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帮哪头都不落好
鲁桂珍坐车回到城北，第一时间就去了服装厂。
这么多年，李家兄妹三个习惯以李梁为首，鲁桂珍有事儿人也习惯过来找自家妯娌。
原原本本将事情都讲了一遍，程瑶“噗嗤……”轻笑出声，道：
“你看你看，当初我就说这其中肯定有啥误会，偏你在气头上不听劝，平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给，喝点水，嘴唇都干巴了。”
鲁桂珍捧着杯子，苦笑的摇摇头，说：
“其实也没啥误不误会的。我也有女儿，如果旺雪突然不写信、不回家，我和三槊肯定老着急了，都得买车票去看她。但我家呢？我家别说来看我了，就是每年我往家寄钱都是鲁桂明去取，他们也没对钱数有所怀疑，这还有啥可说的。”
程瑶理解她此刻的伤心，但让她劝是没可能了。
这事儿外人没法劝，那是人家的父母，她咋说？帮哪头说话都不落好，倒不如消停不吱声。
鲁桂珍发泄了好一会儿，看了眼腕儿表道：
“我先走了嫂子，晚上我大哥和三弟来家吃饭，我得去买菜。你们也别做了，过来吃一口。”
“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们兄妹好久没见，肯定有不少话要唠。我等下去火锅店那边，要不你晚上带他们去火锅店吃？”
“不了，这天吃火锅遭罪，太热了。”鲁桂珍婉拒。
虽然带去火锅店吃饭不花钱而且有面子，可这天守着铜锅吃饭实在太遭罪了。
程瑶笑着点点头，也是十分理解。
这几天王素英愁的嘴里都是泡，因为火锅店的生意明显是老太太过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但这是个很正常的事情，只可惜兄弟媳妇看不开。
和鲁桂珍一起离开服装厂，原想开车送她去供销社，可鲁桂珍没同意。
距离不远，再说走路很方便，特意为了她拐弯而浪费油，犯不上。经历了娘家的事情以后她发现，这结婚了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而且人际关系啥的，靠自己比靠娘家要来的重要。
程瑶见她明显状态和之前不一样了，笑着扔了句“加油”，便开车离开。
至于她能不能懂“加油”的意思，那就得看她自己的理解能力了。
来到火锅店，店里一桌客人都没有。
服务员们坐在一楼大厅，有发呆的，有唠嗑的，还有看书、写东西的……
随着文凭时代的来临，夜校成了大伙儿提升学历的重要途径。
像火锅店这边有几个高中毕业的服务员就是如此，上不了大学便去夜校。
正好白天上班、晚上上课，什么都不耽误。
吧台里站着的夏芬见大姨来了，赶紧从里面走出来，道：
“大姨快去劝劝舅妈吧，又哭了。”
“又？哭了？”见外甥女点投入蒜的样子，纳闷问，“为啥哭啊？还是因为程敏考师范中专的事儿？那不都板上钉钉了吗？”
当初王素英举家搬到省城，为的就是能让孩子们念高中、上大学。
程敏的成绩在学校一直都很不错，所有人都觉得程家这三个孩子会考高中、念大学，没想到老二程敏竟然想当老师，直接就报了师范中专。
李栗和程瑶轮番的出面劝谈，让她考高中、念大学的师范，这样可以教高中或者直接留校，但小姑娘说什么都不同意，就铁了心的要上中专。
夏芬摇头，压低声音回答：
“不是因为程敏妹妹，是因为火锅店的生意不好。最近东西都不敢准备太多，可到晚上还是剩下不少。眼瞅着就要到日子给这些服务员、后厨开工资，小两千的开销、关键上个月才买了不到九百块钱。”
程瑶无奈的轻叹口气，给外甥女一个“我已了解”的眼神后，去了吧台后面的办公室。
侧耳倾听，什么动静都没有，应该是哭完了。
思及此，她敲门进屋，王素英赶紧背对着房门，双手不停忙活。
好吧，人家是默默哭泣的那种。
“啥情况，哭鼻子了？”
王素英一听是大姑姐的声音，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没有否认。关键是没法否认，毕竟昨天哭的时候外甥女看见了。今天大姑姐过来，夏芬不可能不和她说。
程瑶见她这般，走过去坐下道：
“你就只看眼前儿，咋不想想冬天、春秋的时候？去年夏天店铺装修，所以咱们没经历过淡季，但火锅店总不能一直红火吧。谁家大夏天过来吃火锅，把自己吃的汗流浃背舒服？”
王素英闻言觉得有道理，随即就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开火锅店，开个饭馆也可以啊。今年刚入夏生意就不咋样儿，这个月更是直接赔了。九百多的流水、刨除成本，也就那么几百块钱，小两千的工资要发，这……这可咋办才好？！”
“这话让你说的，平常让你存的那些钱不是没动嘛，直接用那笔钱发就是了。”
“可是……”
“没有可是！”程瑶打断她的话，继续道，“古人常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这连千日都没养上，就后悔了？夏天就这么几个月，熬过去就是旺季。”
“我……我没说要辞人。”
“没有最好。”
王素英感到委屈，撇撇嘴道：
“大姐，我真没懂辞退人的念头。我就是……就是担心。你说万一就这么一事走下坡路，那咱们前期的投入不就打水漂了嘛！”
“这有啥打水漂的，别自己吓自己。大不了中秋节前后三天，做一次赠送活动。比开业赠送的力度小些，但干要能让客人们感受到实惠，这样就没问题了。”
王素英听了点点头，不再纠结了。
“行吧，都听大姐的，那我明儿就把钱取了，准备给大伙儿发工资。旺民他们几个高考准备啥前儿办事？要不来火锅店咋样？”
“火锅店就算了，我还是去国营饭店摆桌的好。”程瑶直接拒绝，“大热天本来吃火锅就不对桩，来人再多、炉子还烫，真出点啥事儿就不好了。”
王素英默默“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但心里又一次觉得开火锅店不是正确选择，应该开一个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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