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亦喜亦忧
“梦萦！……梦萦？！”
恍惚间听见身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机械地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衫的少年像我跑来。
他在我面前站定，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说：“怎么？不认识我啦？在我身边走过去居然连招呼都不打。”
我仔细看了看他，才想起来原来是在月如的比武招亲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楚荻。可是我什么时候从他身边走过了？刚才路上有人吗？反正我是没看到。
“你为什么一直穿绿色的衣服？”我看他全身都是绿色的，不免想起了幻蝶，自然又想到了浪枫。
他疑惑地看了看我，估计我看上去就很不正常。他说：“我穿绿色的衣服？这个有什么不对吗？”
我淡淡一笑，摇摇头。
“让你……想起什么伤心事啦？”他试探性地问。
我低着头，没说什么。
他继续说：“其实我一直都穿绿色的衣服，也是因为一些伤心的事。”
“你也会有伤心的事？”我抬头看他，从他黯淡了的眼神中，我知道，他没有说谎。
“伤心事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他说着，又向我笑了笑，笑容如风。他拍拍我肩膀说：“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
我摇摇头说：“你不知道的。”
“是不是因为浪枫？怎么没见他哦？”
“你怎么知道浪枫？”我觉得很奇怪，我认识他的时候并不认识浪枫呀，认识浪枫之后这也是第一次见他呀！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冥剑山庄对江湖各类消息可是了解得很啊！”楚荻说。
“的确是因为浪枫。”我说，“他要娶幻蝶。”
“飘霰峰的幻蝶？”楚荻一惊，“这是为什么？”
“为了灵蛇杖。”
“原来灵蛇杖在飘霰峰。”
若是平时，我一定会取笑取笑他，说自己消息灵通，居然不知道这个，但现在却是没什么心情。
“我大概明白了，你现在……对了，跟我去冥剑山庄吧，月如在那里。”
“月如？”我一听大喜，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月如怎么会在你那里？逍遥他们还以为她……”
“哎……”楚荻表现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谁叫我运气就那么好呢！索妖塔被你们弄倒的时候，我正好在蜀山。走吧！快跟我回去吧！”
我自然想到了无双和郑义，于是问：“只有月如吗？”
楚荻想了一下，对我笑笑，说：“回去再说。”
我跟着楚荻去了冥剑山庄，路上，我知道了楚荻一直穿绿衣服，其实是为了一个他一直喜欢但最终没能在一起的女孩子，她最喜欢绿色。而因为今天我碰巧提起，他才再次提起的，却也没多说，我心情不怎么好也没追问。
※※※
冥剑山庄里飘霰峰并不算远，没多少时间就到了。
进了山庄，所过之处只要有人，无不向楚荻行礼，叫他：“庄主！”感觉怪严肃的。
楚荻直接领我向大厅走去，还未进门，就向里叫到：“月如，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李大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拌着月如的叫声从里堂传来。几乎就在我刚跨过门槛的同时，我看见了匆匆从里面跑出来的月如，没见逍遥，显然有些，啊，不对，是很多失落。
“梦萦，是你呀？”月如见是我，当然还是高兴的，要不我干脆撞墙去了。她跑过来开心地拉着我的手说：“李大哥呢？灵儿妹子呢？他们没一起来吗？”
楚荻在一旁坐下，已有俾女来沏好了茶，他轻轻狎了口茶说：“月如妹子，我说你那个李大哥我是没本事找到了，放出去那么多人手找，都没有消息，刚想亲自去苗疆找的，就碰到了梦萦，关于逍遥的情况……”
“梦萦，你和李大哥他们在一起吗？他们怎么样了？”楚荻还没说完，月如就急着问我。看来这几天，她没为逍遥少担心啊！
“放心啦！”我说，“逍遥和灵儿都没事，倒是担心你呢！你呀！那么久都没有消息，逍遥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是不是？这个该死的乡下土包子！没准巴望着我死呢！”月如一嘟嘴道，甚是可爱。
我掩嘴一笑，说：“怎么会呢！他们真的很担心你呀！灵儿还把自己的女儿取名叫忆如呢！”
“真的？灵儿有了李大哥的孩子？他……他怎么不早告诉我？”
“他不是失忆了吗？自己都吃惊得要命呢！你……”我犹豫了一下说，“你不会以为他故意向你隐瞒什么吧？”
月如对我笑笑，一起到边上坐下说：“怎么会呢。梦萦，你带我去看他们好不好？”
“这个自然是好啊，我本来就打算去他们那里的。”
“那好，我们现在就走！”月如倒是着急，拉起我就要走。
只听后面的楚荻阻止道：“哎！等等！你现在就要去啊？我看你多走几步路都有点困难，还是过些天吧！”
“我哪有那么娇弱？”月如有些不服气。
“是，我没说你娇弱。”楚荻站起来，走到我们面前说：“就你这样子，在几个月的时间里能恢复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我一听，着实吓了一大跳。什么叫那么短的时间啊？都三个多月了呀！又突然想起了无双他们，说好了他们保护月如的。
我忙问：“月如伤得很重吗？那双儿他们呢？没有一起吗？”
“双儿……双儿她……”月如支吾着。
我见她面露忧色，不禁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我立刻抓住她双肩，紧张地问：“怎么了？双儿怎么了？！”
月如眼眶已有些湿润，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说什么。我用力摇着她的身子，大声说：“他们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呀！”
“无双……死了。”楚荻拍拍我的肩膀，抿了抿嘴说，“我遇到他们时，就只剩一口气了，再加上她本来就有重伤在身……我尽力了，可是还是……”
我看着楚荻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全部的支撑都没了，整个人就想往下摊。但我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住了，失魂落魄地问：“郑义呢？”
“郑义……带着双儿离开了。”月如说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月如，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很坚强的女孩子，没想到也会哭。
而我，一直被认为很会哭的女孩子，如今，为什么竟没有一滴眼泪？只是呆呆地瞪大了眼睛，头脑中一片空白。
“都是我不好！”月如哭着自责，“双儿是为了救我！当时那块巨石砸下，双儿整个人都扑在我身上，我怎么也推不开她！双儿……”
“月如，这不怪你。”我看月如如此自责，勉强安慰道，“若是双儿知道你如此自责，她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
其实我知道，双儿最喜欢的是月如，最心疼的也是月如。她来这里，最大的目的就是救月如，不管付出的是什么，她都心甘情愿，包括自己的生命。
“庄主！”门外一个守卫快速小跑进来，向楚荻一作揖，随即呈上一个红色的褶子，道，“刚才门外从天而降的，请庄主过目。”
楚荻接过，看那褶子像是喜帖，却是没有送帖人，“从天而降”，有些蹊跷。直到他打开一看，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很快，又露出一丝挑衅地笑意。
“梦萦，飘霰峰速度还真够快的，这么快就送来比武招亲的帖子了。”楚荻把帖子递给我说。
我随意翻了一下，没心情细看，一来，还在为双儿伤心，二来，我也都知道了，就随手丢到了一边，问：“你也去吗？”
“这个是自然。”
月如拾起被我仍在地上的帖子，翻看看了看，勉强笑笑说：“就他那个性，比武招亲这种热闹场面怎么可能不去呢！尤其这次还是传说中具有绝世容颜的女子，去看上一眼也不枉此生啊。”
“那你有没有可能打得过浪枫？”我忙问。
“浪枫？”月如一惊，“他也参加？”
我点点头，无奈道：“比武招亲实在就是为他摆的呀！”
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们，楚荻苦笑道：“居然还要浪枫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幻蝶的面子可大了呀！”
我一嘟嘴，气乎乎地找了把椅子坐下说：“哪个美女面子不大的？快说你到底有没有可能打赢浪枫呀！”
“就他那两下子，想都别想的！”月如说，“就看浪枫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使的武功，他都没什么可能赢，更何况我觉得他的实力根本没表现出来。”
楚荻听月如把他说得那么烂，马上来了意见：“我武功怎么了呀？冥剑山庄也不是吹出来的！不过……要打赢浪枫嘛……还是不可能！”
“切！就知道在那里废话连篇！”月如白他一眼，继续沉思。
“别说是我啊，就是全天下恐怕也是没人能打赢浪枫啊！”楚荻说着，随即补充道，“如果他真像传说中那么厉害。”
“那他岂不是赢定了？”我说。
“梦萦，我们还是去找找李大哥他们想想办法吧。”月如提议道。
“那怎么行！”楚荻先反对了，“且不说逍遥那两下子赢不了浪枫，就算能赢，你也不能把自己的老公给推出去了啊！”
“谁！……谁说他是我……”月如又不好意思了，立即转换话题说，“我的意思是，不管怎么说，人多好办事嘛！大不了你们合伙把浪枫绑回来得了。”
我越想越觉得我们实在是没多少把握，一气之下说：“娶就娶好了嘛！反正是他的事！”
“现在倒说得轻松啦！”楚荻说，“刚才路上是谁那么失魂落魄地差点哭出来？”
“你！哼！……”我头一偏，不想理他。
真是过分的，现在还要开我的玩笑！
“好啦！”月如过来扶着我肩膀，安慰我说，“他这个人脑袋有问题！别理他！”
“嘿！你们现在还真不能不理我。”楚荻得意地说，然后正经了起来，对我说：“梦萦，听月如的，我们去找逍遥，现在就去，月如继续留在这里养伤，比武招亲那天中午在飘霰峰山脚等我们。”
“为什么？！我也要去！”月如不满。
“你啊！我知道你一心想着逍遥，也不急那么几天嘛！”楚荻笑着调侃她，然后过来拉起我就往外走，出门前还不忘吩咐一句：“好好在这里样身子，飘霰峰我可不能保证不要你动手啊。”
“秋儿备马！”
※※※
因为离开冥剑山庄时已经是傍晚了，楚荻带我骑马赶了一夜的路才到圣姑家。
灵儿正和逍遥一起站在门口，说着什么，挺亲热的，逍遥手中还抱着小忆如。
是灵儿先看见了我们，开心地跑过来，亲热地叫我：“姐姐！”
“灵儿！……”我一见灵儿，就忍不住大哭起来，抱着灵儿的肩膀放声大哭。在灵儿面前，我不需要任何掩饰。
灵儿显然是被我吓坏了，忙问我：“怎么啦？姐姐？”
逍遥也觉得奇怪，不知所措地在一边看着我，刚想上前问楚荻，却被横来一刀吓得忙闪到一边。
“一定是你欺负梦姐姐了！我打你！”
原来阿奴出门看见我如此，以为是楚荻惹的我生气，动手就是一刀。
楚荻莫名其妙地见一刀挥来，当然是本能地闪开。只见阿奴上前又是一刀砍了过去。楚荻一边躲，一边解释：“这是什么道理啊？你别看我眼生就打我呀！”
“楚荻！”总算是逍遥反应过来了，忙叫道：“阿奴快停手！他是我朋友！”
果然还是逍遥的话有分量，阿奴立即停了手，奇怪地看着楚荻。
楚荻无奈地看了看阿奴，问：“苗疆的女孩都像你那么野蛮吗？怎么见生人就打？”
“才不是呢！谁让你笨！”阿奴一瞪楚荻道。
“好啦阿奴！这可是我的好兄弟呢，难得见面，给了面子吧！”逍遥笑着相劝，随即又向楚荻问：“这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和这丫头在一起？浪枫呢？”
反正逍遥看我一直在那里哭，问我是肯定没结果了。
我也没心情听他们说话，只是倚着灵儿哭，这也算是一种感情的宣泄吧！一切的事都让他们去想办法好了！
※※※
好不容易发泄完了，静下心来听他们谈话。
显然他们已经有了对策，因为听见逍遥说：“好吧，就怎么办。”
“比武是什么时候？”灵儿问。
楚荻说：“下月初六，快了。”
“逍遥哥哥，我想先去求雨，苗疆大旱三年，早一天解除旱灾，也好让百姓少受一天苦。”灵儿说。
“那自然是好，那我们现在就去祭坛，明天一早前往飘霰峰。”逍遥说，“楚兄就陪梦萦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吧。”
楚荻说：“好。”
“嘿！我带路！”阿奴开心地跑在了最前面，“灵儿姐姐祭雨咯！大旱终于可以解除解除咯！嘻嘻！”
圣姑也在一边做了个祷告的手势，默念道：“月神保佑，赵姑娘早日解除大旱。”
逍遥和灵儿对圣姑抱以一笑，然后相视一笑，准备出门。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说：“我和你们一起去！”
逍遥回头向我哀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要去看热闹！”我料想他又是以为我爱玩，要去凑热闹了，于是我严肃地说：“我有事要问巫后。”
“娘？”灵儿疑惑不解。
而逍遥并没太大的反应，因为她已经被巫后召唤过一次了，不过也许也在奇怪我为什么会有事要问巫后吧！
我点了点头，没做太多解释，就跟着阿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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