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布匹追责
隔天一早，柳盈盈幽幽转醒，嗓子干疼得厉害，回想起昨夜陆仲宣被人叫走后的场景，眼里满是恨意。
“姨娘，你醒了。”秋桐放下手中的药碗，忙去桌边倒了杯温水，喂柳盈盈喝下。
一饮而尽后，嘶哑的喉咙才算得到舒解，微哑的声音轻轻询问，“侯爷昨晚在贺霖菀那歇下的是吗？”
秋桐为难的紧咬下唇，不知该怎么说出口，瞥见柳盈盈执着的目光，终是不忍地点了点头。
啪嗒——
柳盈盈眼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她慌乱的躲过秋桐的注视，心里好似被撕扯开了一样。
攥紧锦被的手指关节发白，比她的脸色还要苍白。
少顷，柳盈盈松开手，直接端起旁边的汤药一饮而尽。
她必须要尽快好起来，才能和贺霖菀继续斗，她就不信，贺霖菀能一直这么好命下去。
过了两日，本是一个天气晴好的上午，沧济苑内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惹得陆老太太当场不悦地蹙起了眉，陈嬷嬷极有眼色的上前，直接甩了那失礼的丫鬟一巴掌。
“放肆！在老妇人面前还敢大声惊扰，规矩被狗吃了么！”
“求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那丫鬟本是过来给老夫人看寿宴布料的，如今被打了直接跪倒在地，哭求着宽恕。
陆老夫人眼皮微微掀起，落在那丫鬟身上，“发生了什么？”
丫鬟指着被她放在面前地上托盘里的布匹，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是这匹布料有损。”
“什么！”
陆老夫人的眼眸瞬间瞪大，眼角的皱纹像老树皮一样骤然撑开。
陈嬷嬷被示意一下上前，蹲着身子伸手掀开布料检查，果然发现在布料上有一处被人为烫坏的地方，留下的一处焦糊的窟窿。
“呀，真有这么个窟窿，余下的料子倒不够为老夫人裁身新衣裳了。”
陆老夫人捏紧了椅子扶手，怒视丫鬟，“怎么回事？”
丫鬟害怕的直摇头，“奴婢只是听了夫人的话，把这匹布给老夫人送过来，至于这布为何是残坏的，奴婢也不知情啊。”
“寿宴要穿的衣料竟然被损坏成这样，她怎么当的家！”
陆老夫人犀利的目光落向了陈嬷嬷，“去把人给我唤过来，我倒要问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亏她前天的时候还想着跟贺霖菀卖个好，让她好好操持一下寿宴，这就是她操持的？
这件事情可大意不得，陈嬷嬷亲自带人去找。
路上还遇到了去给陆老夫人请安的柳盈盈，得知这么大的事，柳盈盈立刻彰表孝心要去沧济苑陪伴陆老夫人。
陈嬷嬷急着去找贺霖菀，自然也没拦着她，任凭她去了。
等贺霖菀跟着陈嬷嬷到达沧济苑时，柳盈盈一脸郁色坐在边上，看样子倒是没能得陆老夫人欢心。
贺霖菀上前给陆老夫人行礼，却被陆老夫人打断，“我问你，这布料可是我最爱的款式，怎的到你手上给我送过来之后却成了废料？”
“废料？”贺霖菀疑惑不解，“妾身将布料送来之前认真检查过，并无问题，怎会是废料？敢问老夫人，这布匹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陆老夫人冷哼一声，显然被这事气得紧了，她示意给陈嬷嬷。
陈嬷嬷双手捧着布匹放到了贺霖菀面前。
“夫人请看吧。”
贺霖菀伸手翻开布匹检查。
褐红色就有贺文的布匹徐徐展开，却在不足半尺的位置中间被烧漏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大洞。
而且那焦洞一直从表层一直朝内里都直接烧穿，展开布匹之后，也基本上是每隔一掌的距离便有一个烧漏了大洞。
何止是做一身衣服了，便是连做个衣服袖子的余地都没有。
贺霖菀皱起眉头，“老夫人，这匹布妾身送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没道理到您这儿就成了这个模样，您又如此偏爱这料子，想来路上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陆老夫人和贺霖菀相处的时间也不短，在对方当家的这段时间里也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对于贺霖菀，陆老夫人到底还是有点信任。
“你今日是遣了何人把这布匹送过来的？只有这个丫鬟吗？”
陆老夫人抬手指了一下地上跪着的丫鬟问道。
贺霖菀点头，“是只有她一人，我房里的丫鬟们没一个得闲的，我便找了府里门房的人帮忙。”
柳盈盈站在旁边听到这话，微微抿了抿唇。
“那这事情还真是凑巧，姐姐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并非出自自个儿院儿里的下人去办，姐姐不是最谨慎的吗？”
陆老夫人微微沉思，眼中更锐利了几分。
面对柳盈盈的咄咄逼人，贺霖菀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柳姨娘这话有意思了，难道我会未卜先知不成？连这布料会出现问题都能算到，还提前打点好了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又寻了府上的一个丫鬟来做替罪羊，不成？”
谁知，柳盈盈没有被吓到，反而掩唇轻笑起来，“姐姐此话却也提醒了妹妹，若是姐姐对老夫人心有怨念，早就知道这布料有损，才刻意设了个局，也不是不无可能啊？”
陆老夫人眼神里夹带着一丝怀疑，凌厉的目光转向贺霖菀，沉声询问，“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贺霖菀面上未见半点慌乱，“老夫人，妾身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柳盈盈见缝插针道，“过去的姐姐自然性情耿直，不屑于做这些，但上次姐姐名声受损，又被老夫人下令关了禁闭，心中难道不曾有过怨怼？”
陆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敢夺她的权，敢违她的令，敢打她的脸。
倘若贺霖菀今日当真因为此事并刻意毁坏布料做了这个局，陆老夫人自是不会饶过贺霖菀。
只见陆老夫人皱巴巴的眼皮子一翻，泄出些许冷厉的光上下打量着贺霖菀，怀疑暗生。
谁知，贺霖菀却是突兀的笑了起来，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
陆老夫人微微蹙眉，“你笑什么？”
贺霖菀脸上的笑意稍稍收敛，声音抬高了些许，脊背挺直，端的就是一个问心无愧。
“我若是对老夫人心有不满，又何必贴下自个儿的银子为老夫人买下这批布料送来？又可以弄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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