蓝色的光划过，出现了几个水泡在最近的那团火焰上翻滚。
我笑着看着浪枫，声音很小，没什么力气了：“你用火咒温水呀？好厉害哦。”
他浅浅地对我一笑，才发现已经好久没见过他的笑容了，哪怕只是那么浅浅的似笑非笑。
他把那些水引到手中，喂我喝。他的手很冷，水却是温的。
为什么总是在这种艰难的情景中他才会表现得如此呢？他明明也有柔和的一面的，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让他表现出来。如果，如果他一直能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愿意永远这样伤着。至少这样能让他一直抱着，被他抱着的感觉好舒服呢。
我倚着他坚实的胸膛，静静地看看天，看看雪地，没有太多的思绪，觉得好平静。这里的星空好高，好开阔，好清澈。星星也好像要比别的地方大一些，亮一些，干净得好像刚被雪水洗过，还带着未干的水渍。
我看见睡在浪枫身边的雨霖蜷着身子，应该有些冷吧？
我站起来，解下自己身上雍容的狐裘，盖在雨霖身上，然后又回到浪枫的怀抱，往他怀里蹭了蹭。他那件雪狐披风特别大，足够把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当我疲惫得将要遇到周公时，很不幸地体内的冰蚕蛊发作了。上一次发作突然，我还没来得及感受什么，就失去了意志。而这一次，寒冷一点一点侵蚀着我的意识。我明白了为什么中了冰蚕蛊的人宁可自尽，因为我现在也真的想过要放弃。我冻得紧紧拽着浪枫的衣服缩在他怀里，上下牙齿直打架。浪枫把我抱得很紧，隐约听到他在我耳边低声安慰：“忍住，很快就会过去的。”我清楚地知道，就是因为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让我否定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轻生的想法。
意识在一点一点消逝。我突然掉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然后黑暗中出现一对少男少女。女还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后拖。她绝望地向男子追来的方向伸出手，要去抓住男子，却始终是越离越远。有一瞬，我猛地看见男子脸上愤恨的神情，竟没来由地一愣，突然心就疼了起来。
情景在一刹那变得平静，他们站在一起，女孩问男子：“你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男子抚了抚她的脸，说：“不会。”
然后男子渐渐远离。女孩无措地伸手去抓，却动不了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子离去。我的心如撕裂般的痛……
等到意识再一次恢复，我已经疲惫地不想睁开眼睛。
“好了吗？”浪枫的声音轻飘飘地荡在耳边。
我“恩”了一声，然后缓缓撑开疲惫的双眼……两缕蓝色的光芒映入瞳孔。蓝色……
蓝色？……
我一惊，身子不经意地一颤，无意识地拉开了一点和浪枫的距离：“浪枫，你的眼睛……”
一定不是我眼花，一定不是的！我居然看见浪枫的眼睛是蓝色的！
一语出，我看见他脸上难有的那一点柔和也僵住了。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想到了什么。
缓缓地，他抱着我的手臂放开了，同时闭起了眼睛，半低着头。他说得很低，很缓：“吓到你了。”
他的话语中有一种不可言喻的伤感。
我心中一痛，然后笑了，不过他没有看到。
我跪在雪地上，俯过身子，去亲吻他的眼睛。
他真的不是人类吧？但就算是魔是妖是怪，又有什么关系呢？仔细想来，我真的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在意过呀。问他，只是因为好奇，而他若据实相告，我们也只是多一层的了解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影响啊。
这种方法果然很好。他睁开泛着蓝光的眼睛不无惊讶地看着我。眸仁的蓝色像极了胆矾的颜色，很清澈，很漂亮。
我以微笑回应他，嘟着嘴撒娇道：“你就忍心这样让我受冻呀？”
他迟疑了一会儿，犹豫着重新揽我进怀里。
我像个孩子一样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我说：“我只是第一次看见，惊讶而已，没有什么的呢。”是的，没有什么的。只是我从来都不知道灵力过度消耗才会让眼睛的颜色显露出来。
“其实我是……”
“浪枫。”我截住了他的话，“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没关系的。”
“不，我会告诉你。等你好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他说着，把我抱得很紧。
我看着被雪照亮的夜，又想起了刚才的幻觉，于是问浪枫：“你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不会。”他这一次的回答是在意料之中的。
我继续问：“如果鸢凌不愿救我，你会怎么样？”这还是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
“没关系。”他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看着他融满星星光辉的蓝色眸子，感动非常。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话里都带了点哭腔。我问：“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他沉默了好久，然后说：“我不知道。”
我觉得气氛异常压抑，伤感兮兮的，于是扯开话题说：“我出一题你来猜好不好？”
“你说。”
“‘米’的妈妈是什么？”
“恩？是米吗？”
我连续性很好地摇了摇头：“不对。”
“稻？”
“还是不对。”我调皮地对着他笑。
“那是什么？”他问。
“‘花’。”是笑道，“‘花’生‘米’呀。”
浪枫轻笑一下，我感到他挺快乐的，我也好开心，继续问：“那‘米’的爸爸呢？”
“是什么？”他问。
“嘿嘿，是‘蝶’哦。”
“因为‘蝶’恋‘花’吗？”
我一愣，继而喜道：“对呀对呀，那‘米’的外婆呢？”
“笔。”浪枫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妙笔’生‘花’？”
“呀！你猜对了！好聪明啊！”
“你这丫头。”
……
※※※
“妙笔生花”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才有的~~好在仙剑的年代不确定~~我也没设定年代背景~~也算说得过去吧~~下面的稿子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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