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诡寨
两只蜈蚣又爬到我的脸上,挡住我的眼睛,我把他们拍开。布洛往旁边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后。这个空间四周还有一些开叉出去的路,呈散射状。我们就近走进一条岔路,颇为狭窄,左右的墙壁上没有孔洞,巨型蜈蚣在地上来回攀爬。
走出一段距离,就看见前方的空间稍稍变大,地上竖了许多尖木桩。布洛用手电照向上方,尖木桩上头是用细树枝架住的枯树叶,这些细树枝已经朽坏了,随时都会断裂坍塌。看来那些养蜈蚣的人就是依靠布置陷阱猎获野兽用以养殖蜈蚣。要是之前掉进陷阱里,就要变成蜈蚣的饲料了。
我想到了什么,问道:“之前那蛤蟆,难不成也是人工饲养的?”
布洛点点头:“那是黑眶蟾蜍,也是一味苗药,不知何因如此巨大,养殖地在另一侧山壁下。”
黑眶蟾蜍?这东西我小的时候经常逮来玩,哪有那么丑!难道它变大的同时样子也变得古怪了?掉进蜈蚣坑我还能忍,要是掉进那些丑蛤蟆的老家,那真是不活了。况且,蜈蚣的毒腺口在腭牙上,癞蛤蟆的毒腺在体表的疙瘩上,要是摔进蛤蟆坑压死一群,我也会中毒。
我说:“蜈蚣也就算了,这蛤蟆它能治什么?”
布洛说:“宁心,利尿,解毒消肿,通窍止血,主治咽喉痛和巴骨癀。”
听着作用还不小。
我们在几个通道走了走,把陷阱上方的树叶弄了下来,以免之后不慎踩到。
走出蜈蚣坑,把身上的蜈蚣拍掉,那股瘴气的浓香迎面扑来,我们打着手电趁着夜色往山谷深处走。布洛说这瘴气除了麻痹声带还有制幻作用。我把火炭的方位看错就是因为吸入了这些瘴气。
我发现除了我们弄过的陷阱,还有几处地方塌陷了下去,我问布洛他该不会是进了那蛤蟆坑
挨个弄的。他点点头。我冲他竖起拇指:“你强!”
我总算明白为何这山谷叫“老药谷”。苗医发展至今已有三四千年的历史,源远流长,自成体系,博大精深。民间有“千年苗医,万年苗药”的说法。我对苗医的认识仅是一些浅显的描述,对各种药方和药物一无所知,归根结底我也不是学医的。我问布洛在苗药里有没有什么蝎子毒蛇之类的,以便做好防范的准备。
他不回话。
山谷幽深,我们掰了根树枝探路,以免还有其他的陷阱。一路走过去还真碰见了几个,和养殖蟾蜍蜈蚣的坑洞不相连,绝大多数都已经坍塌了,里头的尖木桩也都朽坏了,应该就是单纯的用以捕猎的。一般来说陷阱大都设在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这里的陷阱加上和坑洞相连的那些可说数量众多,应该还起到保护寨子的作用。
越往里瘴气的浓香味越淡,反倒是弥漫起雾气,而且越来越浓。微弱昏黄的光芒出现在迷雾上。我有些诧异,走近了,就见是从一栋栋木楼里映照出的火光。杨明英的纸条上只提到废寨子,没说这里头还有人住啊。
雾气蒙蒙,看得不是很清楚,约摸着有十几二十户这样。有人居住再好不过,夜里气温骤降,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露水,身上大半的衣服都被露水沾湿,冷得厉害。有个地方避寒求之不得。
我们加快步子往寨子的方向走去。来到寨子外,就近跑到一栋两层的木楼边喊了几声,没一点动静,我们索性直接拍门。拍了好一会,门才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人,上身穿着蓝色右衽大襟的衣服,领口和袖口有一大块花带,下穿裙裤,前边有一张绣花围帕,裹着腿,裹着头帕。
我冲她说:“我们是来山里旅游的,能不能借宿一晚上?”
女人狐疑的看着我,说了一句苗语,看来并不会说普通话。
布洛张口用苗语跟她说了什么。女人让我们进到屋里,领我们来到火塘边。
我冻得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赶紧到火塘边坐在小板凳上烤火。深谷里的寒气重,身上冻得厉害,靠在火边也并没有多大好转,冷得直打哆嗦。屋里没有开灯,照明依赖于火塘里的火焰。
女人走出了屋子,我打量着四周,没有电灯,也没有看到电线,来的时候家家户户射出来的都是火光。这个寨子很有可能还没有通电。现在很多大山深处的人家都通了电,估计是这山谷太深了。
布洛把手探到火焰上烤,我惊道:“不至于这么冷吧,你还真不怕烫。”
他摇摇头,正要跟我说什么,几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围坐在火塘边,笑脸盈盈的说着什么。我听不懂苗语,问布洛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没有理会,而是淡淡的用苗语跟那些女人说着什么。
语言不通真是要命。年轻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跟布洛说着什么,反正也不明白,我只得打量着她们。领我们进来的女人不在,这些女人一共七人,年纪都在二十岁上下,正是大好的年华,长相都有几分俏丽,穿着打扮和之前开门的那个女人一样。
这户人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年轻女人,虽说在多子多福的观念下,村里人都会尽可能的多生,但好歹会有年龄差距,而这些人年纪都差不多。还是说她们来自不同的人家,恰巧在这户人家中,或者这个寨子的待客习俗就是让年轻女孩来招待?这也说不通,现在天都这么晚了,应该都入睡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家家户户都射出火光,这里的人还没入睡。
之前开门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碗汤,是给我们的,我站起身向她道谢,正要接过其中一碗。布洛紧跟着站了起来,跟几人说了什么,就牵着我向门外走。
我莫名其妙:“这是做什么?”
“火没有温度。”他说。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跨出房门,却来到了一个房间中,我惊异,进来的时候可没经过什么屋子。这房间和刚刚那间很像,都有一个火塘,没有点灯燃烛,依靠火塘中的火光照明。火塘边坐着几个年轻女人,面带笑容,冲我们很热情的说着什么。一个女人端着两碗汤冲我们笑着说什么。我一愣,不对,这个屋子就是刚刚那间!我转头向后看去,身后是熏黑的墙面,因为火光有限照耀不清,显得一片晦暗。我们明明从屋子里跨出去了,怎么会在墙边!
女人端着汤往我们这边走来。我们径直绕过她,往前边的门口走去。跨过门口,又来到了之前的房间,七个年轻女人坐在火塘边,有说有笑的冲我们说着什么,招呼我们到火塘边坐下。拿着汤水的女人往我们这边走来。
我扭头看向身后,还是黑乎乎的墙面。我就不信这个邪!我们又向门口走去,来到门边,我向外看了看,外边没点灯,只能凭借屋中射出的微弱的火光,照见门口很小的一块地方,其余一片黑暗。我伸手往外探去,没什么异样。
我们走了出去,一道火光照射了过来,他娘的又是那间屋子!那些个女人看着我们笑着说着什么。
我就不信了!我们走到门边,我让布洛在门口等着,自己走出去,我倒要看看这邪门的情形是怎么造成的。
我跨出一只脚,正要走出去,布洛忽的抓住我的肩膀。我这还没走出去,他干什么。我转头看向他,却发现自己正站在火塘旁边,身子对着熏黑的墙面的方向。我刚刚还没迈出去,怎么就到了这里来!这怎么回事!
“你调头了。”布洛说。
掉……头?我赶紧摸了摸脑袋,还好好的安在脖子上。我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我调转了方向,这怎么会,我刚刚都还没迈出去,怎么会调头。除非说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就会迷迷糊糊的自己往回走,这个过程自己是察觉不到的,直到走到熏黑的墙边,才会醒过来,于是就像是我们跨出门口走到了另一个房间。
端着汤的女人走到了我们跟前,一边笑着说着什么,一边把汤递给我们。我狐疑的打量着她,人模人样,她们到底是鬼怪还是懂得作弄邪术之人?我接过一碗汤,借机往她手上蹭了一下,一股彻骨的阴凉传来,我手一抖,汤碗险些落地。
我看向里头的汤水,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整个碗冷冰冰的,轻微的震动,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布洛忽然打开手电,只见碗里哪是什么汤水,分明是一碗浑浊的污水,一只只爬虫在里头扭动。
嗖!一个东西从碗里飞了出来,布洛把我扯开,我手一抖,碗摔到地上,污水洒了出来,一团黑黑的东西洒在地上,蛆虫和水蛭来回爬动。
女人微怒,把另一碗汤递到我的脸边,一股腐烂恶心的臭气弥漫过来,这股臭气比普通的动植物腐烂要臭上十倍,不晓得是什么东西。我给一熏,立即转过身呕吐起来,中蛊那会儿肚里的东西已经吐得什么都不剩,硬生生吐出几口酸水。
她不依不挠,又往我嘴边递,一个东西嗖的一下从污水中跳了出来,爬到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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