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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九章 乌云珠滑胎上


(百度搜索:燃レ文レ书レ库,看小说最快更新纲第二次醒来时,已被太医院的人送回了颐和轩他听到床头有人在小声地哭,辨声似是塔拉:“塔拉?”

        “爷”到底一夜夫妻百日恩塔拉心里惦着他,这便挽着他的手,候他醒来

        纲见周遭很空,疑惑事情暴露诺敏已带人去寿安宫兴师问罪忙紧张地坐起问道:“怎得只有你”

        “鲁嬷嬷去打水了,桂嬷嬷在煎药其他人都在福晋那儿”塔拉想到纲已是贝子,这样称呼诺敏应当不错又省了侧字讨好着说:“请爷恕罪,适才爷回来气色着实不好,福晋一时焦急才唤下人查问既是爷醒了,可要奴才去报讯”

        塔拉虽是这么说着,心里在想千万别教她过去没得惹诺敏火打她诺敏嫌弃怕惹事不愿照顾,才躲在隔壁不肯过来,却放塔拉在这儿作个幌子

        纲心寒极了,幸而最后确定徐文魁没有将乌云珠怀孕的事说出去,方才略有些笑容道:“既如此就不必打扰她了,我再休息一会儿”

        他躺下翻身背对着塔拉,心中百转千回想着孩子,任泪水打湿了眼帘也不敢出声

        这般做法心中闷气不散兼有伤势在身,此后到了夜里纲竟是起烧来二位嬷嬷房中守夜见情形不好,便请动太医,同时也赶去衍庆宫请示

        谨妃白天才到清宁宫料理完叶布舒的麻烦,到了晚上也睡不着,听了很受惊吓,忙忙地赶来了

        颐和轩变得很热闹,但对纲的伤情却无大用因这是心铂等闲医不得谨妃看出纲藏着心事,便先教闲杂人等全数退出去单独留下来问他怎么了因问不出便教人到寿安宫去请苏茉儿等她来了便让出去,教他们单独说话

        苏茉儿乘夜赶来,见到灯下纲脸若黄纸浑身滚烫,吓得不轻,忙过去扶住他,问是怎么了

        纲担惊受怕,又觉孤立无援,终是说了实情

        苏茉儿忙抹着他的额头说:“徐文魁说得又怎样,未见得就是如此了你不要急,等安胎的人到了寿安宫才作数呢”

        纲的地问:“万一是真的如何是好难道我就不要这孩子了吗”

        苏茉儿一怔心想这怕是由不得纲决定的先天不足想留也留不住但她不忍心说得这般明白便只是宽慰着,又去揉毛巾帮他降温,因抹到脖子见平安扣上竟有擦伤的裂痕,大骇道:“这是哪个奴才做的,竟这么不会伺候这宝贝怎么能碰伤呢?怪不得您病了”

        纲到此时也有些后悔为苏赫抵过,换戴了残破的平安扣说到底他也有点信这个,觉得得罪了神灵然而现在不好办了他便直视着苏茉儿的双眼,哀求问该如何

        苏茉儿瞧着心疼,一想先替他解下了系绳说要请喇嘛看过才知,要重新供奉才可以免去一劫她将它带回寿安宫,纲只管安心睡觉便是

        纲通通依着她了,顿觉身上一轻

        后半夜睡得不错挨到天亮时纲了一身汗觉得好多了起身洗漱用膳因想着病那会儿诺敏对他竟是不闻不问,相见时便不大理她

        诺敏也觉得心虚,但她年纪小阅历太浅全凭心意行事这病来得太急她不敢沾惹而且被惯坏了,凉薄自私又不懂服侍,所以索性不沾手现在感到挺对不起纲,便讨好了几句,见他冷冷的也就不说话了

        身子尚虚纲用了早膳后便在房中歇息,倦倦渴睡不知过了多久因感到有人帮着擦汗便又醒了,见是硕塞,意外地瞪圆了眼:“五哥?”

        此时已近正午,硕塞笑着放下毛巾覆在他的额上,又说:“好好的怎么病了?立下了大功回来倒胆怯了不成?”

        当年硕塞初次领兵和纲差不多大,却是比他沉稳得多纲听见这样说很有几分羞惭,但心中仍存着不服,提高了声音回道:“哪至于如此了五哥却是小看了我我伤口未愈昨日又中了暑,迫不得已才要休养着劳动五哥来看我,实是羞愧”

        硕塞一默,心想是为了讨好海兰珠才要来的,看他只是顺便因不好说便只是笑了笑,问他伤情如何

        纲瞒住乌云珠怀孕之事,面对硕塞时便有些心虚,有些支吾着硕塞一笑,主动提了起来:“半个时辰前我的人为乌云珠看过脉了,她有喜了是不是?”

        纲一怔,随后心笑自己糊涂,原该想到这些的,现在教硕塞自己问了出来,倒似打脸了他忙堆积着笑容说:“是的,多承五哥帮忙”

        硕塞收了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回道:“我哪里帮了你什么忙呢,都是苏赫帮着你你们现在的关系倒比跟我亲近得多了只怕跟阿济格也比跟我亲近吧?”

        纲想莫不是硕塞现自己脚踩几条船了?忙着解释:“不过互相利用罢了,怎比得上跟五哥的情份?”

        硕塞淡漠地瞧了瞧他,抬手撤了额上的覆巾,换了另一面又盖上

        纲瞧他的眼从上面看过来,颇有些阴森的寒气,笼罩着他似牢笼一般惊得一抖肩带动着身体险些把毛巾抖下来,忙得一绷身子稳住了,笑道:“五哥的大恩纲永不敢忘,我现在有的都是你给我的”

        在淮河斩杀假闯王时是有许多内幕的,其中的一桩便是纲最终成事并不是一人而为,而是占土谢图等人围赶假闯王进入圈套所致否则凭纲这点年纪和阅历,哪里就能立下盖世之功光这一点他欠硕塞的便极难还清了

        与此同时,当然也少不了阿济格等人的帮助,他们是他的债主可是这两边的债主却是有仇的,内中平衡不易掌握

        纲见硕塞气着了,本想好好跟他解释,但是身子虚使不上力,只好装傻卖乖

        硕塞打算放长线所以也没有太过纠结,勉强地撬牵唇角,露出个笑脸来,然后问他伤势如何纲解了衫子给他看,硕塞看了许久,亦解开了自己的前襟,露出胸膛来

        纲瞧见一道蜿蜒的伤痕如长龙般狰狞,比他的这道伤还要深重得多,不仅惊叹:“五哥,你受苦了”

        硕塞感叹:“如今你我的命运倒是越来越像了我似你这么大也是第一回用兵也立了头功回来,也封贝子,倒在皇阿玛跟前跪足了两个时辰”

        纲听他的口气和皇太极的说法很是对应得上即刻便有了兴致,想问:“那是什么缘故?”

        硕塞掩盖这事已有许久了一直舍不得也找不到倾诉的人因见着纲着实巧合的遭遇,便告诉了他:“那时我额娘才被送走两年我也是一时立功竟得意忘形了求皇阿玛许我拿贝子之位免了她的罪过”

        纲惊诧起来,心想硕塞当年也太痴了叶赫那拉是在他约十岁时被送走的既已送给了人难道皇太极还能再把她要回来?更别说赦免她的过错,那就是打脸啊

        他想得心酸因问硕塞道:“那皇阿玛如何处置了”

        硕塞笑笑没有说话答案太过显然,他在烈日跪了两个时辰到晕倒,弄明白了这个道理,以后乖觉地再也不提

        就这样,硕塞一步步地成长到今天,已经完全懂得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以及做出什么样的牺牲

        相比之下,纲还很嫩呢

        纲想象着他们当年相处的情形感到很唏嘘心想倘若是自己,未见得能在皇太极跟前过关也许惹怒圣驾被打死也说不定

        他们都不是小八,自然没有天眷恩宠有时候,要用最不可思议的牺牲来谋取信任

        硕塞坐在床边总是瞧个不停,纲心里毛问他怎么了硕塞说当时皇太极气得想要杀掉他,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这时候府上偏出了一件事,他用这件事救了自己

        纲看硕塞笑得很诡秘,有些害怕,但还是忍不住询问究竟

        硕塞的目光变得哀伤起来:“其实我原是有过孩子的,当初我也像你这样,差点早早的便当了阿玛,只是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纲听他说下去,渐渐摸清了他的意思,原来当年的硕塞和嫡妻小叶赫氏是有过孩子的,可是他却没有留下他!

        这是为什么?

        纲瞪大了眼睛,不信硕塞有这么残忍,竟舍得弄死他,让自己的嫡妻滑胎!

        硕塞望着他苦笑:“你忘了我的嫡妻是什么身份了?她是我额娘的侄女我娶她便是只让她做一个摆设罢了,我娶她只是皇阿玛为了折磨我而已他提醒我是何等身份,不敢再有夺嫡之心倘若他知道我亲近了妻子,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皇太极会觉得硕塞更眷恋额娘,不忠不孝,存有不臣之心

        纲听了他的话,吓得浑身抖:“所以,你杀了自己的孩子?”

        硕塞更加悲伤了,抬手掩面,挡住喷涌而出的泪水:“我没办法不这样做,否则皇阿玛会杀了我,冷待我,哪会栽培我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孩子,这是报应”

        纲愣了愣,觉得不对:“你有博果铎”

        硕塞肩头颤了颤,静了一会儿,哭得更惨了

        纲同情地不去打扰他这是他第一回看到硕塞如此软弱,他很难过地想到自己的身上,很受惊吓:“你同我说这些,难怪你要我也……”

        硕塞抹抹眼睛:“你同我不一样你的孩子先天不足,想留也留不得的,既然留不住他,为何不用他再换些更实在的东西你不是很想出人头地吗,难道只封了个贝子就满足了?”

        纲只觉得喉咙痛得像火灼一般,咳个不停,却道:“怎么换?”

        硕塞跟他一起咳着,而后等顺了气才说:“比如说将滑胎的事由嫁祸给小八或者宸妃……”

        纲浑身巨颤,泪水狂涌,待哭得双眼黑时又问:“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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