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蜣螂蛊
手电打开,光芒照了过来,母野人倒在山壁下,刚刚它撞到山壁上了。这一撞还要不了它的命,估计只是撞蒙了。我四下看了看,搬起一块石块砸了过去,正中它的脑门,它怪叫一声,手脚挣动。
我又搬起一块石头跑过去,不停的往它脑袋上砸,惨叫阵阵,过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小,肢体的挣动也渐渐平静下来。等它彻底没了生息我才停下,身前溅满了血迹,还有一些肉屑。
我转过头,布洛站在一旁用手电给我照明,公野人已经被他用藤条捆在树下没了动静。
一声怪叫从前边的山谷传来,我不由一震,居然还有!两只就叫我们够呛了,看来前边的山谷是不能去了,只能绕道追上那些老外。
我们往回走,走上山,我用防虫喷雾浑身上下喷了一遍,还给布洛。身上一股浓浓的夜来香味,跟喷了香水一样,不过很快就淡了。
到处是密不透风的树木,林中漆黑一片,手电有限的光源下看起来周围的场景都一个样。不知道走了多久,气温变得很低,湿气很重,到处都是露水。
前头的布洛停了下来,淡淡的说:“我们迷路了。”
我也感觉到了。四处乱转只会越陷越深,我们往前走了一段,来到一处巨石众多的地方,其中有几块巨石堆叠在一起,形成一个遮风挡雨的空间。我们打算先在这里挨过一夜,等天亮了再走。
布洛去找干柴生火,我则弄些树枝今晚挡在外边,用以防范野兽。
我们坐到里头,升起火抵挡寒气和湿气。布洛拿出压缩饼干和牛肉干给我。
为了储蓄体力,我们挨着巨石睡,轮流守夜。布洛先守前半晚。挨着冷冰冰的巨石,虽然觉得累,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我眯着眼睛强令自己休息。脑子却不受控制的东想西想,没个具体,一团乱麻。
总觉得事情太凑巧了,我在永胜的时候开罪了这些老外,才过去没几个月,小马就把我骗到贵州,又碰见了他们,而且还是他们指使小马找人牲。阿兼他们既然已经找了小马做人牲,没必要多此一举让小马找人代替他,直接用他来做不是省事得多。
轻轻的歌声传来,布洛这小子又开始哼歌了,这次哼的是另一首苗族民歌,很耳熟,以前听过,就是不记得歌名了。
这小子真是个奇葩,看起来他还比我小几岁,像他这种年纪大都喜欢流行歌曲,他唱的都是不知道哪朝哪代流传下来的民歌……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挨着石头睡了一宿浑身上下都难受,我走到外边,伸了个腰。天色大亮,没有太阳,林子里弥漫着雾气,也不知道多少点了。
布洛从一旁走来,脸上手上都是水滴,是去山涧洗脸了。
我说:“昨晚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守夜?”昨晚光他自己守了。
他没吭声。我又问他山涧在哪,他抬手指了个方向。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他是不是歌唱多了嗓子哑,所以才不爱说话。
走了不远就听见潺潺的流水声,走到山涧边,水清澈见底,远远比城市里用明矾净化过的自来水清澈,捧了一捧水洗脸,冷冰冰的,相当提神。
回到巨石边,看向周遭,这里视野不错,能望见四面群山,雾带缭绕山间,随着山形的蜿蜒而千变万化,将高山拦成两截,很有几分水墨画里的那种仙境的感觉。
在一座高耸的山峰上有一棵巨大的松树,那山峰离得很远,松树也并不在正顶部的位置,叫我诧异的是这松树的形状,就跟人的手掌托起来一样,指着某个方向。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裤袋里掏出之前杨明英给我的纸条,这纸条记录的路线是通过描述周遭的景物指明方向,其中就写到“顺托手松所指方向前行”。如果这棵松树就是纸条上所指的托手松,我们就是到了纸条上的地方里了。
这纸条我之前还没怎么认真看过,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脑海,难道它标示的位置就是那群老外要去的地方!这极有可能,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杨明英知道这个地方。
吃完压缩饼干,我们把火星子踩灭。我走在前头,顺着托手松所指的方向走去,不时回头看上一眼,以防走偏。布洛看出了端倪,但什么也没问。
莽莽森林密不透风,粗大的树藤从树根底下一路缠到树顶,跟大树的脉络似的,还见到了大片的鹅掌楸、红花木莲和木瓜红这些渐危树种。当然更多的是不认识的花草树木。我老家的山和这里比起来,就跟秃的那样。
顺着纸条上标志的路线走了一天,没碰上什么活人,晚上在一处岩洞度过。第二天又顺着路线继续前进。山高谷深,今天的天气比昨天阴沉,走在遮天蔽日的密林中,显得更加晦暗。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打湿,贴着皮肉。极其恶劣。
临近傍晚的时候,来到一处山谷,在地上发现了一些脚印,没差了,那些老外的目的地就是纸条上的地方。
我提醒布洛:“小心,这山谷不寻常。”纸条上称这山谷为老药谷,还用括号特地标注了危险二字。那些老外要找的地方就在山谷深处。到这里也算是接近,目的地了。
前头已经有那些老外率先趟过雷,有什么危险也是他们先碰上,我倒并不是很紧张。
山谷里很静,没有鸟叫虫鸣的声音,就连树叶摩挲的沙沙声也变少了,只有我们的脚步声。浓郁的香气迎面扑来,再往前就看到许多绽放的花朵,五彩缤纷,异常的艳丽,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越往里花开得越多,从山谷下一直长到山体上,团团簇簇,芬芳烂漫,我几乎要以为现在是春天。
天渐渐暗了下来,四周的花朵越发繁茂,藤状的花株缠绕到山岩和大树上,开满鲜花,乍眼一看,就像置身花海之中。地面已经被花丛占据,有一排很显眼的踩踏出来的痕迹,是那些老外的。
一朵落花从我眼前飘落,轻轻擦过我的鼻尖,我揩了揩鼻尖,有点粉粉的东西,是花粉。我感到不对劲,把揩花粉的手凑到鼻子下嗅了嗅,是一股截然不同的淡淡的辛辣刺鼻的气味。几条花藤从树上垂下来,我凑近嗅了一下,和那朵落花的品种不同,却也是淡淡的辛辣的气味。
这里开的花虽然多,但是并没有几个品种,难道只是其中一种花散发出的气味?
我蹲下往几个不同品种的花闻了闻,都是辛辣的气味,和空气中弥漫的浓香迥然不同。怪了,这香味竟然不是这些花散发出来。一星荧光从花蕊里头亮起,花瓣颤动起来,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我心说是萤火虫?花瓣颤成这样,个头是不是有点大了?
花蕊里的东西爬了出来,是一只蜣螂,浑身上下闪烁着荧光。这东西小的时候玩多了,居然还有发光的品种。
蜣螂在花上爬动了几下,脑袋转向我这边,振开翅膀,朝我飞了过来。一个巨大的力气猛地把我扯了起来,抓到一边。我不解的看向布洛,正想问他怎么回事。就见密密麻麻的花丛中飞出一只只发光的蜣螂,在空中来回飘动,身上的光芒一闪一闪,就像一道道彗星一样。
这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蜣螂?布洛淡定的目光里带着几丝警惕,显然这蜣螂不寻常。
我问他:“怎么回事?”
“蜣螂蛊。”他说。
我脑子嗡的一下,蛊!
这东西想必不少人都有所耳闻,但对其真正的形态大都知之甚少。在不少古代医药典籍中都有关于解蛊的记载,例如《本草纲要》、《外台秘要》。最为著名的莫过于湘西苗族的巫蛊之术。
“蛊”并不是湘西苗族的专利,这种巫术主要流行于古代江南地区特别是少数民族地区,在贵定、雷山、镇宁等部分苗族地区都存在蛊及蛊鬼的传说。在其他民族,如傈僳族、普米族、彝族等都有制蛊的说法,就连我们壮族也听说有什么蛇蛊、香炉蛊、燕子蛊之类的等等,反正我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什么关于蛊的事。
这玩意儿我是真不太懂,平时看民族文化的书籍的时候也不太往这方面看,主要是不大喜欢。巫蛊的迷信着实害人不浅,在很多苗区,一旦被诬为蛊婆,就百口莫辩,无辜受屈,甚至惨遭杀害。因为传说放蛊有遗传的特质,还会因此祸及子孙,男无人嫁,女无人娶,受尽歧视。
因放蛊传言遭受迫害的案例比比皆是,其中真真假假无人知晓,我只知道,在现今许多田野考察的结果中,那些人们所谓的放蛊的人家自身并不知道蛊为何物。
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叫我遇上了!就我所知蛊虫是封于坛中炼制而成,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片,还像萤火虫一样飞来飞去。难道是什么人在这里养?
“它们好像是自己繁衍的。”布洛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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