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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重返新陇村


也算是幸运,我们没有迷路,走到傍晚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一个小村子,是个纳西族村,和和蓝他们村子比起来现代化多了,很多人都不穿民族服装了,而且绝大多数人都懂普通话。

我们随便问了个村民,给他一些钱,去他家里洗了个澡,又要了吃的,这个村民很热心,给我们拿了干净的衣服来,虽然都是穿了很多年的旧衣服,我们也不介意,总比又脏又破还沾着臭汗和猛鬼血浆的衣服强。

天色已晚,我们在村民家里借宿了一宿,三个人挤在一间屋里,雷子个大自个儿在地上打地铺。我躺在床上思绪繁杂,接下来就要去新陇村,弄清楚和忠变成那样的原因。时隔六年,终于还是要去了,真的能顺利把事情弄清楚吗?或许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和忠的事跟麻风老头没有丝毫关系,真的是我自己看花眼把人误杀了。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就忍不住害怕,强迫自己不再想,闷头睡觉。

第二天,那个村民很热心的叫了个开三轮车的同村送我们出去,开三轮车那人把我们送到公路边,告诉我们在这里等就有进县城的车,不过没几趟,如果我们等不及,可以试着拦其他车辆让他们送我们过去。我们向他表示感谢,又给了一点辛苦费。

我们在公路边蹲了个把小时,也没见着去县城的车,索性见车就拦,最后是一辆轻卡停了下来,司机说他要去县城里拉货,可以顺便载我们一程。壮锦小子坐副驾驶座,我和雷子则坐在后边拉货的车厢里,反正没拉什么东西,我们也乐得宽敞。

进到县城,雷子就急着回去,干他们这一行的收了东西不宜逗留。我跟他别过,我之前没跟他讲此行的真正目的,雷子一直以为我是真想干这行,还打算让我去了解他的销售渠道。说明白之后他也不勉强,整了口大皮箱把我包里的东西装了进去,急急地打车走了。

壮锦小子还在,看样子不急着走,我犹豫了一下,问他懂不懂纳西语。他认得东巴象形文,八成懂纳西语。

壮锦小子看向我点点头。我又问他有没有空,能不能帮个忙。要去找麻风老头,叫那的村民给我当翻译是不可能的,他们怕麻风比怕鬼还严重。

我把情况大致告诉壮锦小子,要是他不愿意就算了。他倒是很好讲,直接就点头同意了。

我们前往汽车站,坐上了开往丽江市的汽车。我看着车窗外的天,这下子是真的要去了。旁边的壮锦小子也扭头看着窗外,这小子人不错,怎么会给那些老外做翻译呢?

我问他:“我叫小王,你怎么称呼?”

壮锦小子看了我一眼,又扭头看向窗外,没理我。

我讨了个没趣,这小子人好是好,就是不太理人。以前高中的时候我们班有个女同学也是这样,不和人说话,每天抱着本速写本自个儿在那画画,后来高考结束,她上了北大,我出狱那会儿她已经出了三本专著了……

到了古城区,转乘去往玉龙县的车。到达玉龙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现在去新陇村也不方便,我们就先找了个宾馆,然后去买些水果糖饼之类的礼物,虽然只在那里调查过半个月,还以很不愉快的形式收场,但是还是要意思意思。

第二天,考虑到进村的车不好找,直接叫了的士开到所在的乡里,前往新陇村。我心里很复杂,但是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人就是这样,事情没发生的时候杞人忧天的瞎想,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反而没那么紧张。

到达了新陇村,这个地方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比起外头轰轰烈烈的旅游业,这个没有景点的地方依旧显得落后与贫困。这么多年过去,也不晓得他们还记不记得我。走进村里,就碰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我使劲的回想这人是谁。

那人倒是一下就认出了我:“你不是以前来我们这里搞调查的大学生吗?”

我有些惊讶,恍然大悟,这人不就是有很多东巴经又不允许征集的那人吗?叫什么来着?我想了好一阵,才记起他叫和秀贵。

我跟他寒暄了几句,问他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认得这么牢。

和秀贵笑着说:“当时你们两个大学生喝了鬼怪的酒拉了几天几夜,这件事村里人都记得。”

我也跟着笑了两声,合着当年的糗事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还笑了这么多年。

和秀贵问我怎么过来了。我就说过来看望大家,又问他以前的村主任和正榕在不在家,去找他聊聊。和秀贵说在,还很热心的领我们过去。

沿途的景色还都是当年的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

快要走到和正榕家的时候,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和正榕的女儿和夕,牵着个两三岁的小孩,也是一下就认出了我,笑盈盈的打招呼。想当年来的时候才十八岁,年纪比我还小,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

和夕说当年赶我们出去真的很对不住。

我说没事。当年的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当年回到学校后,我们把照片洗了出来,连带一封情况说明的信寄了回来,李教授也给村支书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和夕跟着一道去和正榕家。来到和正榕家外,和秀贵就要离去,我递了一袋水果给他,和秀贵笑着接过,问我那些经书还收不收。

我愣了一下,险些以为他知道我跟雷子收老货的事,随即反应过来是以前征集东巴经的事。

和秀贵说他儿子结婚在外面买了房,要接他出去住,那些古籍他留着也是留着,如果我们需要就拿去。

我犹豫了一下,说回头去找他拿。我已经和民族学这个专业没什么关联了,也不是想把那些东巴古籍卖掉,只是单纯的觉得如果我不收走,它们终究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流失掉。先收回去,回头再看看怎么处理,大不了打个包寄到博物馆去。

来到和正榕家,走进屋里,就发现设施比以前好了许多,小黑白换成了大彩电,还多了冰箱和电脑,到底是时代不一样了。

和正榕从屋里走出很热情的问候,我笑着跟他寒暄几句。和正榕又跟我说当年的事很对不住。我说不打紧。

寒暄过后,我问他:“那个得了麻风的老东巴还在那儿?”

和正榕说:“两年前已经过世了。”

我一怔,问他怎么回事。

和正榕说:“病死的,说来也奇怪,人过世后隔壁村原本打算把屋子连同里头的东西一把火烧掉,结果来了群外国人,把里头的东西全搬走了,说是东巴文化艺术品,又在附近几个村打听那个东巴的事,那个东巴也是从外地搬过来的,大家也不知道多少。”

和正榕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喽,当时你们走后,那个丽江的同学又过来了一趟,去找那个东巴,我们担心他染上麻风,又把他赶走了,对不住啊。”

我一个激灵,他说的是和忠,和忠是丽江人。我连忙追问:“他找那东巴做什么?”

和正榕想了想,摇头说:“不知道咯。”

从和正榕家出来,我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半点,反而更加浓重了,和忠去找那个麻风老头做什么,为什么有一群外国人来打听麻风老头。事情没这么简单,关键还在麻风老头身上,可是他现在已经过世了,和正榕他们也不了解他的事。

我和壮锦小子来到西面的山坡上,天阴沉沉的没有太阳,也没到夕阳的时候,不过这里视线很好,可以望见周围连绵的群山,景色还是很不错。当年的那片老林子还是那样郁郁葱葱。

壮锦小子坐在山坡上哼起歌来,还是纳西民歌,歌声在山间回响,很悠扬,这小子真的很喜欢唱歌。我也坐下来,看着空寂的山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麻风老头虽然不在了,但是事情不能这么结束,我会继续追查到底,要知道和忠真正的“死因”。

从山坡上回来,我去找了和秀贵,他已经把古籍都整理好了,挺大的一口袋,除了古籍还有他珍藏的一些法具和卷轴画,这数量比起和雷子他们在和蓝他们村收的要少很多,但这些几乎是和秀贵全部的收藏。我给了他一些钱,把东西放进背包里。离开了村子。

从新陇村出来,我和壮锦小子告别,虽然没需要他翻译,不过还是很感激他跟我走这一趟。

我又去看望了和忠的父母,顺便问问当年的事。和忠是家里的独子,家境也不好,他过世后就剩下两个老人耕田种地过下半生,面对他的父母,我心里十分愧疚,把带来的礼物递给他们。和忠的父母不咸不淡的收下。

我问他们为什么当年不追究,问他们和忠开学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和忠的母亲流着泪说:“他不是你杀死的,是中了东巴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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