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喜欢
宋持星此刻是烧的有点迷糊了，听不清赵莱讲话，只能一个劲的点头：“嗯……”
“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不去，我…我没事。”宋持星此刻听到去医院却突然清醒了起来，挣扎着从板凳上站起来：“我没事。”
“你这还没事？烧成什么样子叫有事？有事就别强撑。”赵莱此刻担心的不行，拎着宋持星就去医院。
宋持星没力气，也没精力跟赵莱“一决高下”，干脆随了她的意，被她拎去了医院。
她两个一个在前，一个被拉着走在路上，竟有一丝喜剧演员的感觉。
中午的太阳很毒，照耀着一切，整个世界没有一处不被太阳光侵蚀，宋持星被晒得脸愈来愈红，两双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像被扇了几耳巴子，扇的脸通红，然后被扇哭的那种感觉。
她被赵莱拉着走，一点力气都没用，像一个死尸一样，走没走样，站没站样。
“我感觉我现在拉的不是人，是一具干尸。”赵莱说道，“宋持星你能不能使点劲。”
“那你不也拉动了吗？”宋持星嘟嚷道，“既然你能拉动，我也就没必要费力气了。”
赵莱:“……”
“嘴贫去吧你，看除了我，谁还这样对你。”
“嗯……”宋持星敷衍的答了一句，然后又问道:“你跟周比放请过假了？”
“还没，等到医院在给他请。”
“那网吧店不会现在来生意吧，到时候没人管怎么办？”
“回头……”
“不会扣我工资吧。”宋持星打断赵莱的话，懒得睁大的眼睛突然瞪大，停下脚步拉着赵莱。
赵莱被她一拉，重心不稳，差点栽在宋持星身上，心里有些恼怒，回头看了一眼宋持星，却看见宋持星也在瞪着自己。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
赵莱被她看的难受，先求饶了，说道:“不会，周比放很好说话，我跟他聊几句就没事了。”
宋持星这才恢复原状态，又开始了没劲的人格。
“真是钻钱眼里面了……”赵莱这样想道。
两人就这样一瘸一拐的进了医院，宋持星没睁眼看路，结果才跨进大门，就来个“开门红”。
赵莱差点被她拽下去。
“宋持星你……”
“我靠，真疼。”宋持星捂着膝盖慢悠悠的起了身。
“请问您二位是……”那看诊的医生都看不下去了，从诊室跑过来，问道。
“她脑子烧糊涂了。”赵莱先发制人，“本来就有病，这一发烧，连路都看不见了。”
宋持星:“……”
医生：“……”
好一个开门见山。
宋持星没反驳，也就干脆应了赵莱那狗屁不通的话。
医生笑了笑，然后让了个路:“请进去吧，我给你们看看。”
“谢谢。”
宋持星到了门诊室里，突然的酒精味钻入她的鼻子里，她捂着嘴差点没吐出来。
“怎么了？”赵莱拍了拍她的背，问道。
“这味，真呛，我差点没呛昏过去。”宋持星装模作样的拿着手扇了扇前面的味道，吐槽道。
医生拿了温度计过来，递给宋持星:“先量一□□温看看。”
宋持星乖乖照做了。
冰冷的温度计一下子碰到□□，宋持星被凉的打了个哆嗦，然后又咽了下去。
“忍忍就过去了……”赵莱见她这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拍着背，似安慰又像哄小孩。
宋持星坐着发了会呆，然后突然想起来，猛的直起身，看着赵莱:“我还没给李容桂请假，怎么办？”
“李容桂？李容桂是谁？”
“哎呦，我新来的班主任。”宋持星不耐烦的解释道:“不行，我可不能才上学一天就给人家整旷课这一出。”宋持星边说边拿出手机，给冷莫发信息。
宋持星：帮我给李容桂请个假，我发烧了，去不成了。
那边回的很快，几乎是秒回。
冷莫:发烧？你没事吧。
宋持星:嘶，我没事别问这么多屁话，赶紧的，帮我跟李容桂请假，就说我发烧，不去了。
冷莫：好好好。
宋持星看到冷莫同意了才缓缓的舒了口气。
正好温度计也已经量好了，宋持星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对着一看:384。
烧的还挺高。
医生立马给她打了点滴，然后安排了一间临时病房，让宋持星在上面睡一会。
宋持星躺下后，怎么睡都睡不着，首先是赵莱在旁边，她自己睡着的话，会不好意思。其次，这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太过于呛鼻，不是她不睡，是她真睡不着。
她纠结了半天，然后转过头，对赵莱说道：“你陪我聊会天吧。”
余时隧在那边盯着宋持星的位置。
她怎么没来？
她为什么不来？
她有什么资格不来？
是不是我上午太过分了，以至于她旷课了？
可是他没办法，他越爱宋持星就越想欺负她，似乎这是一种余时隧独有的占有方式。
这种占有方式太过于难以出口，所以余时隧就一直憋在心里没有发作出来。
可如今，宋持星为了躲自己连学都不上了。
可真是下了血本。
随着午自习铃声的响起，李容桂走进教室走上讲台。
李容桂刚上讲台，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冷莫打断了。
“老师，宋持星请假了。”
“她怎么了？怎么开学第一天就请假。”李容桂有些不满，但还是没说出来。
“她发烧了，在医院挂点滴呢。”
“行。那我们现在就来说我们的。”
余时隧却是满脸慌张。
她为什么会发烧？
是不是因为……自己那天按着亲的她。
也就是说，她的发烧是因为自己导致的？
余时隧想都没想，直接冲出了教室。
李容桂还在拿粉笔在黑板写字，看见余时隧冲了出来，叫道:“余时隧你给我回来，你去哪？”
自然没有人回答。
李容桂叹了口气，指着门外道:“都别给我像他学习，随便旷课。”
学校离医院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太阳此时正挂在头上，晒得厉害。
余时隧迈着步子，跑的很快，他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和精力，只为奔向那个人。
余时隧很矛盾，他很讨厌自己这副模样，似乎对宋持星除了欺负和道歉，再也做不出什么了。
余时隧虽然喜欢宋持星，但余时隧说不出口，他要死了面子，最后伤了宋持星的心，却越来越不知所措起来。
他认为自己能够慢慢处理好他跟宋持星的关系，却愈来愈乱，到了最后，连一个慰问的理由都没有。
他跑着跑着，不知为何脚步越来越沉重，耐着性子跑到医院门口时，终于停了脚步。
他在见宋持星的时候，不知怎的，似乎得了一种病，一种感受到宋持星在附近时就会全身无力的病。
跟阳萎一样。
他走向前台，问那医生：“知不知道宋持星在哪？”
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要债的。
那医生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是谁？你跟那个宋持星什么关系？”
“你们医生管这么多？”
“不好意思。”那医生慢条斯理道，“我们有权去保护每一个病人的隐私。”
余时隧：“……”
“如果你跟她没关系的话，请回吧。”
宋持星和我，什么关系呢？余时隧想。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于复杂，交杂了太多恨和爱。到后来，爱恨交织在一起，成了一张硕大的蜘蛛网，余时隧每在蜘蛛网上面走一步，就会被黏的踉跄一下。
他已经踉跄了太多回了。
余时隧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关系，干脆就胡扯的说了一句:“她男朋友。”
医生：“？那请问你是有多少个女朋友啊，这个其中之一需要你想这么久？”
余时隧：“……”
他早有了想打人的冲动，要不是这是公共场合，这医生估计活不到下一分钟。
医生也看出来了余时隧的火气，边走向前台边跟余时隧说:“107，一楼右边最后一间的临时病房就是。”
“谢了。”
余时隧脚步很轻，他的脚似乎更加沉重了，几乎是一点一点的挪到宋持星病房门口。
他在门口定了好一会，纠结的到底敲不敲门。
若是敲门，他该怎么说？如果宋持星问，你为什么来？他又该怎么答？
若是不敲门，那自己来这一趟的意义又何在，不如就直接潇洒离去，不丢脸也不丢人。
可余时隧不怕丢脸，他怕丢下心。
人只有一颗心，他的心长在自己身体里，魂却在宋持星身上，稍微不如意，那心的魂魄似乎就会反抗，连带着余时隧的心一起疼。
他修长的手指放在门把手上，想在心里默念321就直接开，不管宋持星的反应，也不管她会问什么，进了就是进了，哪还有这么多为什么？
他刚要开始数数字，屋里却传来了声音。
病房隔音不太好，余时隧可以清楚的听出来宋持星正在跟另一个女孩对话。
他虽然不知道另一个女孩是谁，但心里还是郁闷的厉害，似乎下一秒，苦水就要溢出来，溢满整个身体。
“所以你发烧的原因是因为那个男生？”
“肯定的啊，他强吻我，正好当时他也在发烧。”宋持星答道，回答的时候手机紧紧揪着被单，好像有些害羞，又似乎在诉讼着许多不满。
余时隧在门外愣了愣。
她发烧，竟然是因为自己吗？
“那你喜欢他吗？”赵莱又问道。
余时隧在门外等着回答。
他已经想好了宋持星会回答的许多种方式。如果宋持星说喜欢，他就破门而入，然后跑到宋持星床头，吻上她的嘴，告诉自己也喜欢她。
如果宋持星说讨厌，他就走，从此也不会再找她说任何话，做任何事，死都能忍住。
余时隧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
他觉得自己从来不会去听任何一个人对自己的意见，哪怕是夸赞，还是辱骂，他都能当做听不见一样的不去理睬。
可是宋持星不一样。
她的意见太重要了。
她的一句话，就能让余时隧梦想成真，同样也能让余时隧心灰意冷。
病房内的人愣了几秒然后支支吾吾，不知道该答什么。
她喜欢余时隧吗？
她承认她渴望了被余时隧亲，也渴望和余时隧在一起。
可是这现实吗？
若是坦白的说，她和余时隧的感情从来都不是自己而破坏，而是余时隧一直一直在挑战她的底线。
她已经忍了很久了。
若不是自己喜欢余时隧，她估计会拼了命的都想杀了那个人。
可是他不是那个人，他是余时隧。
他是那个曾经在小学梧桐树下对自己做校园暴力过的余时隧；
他是那个穿着自己父亲衣服在家里遇见冲她坏笑的余时隧；
他是那个给自己夹了一碗菜的余时隧；
他是那个发烧了，还求着自己去陪陪他的余时隧。
施暴的，猜疑的，友好的，依赖的余时隧，全都让宋持星撞了一遍。
宋持星似乎下定了决心，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说道:“我……我”
“不逼你说了。”赵莱看她那样发现有点勉强她，拍了拍她的背，“不说了，省的难过。”
门外的余时隧心里的火焰再次被浇灭。
他大概是觉得宋持星并不想见到自己，慢吞吞的松开门把手，刚想迈步离开，屋里却又传来了声音。
这次他听得清清楚楚。
宋持星回答道：“我喜欢他。”
余时隧身体僵住了。
宋持星喜欢自己……
她不讨厌自己……
竟是他错了吗？
竟是他不敢往自己身上下赌注，觉得下了赌注除了亏本别无所有。
他刚刚死去的火焰又继续燃烧起来，似乎要冲破心脏，冲破禁区，径直奔向天空。
他像一个每天只给他一颗糖的孩子，今天突然给了他10颗，他不知所措，束手无策，无所适从……没接完，掉了下去，却还是高兴的厉害，到后面竟然去忘了吃。
跟7岁的他第一次遇见宋持星一样。
罔知所措又甜蜜万分。
赵莱也顿了顿:“那你……”
“可我也讨厌他。”宋持星倏然来了一句。
余时隧又平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余时隧，很久见不到会想他，天天见到他会厌烦，来来往往，反反复复，我自己明明都厌烦这种相处方式了，可是发生的时候却依旧乐此不疲。”
余时隧心里的火焰慢慢沉了下来，似乎被雨给压了势头，虽没有灭，却也只有火苗了。
那火苗是他和宋持星最后的维持时间了。
火苗灭了，两个人也就各走一边了。
余时隧终于忍不住了，他转回身，猛的将门把手往下一按，进门喊道：“宋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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