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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汉口的租界北抵京汉大道,南至江边,西起江汉路,东至一元路。一度十分繁华,有个日本称赞武汉是“东方芝加哥”,以后武汉人提起那段历史,总是讲我们仅次上海,全国第二,从武汉海关到循礼门一段的江汉路最是繁华。在三十年后,滑坡路拆迁,我搬到江汉路,住了十年之久,今天是新地旧游了,记忆里损失待尽的建筑,奇迹般的站在面前,好象打捞出的沉船,剥开海草和淤泥,看见了曾经的峥嵘。但体会不到历史的韵味,二楼突兀的晒衣竿,硬生生地划开历史的界限。

        江汉路最高的建筑,是巴洛克风格的中心百货,布料永远不够卖,它旁边就是那家火锅店,叫“人民火锅店”。

        我跟建建进店里,坐在靠门的位置,抓着菜单乱点,我捞了捞上来的锅底。

        建建问我:“怎么样?”

        “很正宗。”我看了看表面的材料,说:“比我们的好。”

        尝了尝,有点重庆火锅的风味,店靠着中心百货,生意自然不错,中国人扎堆的工夫都见识过。

        建建说:“事情难办了。”

        我笑了,说:“他们做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担心什么。”

        这边的火锅店,没学我们搞自助,是把食物串成串卖,一串固定的价格,算下来赚得比我们多。

        “真不怕?”

        我摇摇头,说:“我们跟他做的不是同类型,市场又大,没到那一步。”

        “不同类型?”建建不懂了。

        我解释说:“是销售策略的不同,而且也不是一个种类————不用奇怪,饮食可以是相通的,也可以是不通的,中国饮食文化五千年,种类不止万种,做了这种,也可以做那种,只要适合中国人的口味,不通的是种类太多,而且同种类还能细分出更多不同的风格,比如火锅,有两种甚至更多不同类,好象两种不同的食物,只是烹饪的手法一样而已。不到迫不得已,不至于争得头破血流。”

        建建笑着说:“那什么是迫不得已的时候?”

        “别问我,我可不敢再做饮食业了。”

        说了这话,我们一起笑了。

        等到市场经济以后,我会回来的。我想。

        夹了一片肉嚼了嚼,这还是肉片,不是涮羊肉,有时间还是去给张先婷出出主意吧。

        “请问,你是王喜同志吗?”一个十七八岁的同志拍拍我的肩膀问,一脸嫩样,围着围裙,应该是店里的职工。

        我点点头,心思转了几圈,甚至想到赤卫队,回答他:“对,我是王喜。”等着他回话。

        “你好,我叫王辉,上次在万松园火锅店开业时见过你,大作家啊。”他说。

        我照例谦虚,说:“一两篇小文章而已,称不上作家。”

        “哪里,哪里。”王辉说:“《世界月刊》我是每期都买,特别是您写的国际社论,看了真涨见识。”

        竟然是追星族,建建看着我笑。资讯爆炸时代过来的人,信口胡说是特长,坐电脑前边扣脚指边指点“江山”,家常便饭,不可信,不可信。

        我用万金油回答:“谢谢你的支持。”

        王辉找了本《世界月刊》,请我在封面签了名,我不经意地说:“你们火锅店办得真不错。”

        他说:“还亏你的火锅店的启发,我们才有这家火锅店————你们开业那天,我们去吃了一回,感觉不错,我工会主席还和李常清谈了谈,这事就定下来了。”

        倒豆子般什么都说了,我撇清关系,说:“火锅店是集体的,我只是出出主意。”

        “大作家就是大作家。想的点子就跟别人不同。”

        饶是我的脸皮堪比复合装甲级别,被王辉这么夸奖,还是感觉一阵阵发热。

        我打断他的话,说:“别,还是叫我喜子就行了。”————示意王辉坐下,他拉开椅子坐下了————“你这边做的才是正宗的火锅,我们不免贻笑大方了,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在此坐镇。”

        王辉笑了笑,说:“高人没有,小鬼一个,我父亲下放到重庆,我们一家在那边每天都吃的火锅,没有大鱼大肉,只是萝卜野菜————想想当时,我还真是他妈的饿啊。”

        我们哈哈大笑,然后叹口气。

        王辉看到建建,说:“请问这位同志怎么称呼。”

        “王建设,你叫我建建就成。”男同志与男同志之间,一句粗口就能获得好感,是常识。

        “我今年才十八,称你们拐子更合适,叫我小辉行了。”

        “真是英雄出少年。弟弟比我强。”建建说。

        “没有没有,我还是小孩子,喜哥才是高人。”

        *******

        我就这么被王辉吹捧到把这顿火锅吃完,王辉要请客,我没答应,付了钱,晕忽忽地走了,建建和我说:“要是个女同志,估计我们能吃一天。”我会心地笑了。

        刚出门口,王辉叫住我们,我不耐烦了,语气不好,说:“小辉同志,你还有什么事?”

        他说:“没事,我想提醒一下喜哥,火锅这东西吃了上火,不适合夏天吃,不知道拐子注意到没有?”

        我跟他笑了笑,说:“谢谢你了,这个问题我知道了。”挥挥手说再见了。

        回家的路上,建建说:“你刚才怎么不问问王辉,他有什么办法。”

        我说:“是别人的就是别人的,我们问也白问,可能还耽下人情,办法多得很。”

        “王辉想得到,你这个大作家没可能想不到。”建建模仿的惟妙惟肖地说。

        我笑了笑,算是有点头绪了,灵光一闪其实很简单,中国想不到,就应该从国外下手。刚刚才说饮食可以是相通的,自己却是当局者迷,早该想到比萨、牛排、汉堡包了,自我吹嘘:以后我就要带武汉市人民开开洋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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