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以儆效尤
柳盈盈红着眼眶，盯着打过陆山之后颤抖的手，未语泪先流。
事到如今，她也深知这孩子今日犯了大忌。
可是他可是日后要做侯爷的人，如此沉不住气，怎能成大事？
不如自己亲自出手教训！
“山儿，你真是太荒谬了。怎么能因为要满足你的私欲而伤害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呢？这便是娘和父亲平时教给你的道理吗？你真是太令娘和父亲失望了。”
柳盈盈的举动令在场的人都有些懵。
而陆仲宣，从不发表什么重要的言论，就连看着陆山被打，也没有加以劝阻。
只是黑黝黝的眸子盯着陆山，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却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陆老夫人原本也觉得这事情有些骇人听闻，但是看着乖孙被打，气得摔了杯子，怒骂，“不过一个外支的，还能顶了天去？你打他做什么？”
贺霖菀在旁边听到这话，直接笑出声来。
“是的，旁支的却无所谓，可说是这种事情落在常先生的耳朵里，此事还算小事吗？”
这些日子下来，府里的几个主子都摸清了常先生的脾气秉性。
知道他眼睛里最是揉不得沙子，若是听到他教的学生里面有如此品性恶劣，甚至想要害人性命的，一定拒收门外。
那之前辛辛苦苦求来的机会可就付之东流了。
如今，贺霖菀提到常先生，无疑是踩住了几人的命脉。
陆老夫人脸色迅速转变，盯着陆山呵斥，“这么顽皮，还不赶紧向母亲道歉认错！”
陆山不可置信的看向陆老夫人，眼神里满是控诉。
“祖母，你明明说过会护着我的，你怎得说话不算话？”
“你若是犯些小错，不用你说祖母自会护你，可你如今竟生了害人的心思，祖母若是再护你便是在害你。”
陆老夫人大声说道，“不过你年幼，犯些错误，也是正常的。”
陆山眼里闪过错愕，抬头看向柳盈盈和陆仲宣，只一个两个都避开他的眼神，让陆山觉得被全世界抛弃。
整个人站在原地，露出些许的无措。
贺霖菀走向陆山，“去给小豆子赔礼道歉，跪去祠堂三天以儆效尤。”
陆山却满脸拒绝，“凭什么我要向那个外支道歉？”
贺霖菀扯起嘴角冷笑了下，眸底一片阴寒，“这不是商量。”
“年纪不大，却不研究学业，竟在这儿钩心斗角，弄些旁门左道。见不得别人优秀，见不得别人抢你的位置，难道有一天，陆岳比你优秀你也要做出那种兄弟阋墙，背刺兄弟的事情吗？”
贺霖菀冷冷看着他，继续道，“你和陆岳，终究只是庶出，将来有一日我生了孩子，我的孩子才会是这侯府上最为尊贵的嫡子，难道那个时候你忧心会抢了你的地位，也要害了我的孩子吗？”
陆山气愤填膺的看着贺霖菀，口不择言道，“祖母都同我说过了，你根本就生不——”
“陆山！住口！”
陆老夫人听到这话，心中暗道不好，急声呵止，额间青筋浮现，显然头痛不已。
对陆山这个口无遮拦，心思狭隘的乖孙第一次有了厌烦的感觉。
贺霖菀明知故问，装作不解的挑了挑眉，“山儿，你刚刚话还没说清楚，你说我根本就生什么？”
“山儿他胡言乱语，你根本就不用听他狡辩。你看着罚他吧！”
上辈子不能生是因为她跟陆仲宣从未同房过。
陆老夫人难道不知道吗？
竟然拿着这些话来说？
可她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他们说自己不能生，是笃定的！
贺霖菀轻笑一声，唇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几分嘲讽，“好，那从今往后我的名下便不会再有陆山这个学生。医者，首先本性要秉持初心，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坚决一视同仁，不得偏私，也不得昧着良心拿钱做事。”
“纵观陆山上下，这些要求他一个都做不到。如此，就算将来有所成，也难以走远，更甚者，便是行差踏错，为虎作伥。”
“此事就不能有转圜的余地吗？”陆老夫人没料到让贺霖菀看着办，她竟然想要将陆山除名。
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贺霖菀眉间一松，“我看今日小豆子失踪时，陆岳的反应好像也有些过激，是不是也应该把他传唤过来问一问，对于小豆子被害的事情是否参与？是否知情呢？”
眼瞧着这又把另一个孙子扯上，老夫人面色难看，像是吃了一坨东西一样，哽得她一口气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罢了罢了，你是他的母亲，你看着教导就好。”
说完，就称头痛，让众人散了。
目的已经达成，贺霖菀自然也不会再继续拿乔，当即笑意盈盈的硬着应了下来，接着，看向一脸阴沉沉的陆山。
“走了，去给小豆子道歉。”
陆山千百般不愿，却被迫跟着贺霖菀离开，两人去了小豆子那儿。
此时的小豆子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里衣，静静的躺在床榻上。
床榻上的人儿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
“干娘，您来看我啦！多谢干娘今日救我，若不是干娘相救，小豆子恐怕今日就已经没了。”
“你还小，命还长着呢。”贺霖菀笑着摸了摸小豆子的脑袋，动作温柔。
这一幕落在陆山眼里却是分外不平。
陆山从进府见到贺霖菀的第一面起，她便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假模假式的说话，谈笑，甚至做事。
但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鲜活。
就好像雪山消融，万物复苏，如山间小溪流淌，山泉叮咚。
陆山收回视线，母亲果然只喜欢这个旁支，不喜欢他。
只闷声说道，“对不起。”
小豆子恍若未闻，继续跟贺霖菀闲聊。
陆山瞬间怒了，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我都跟你道歉了。”
他双眼几欲喷火，而小豆子黑漆漆的瞳孔疑惑地落到他身上，无辜的眨了下眼。
“我刚刚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山儿，大点儿声音向人家道歉！”柳盈盈也跟着来了，在身后扬声说道。
陆山一瞧，真的，亲生娘亲都不护着他。如今还特意赶来逼他道歉。
他在她心中竟然还不如小豆子在母亲心中的分量重吗？
母亲会护着小豆子。
为何他的母亲却只会逼他道歉？
心中更是委屈，怒冲冲的喊了一句，“对不起！”
人便头也不回的推开柳盈盈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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