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竞选州长 三
希尔参议员的竞选办公室依然是那样整洁、有序，只是与前几天不同的是，这里的气氛明显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工作人员，包括希尔本人的脸上似乎都带着一些兴奋。
全美各大报纸的头版几乎全部被路易法官的竞选新闻所垄断，主要赞助商退出的消息一夜之间就被刊登出来。得分领先的一方突然遭遇一记重拳被击倒，大众的情绪被充分调动起来，疯狂地跟着裁判一起读秒，有的期待着他能够在第8秒之前就重新站起来，有的则希望就这么趴着别动。
“这里是CNN记者在纽约现场报道：纽约州州长竞选出现新的转折，近日有消息透露竞选者之一本－路易首席大法官突然遭遇资金困难，原定于今天上午在麦迪逊广场举行的民众见面会也因故被取消……”
电视画面上，路易法官的竞选办公室外，新闻官罗斯卡特被各大媒体的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
“罗斯卡特先生，那些赞助人为什么要撤回资金，您能解释一下吗？”
“据说这些赞助商是被几家来历不明的公司所要挟，您能详细谈谈吗？”
“现在你们还有多少资金，能够维持接下来的竞选吗？”
“路易法官还会继续参加竞选吗？”
……
“无可奉告，无可奉告！”
罗斯卡特除了说一句“路易先生不会退出竞选”之外，能说的似乎只有“无可奉告”了。
希尔给周奕端上一杯咖啡，然后在他身边坐下，说道：“罗伊，真没想到你能干得这么出色！那家伙恐怕得退出了。”
“不，那不是我干的。我也是刚刚看了新闻才知道。”周奕一脸平静地说道。
“行了，乔纳森都告诉我了。我真得好好谢谢你！”
“先别着急谢我，他现在只是缺钱而已，可是支持率并没有下来，一旦他得到了新的资金，仍然能够保持领先。”
“可眼下没人肯帮他，那些赞助商都闹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没人愿意冒险。”
“这倒未必，如果大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局势恐怕将对你更加不利。”
“不，我相信你的能力，罗伊。以前我还不了解你，可是现在我非常相信，你不会把事情弄砸的，是吗？”
希尔充满信任地看着周奕，他一定要让这个外表平淡无奇总是不苟言笑的人成为他最忠实的朋友。
周奕抬眼看着他，嘴角闪过一丝微笑，说道：“霍克，你当然可以信任我，但是我的确没做什么，你也一定不想知道我做了些什么，是吧？”
希尔心领神会地笑了笑，端起咖啡说道：“南美的咖啡味道确实不错，你在巴西有自己的种植园吗？”
。。。。。。
周奕从后门走出希尔的办公楼，坐进一辆停在那里的普通型号的别克轿车，开了出去。开上92号公路后，他看看身后没有车子跟着，于是拿起车里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可以开始了。”
。。。。。。
路易法官的竞选班子现在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谁也没料到当胜利在望的时候会突然出现这种变故。
好在支持率并没有因此而下降太多，7比4的优势依然保持着，只是优势已经相当微弱，并且如果不及时改变目前的状况，局势将会彻底发生改变。
现在所有人都在使尽浑身解数去寻找新的资金，而困难的是还得同时对外界表示路易法官并不缺钱。这多少有些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味道，让这些办事人员感到十分为难。
有几家小公司打电话来说他们愿意提供帮助，竞选班子虽然照单全收但还是差很多。竞选费用每届都在大幅提高，已经不是一般小公司能承担的起的了。
这时，一个身穿深色套装，拎着一只黑色公文包的男人走了进来，对秘书说他要见这里的财务负责人。
“请问您有什么事？”秘书娜塔丽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最近几天像这种人模狗样走进来要求见财务主任的人实在太多了，而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些骗子或者掮客，实际上身无分文。
“我是道格拉斯橡胶制品公司的财务经理，我的老板听说你们需要资金，所以让我来跟你们谈谈。”
“不，我们并不需要资金。”娜塔丽小姐早已被告知遇到这些人该怎么说，“但我们并不拒绝对路易先生友好的支持，所以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把资料先留下，待我们研究之后会与您联系的。我谨代表本－路易先生对您和您的老板表示衷心感谢！”
来人显然早已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接待，轻松熟练地拿出一本用皮质文件夹精心装订好的资料放在桌上，然后笑着说了声谢谢，离开了。
娜塔丽看也不看一眼那人的背影，随手将那个文件夹扔进一个上面贴着“待办”字样的大筐里，俯身继续整理一篇无聊的稿件。
……
第二天上午，连同道格拉斯公司的这个文件夹在内的所有待办文件被送到竞选办公室秘书处，由一位秘书长将这些头天遗留下的无关紧要的东西通通浏览一遍，然后挑出值得处理的文件，交到相关负责人手中。
我们不知道那位秘书长在看到道格拉斯公司那份装订精美、包含着两千五百万美元赞助金额的文件时是什么表情，只知道秘书娜塔丽小姐被当场赶出了竞选办公室。
……
本－路易的高级助理之一，财务主任史坦汀拿着那份文件走进路易办公室的时候，路易大法官正在大声怒斥一位战战兢兢的秘书，因为这个可怜的姑娘在一份长达五页的讲稿中居然打错了两个单词。
“本，你有空吗？我想你该看看这个。”史坦汀语气严肃地说道。
“好吧，现在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那儿，就别让我再看见类似的错误发生！”
路易把那姑娘赶走之后，转过身来问道：“那是什么？”
史坦汀将手上的文件递给他，说道：
“一家名叫道格拉斯橡胶制品有限公司的企业给我们发来一份文件，说他们愿意提供两千五百万美元的赞助。”
路易法官惊讶地抬起头看了看史坦汀，然后低下头一边仔细阅读资料，一边听着史坦汀的汇报。
“我已经调查过了，这是一家注册在芝加哥的企业，总部设在底特律，在圣路易斯、丹佛和克里夫兰都有自己的工厂，主要生产汽车轮胎以及其它橡胶制品，背景很干净。
“老板是一个名叫赫尔辛－波特洛夫斯基的波兰移民，十五年前来到美国，妻子是美国人，结婚前名叫多拉－费得立特，是米尔沃基一个小食品厂老板的女儿，他们2003年4月19日结的婚，有三个孩子，都在念书。
“这家公司是底特律几家汽车公司的供应商之一，原料主要靠进口，为它长期供货的是泰国和马来西亚的几家橡胶生产商。”
路易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
“听起来不错！”路易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我跟这个波特洛夫斯基通过话，他说他很欣赏您在纽约州司法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因此希望您能够成为州长，也算是他对美国政府和人民的感谢。话虽这么说，但我看他还是想在您成为州长之后能够给他提供帮助。这些移民在美国没什么背景，如果有纽约州的州长作为朋友，那么对他来说是大有好处的。”
路易点点头，沉吟了片刻，问道：“那么你怎么看，史坦汀？”
“我认为这是雪中送炭，先生！”史坦汀坦率地说道，“我们没有理由拒绝他！这笔钱已经足够我们完成竞选了，甚至还有剩余。”
路易想了一会儿，他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问题，资料完整，背景干净，动机也很合理，这应该是上帝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决定抓住它。
“那么打电话给这位波特洛夫斯基先生，请他立刻到纽约来，我得跟他好好谈谈！”
“波特洛夫斯基正在来纽约的飞机上。”
。。。。。。
当看到本－路易大法官（也许用不了多久人们就得称他为本－路易州长了）满面春风地出现在电视画面上，对着媒体和听众侃侃而谈他为纽约州锁设计的未来时，人们的热情简直达到了最高点。
这简直太刺激了！
即将获得胜利的选手被对手突然击倒，所有人都觉得他将输掉这场比赛，而他却在裁判数到8的时候不可意思地站了起来！人们似乎又听见这辆威武战车的引擎重新隆隆发动，所向披靡地向对手的阵地冲去。
参议员霍华德－希尔坐在办公桌后面，脸上阴云密布。
重新加满油的本－路易非但夺回了刚刚失去不久的点数，而且还一鼓作气拿下了剩下的那个选区。现在比分变成了8比4，就连南边的两个区也岌岌可危了!
希尔看了看坐在面前的乔纳森和周奕，失望地笑了笑：“看来我们最终还是输了。”
“不，霍克，我认为我们还有机会。南边的两个区我们是有把握的，而他们在中部的优势并不明显，只要我们再争取一下……说不定……”乔纳森勉强地说道。
“只剩下不到一周时间了，你打算如何争取呢，乔纳森？”希尔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已尽力了，还有你，罗伊，你为我做了很多，这我不会忘记的，我非常感谢你们！但是现在，我想是退出的时候了。”
希尔已经明显感到没有胜利的希望了，他打算体面地退出这场竞争，以免等最终结果出来后成为人们的笑柄。
“既然事已至此，我看您不妨先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让自己放松一下，或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呢？明天是周末，我建议咱们一起出去钓鱼，这对你的大脑有好处。”周奕轻松地说道。
“这听起来是个好主意！”希尔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不过在离开之前，我看我最好还是先把退出竞选的声明写好。”
。。。。。。
热纳姆是安达略湖畔一个优美、宁静的小镇，在天气良好的周末，这里湖边的树林和草地就成了钓鱼和野餐的绝佳之处。
周奕的别墅位于湖畔的一个树林边上，曲折的湖岸在这里形成一个小港湾，别墅正座落在这个小港湾的最凹处，一面是宁静的湖湾，另一面则是幽静的树林。这是周奕一个月前刚买的一栋度假别墅，别墅前面有一个小码头，码头上泊着他新买的一艘单桅小帆船，船身上用蓝色油漆涂写出的“绿色女神号”字样似乎还未干透。
此时正值傍晚，屋后的树林里，几只野兔静静地卧在草地上，注视着被夕阳映照得波光粼粼湖面默默地出神。
屋内，四个男人正围坐在桌旁打桥牌，一方是周奕和他的保镖亨利，另一方是希尔和乔纳森。牌局进行得很平和，没有什么大的起伏。
因为来此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希尔暂时忘记令人烦心的竞选，所以从昨晚到现在除了周奕和乔纳森的两部专线手机，大伙儿的手机全部关掉，谁也没提一句有关竞选的事儿。白天里，任由“绿色女神”载着大伙儿在微风习习的湖面上漂荡，晚餐则是一顿丰盛的烧烤。宁静的大自然和醇香的高地红酒使希尔的心情得到了放松，除了偶尔在眉头一闪而过的愁容，来这儿路上的一脸郁闷已经一扫而光，时而还会跟大家开几句幽默的玩笑。
忽然，乔纳森的专线手机响了起来。大家暂停了牌局，等他接完电话。
电话是希尔的另一位高级助手瑞克打来的。离开纽约之前希尔已经吩咐过，除非特别紧急的事务，这个周末不要打扰他。
周奕放下手中的牌，靠在椅背上注视着乔纳森。
“你好，瑞克！”
“你好，乔纳森，你们还在安达略吗？”瑞克的语气显得十分急促。
“是的，怎么了？”
“快打开电视，看看新闻……”
乔纳森疑惑地打开了电视，周围人的视线都聚集到宽大的屏幕上。
过了一会儿，乔纳森终于发出一声惊叹：
“上帝啊，那家伙这次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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