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流落在永恒荒原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之后,伊莎贝尔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个广袤无垠的荒漠,周围是一片灰褐色的贫瘠的大地。凯瑟琳正趴在她的肩上——那天她被帕里斯击伤的后遗症并未完全消除,却又经历了一次极为耗费心力的远程传送,此刻正昏迷不醒。
伊莎贝尔觉得既伤心又绝望,父亲死了,家没有了,亲生父母变成了养父母,自己只身远离了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城,却不知身在何方。此刻银月城还安好吗?城中的母亲知道父亲已为故乡捐躯了吗?母亲在哪里?她安好吗?
还有,还有,姨妈,索菲娅姨妈……她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太不可思议了,今后该怎么对待她呢?
还有……还有……“天那,菲德里奥!你被传送到哪里去了?”伊莎贝尔完全清醒了过来,她惊呼:“菲德里奥……菲德里奥……你还活着吗?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吗?你的伤那么重,能经得起远程传送吗?我该怎么办……如果没有了菲德里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伊莎贝尔放声痛哭起来…………
哭着,哭着……她停止了哭声。眼泪缓解了压力,稀释了悲苦,伊莎贝尔觉得轻松了许多。她告戒自己:只要没有得到菲德里奥确凿的死讯,就不能放弃,就必须为了明天而活下去。
何况荒原那么荒凉,没有人会来同情她,劝慰她。自己如此痛哭,竟没有一个人来呼应她,连一点回声都没有。她只有靠自己,坚强地撑下去,坚强地活下去。
伊莎贝尔定了定神,拂去满身的疲惫。她将凯瑟琳平放在地上,强打起精神,开始念咒语,白色的正能量光束照在凯瑟琳身上,女术士慢慢苏醒过来:“我在哪里,我这是怎么了……”
“嘘,别说话,你受了重伤,还没恢复。”伊莎贝尔继续努力地为凯瑟琳疗着伤。
凯瑟琳惨白的脸上终于渐渐有了血色,她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多谢你为我治疗!”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活着多好,我们终于逃过了劫难。”两个劫后余生的姑娘紧紧拥抱在一起。两人一同向四周放眼望去。
毫无色彩的灰色大地高低不平,上面满布碎石和沙尘,它们被风吹起弥漫于空中。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只有一个方向的远处稀稀拉拉地点缀着几座低矮的小山。
“我们这是在哪里啊?”凯瑟琳脱口问道。她转头看了伊莎贝尔一眼,显然,对方眼中也写着与她同样的疑惑。
伊莎贝尔又想起了方才索兰特打开传送门的那一幕。
“菲德里奥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是否平安无事?”女牧师心中在不住地问。
她低头看见了继父戴在她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泪水夺眶而出。
“爸爸,您放心,女儿一定会找到生母,然后再替您报仇!”她心中默默念道。
忽然,她眼前一亮:“我们牧师在变得更强大之后,将能掌握复活死者的本领,只可惜我的水平还不够,没能得到晨曦之主垂青,赐予我复活术。”
“我今后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早点让晨曦之主赐予我复活死者的能力!”她不禁脱口喊道。
凯瑟琳当然知道女牧师的话指的是什么。
“等你掌握了复活术,还来得及复活你父亲吗?他那时恐怕早就成为极乐境的一个祈并者了。”她提醒伊莎贝尔。
摩斯坦公爵是魔法女神密斯拉的虔诚信徒。他曾经非常希望继女能成为一名法师,以圆他少年时的梦想。无奈的是,伊莎贝尔的资质并不适合当法师,却是成为优秀牧师的料。
在一次野外旅行时,伊莎贝尔遭到食人魔的攻击而身受重伤,幸亏一位路过的晨曦之主洛山达的祭祀消灭了怪物并用神术挽救了她的生命。从此,她成了一名虔诚的洛山达牧师。
由于拥有对神祗对万物的超强感知能力,她的神术水平突飞猛进,很快便成为年轻牧师中的佼佼者。
摩斯坦公爵信仰的密斯拉女神与洛山达同处于外层位面的顶点——极乐境。主物质位面的生灵在去世后,灵魂会来到其生前信仰的神祗所处的那个外层位面,大多将成为依附于该位面的特殊生物——祈并者,除非在其去世后不久就依靠强大神术——复活术的力量将其灵魂召回体内。一旦他成了祈并者,就只有依靠法师奥术愿望术、奇迹术等才能解除这种在外人看来是相当糟糕的状态。
伊莎贝尔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流淌在美丽的脸上。凯瑟琳见状连忙安慰说:“啊,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不管怎样,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找到复活父亲的办法!”女牧师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现在摆在两位姑娘面前的难题在于,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究竟如何离开这里?以后两人该如何生存下去?
“我们先去那里的山中看一下吧,没准能找到个把山洞替我们遮风避雨。”凯瑟琳想了想说。
伊莎贝尔别无选择地依从了她的建议,两人一起朝那个方向走去。
俗语说得好:“看山跑死马。”看起来似乎并不遥远的距离让你真的去走,就会发现它几乎远在天边,何况这荒原的地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何况走在这路上的两位都是平素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
等她们走到山脚下时,夜幕已经悄然降临,大地笼罩在苍茫的暮色中,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寂寞与苍凉!
两位姑娘寻寻觅觅搜寻着山洞的踪影。直到明月当空,繁星点点之时,才终于在一座小山脚下发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累了一整天的两人如获至宝般的冲了进去,全然不顾在费伦这个怪兽遍地的大陆,这样做可能招来的后果。
凯瑟琳惊叫一声退了出来,胸前外衣被怪兽利爪划了一道长长的裂缝。
只见洞口站立着五个身体颜色不一,但都尖牙利爪的怪物!
两人退后几步,凯瑟琳一道闪电猛地扑向怪物,其中一个尖叫了一声,受伤不轻。
他们怒吼一声猛扑过来,伊莎贝尔召唤了一只凶暴蜘蛛挡住了怪物。
凯瑟琳替两人都加上了不久前刚学会的石肤术,同时,伊莎贝尔也将祝福性神术施在了两人及召唤的蜘蛛身上。
然而正在这时,两人惊异地发觉方才怪物身上的伤口已经无影无踪,这种怪物竟然具有自动疗伤的本领!
“不好,这是群巨魔!”凯瑟琳惊呼,“看来我们被传送到永恒荒原了!”
永恒荒原是银月联盟以西一个荒芜的盆地。在多年以前,它曾经是一个繁荣但却短暂的王国的一部分,这个王国在兽人部落的不断侵袭下走向毁灭,而巨魔们原先的家乡也被兽人占据,只能迁徙到这个盆地作为自己的新家园,当然,这中间也少不了血腥而残酷的屠杀。
巨魔是一种实力相当强大的怪物,他们在战斗中负伤后,如果没有立即被杀死,伤口会自动停止流血,并迅速愈合,这也是冒险者有充足理由害怕他们的原因。
巨魔们在伤口愈合后向两人发起疯狂攻击,两位姑娘都被他们那尖利而可怕的利爪抓伤,如果没有石肤术等法术的保护,她们此时可能早已尸横荒野。
幸亏伊莎贝尔召出的那只凶暴蜘蛛相当强大,它横冲直撞,时不时地将巨魔击倒在地,并将充满毒液的触脚狠狠刺进怪物体内。很快,两只身材较为矮小的巨魔被料理了。
凯瑟琳趁怪物们忙于对付凶暴蜘蛛时悄然走到一个巨魔身旁。
“轰”地一声,爆炎术所特有的火柱高高冲起,巨魔怒吼一声抓向女术士。她连忙向后退去,但胸口还是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不住地渗了出来。
伊莎贝尔也对怪物们施放了一发音鸣爆,在对巨魔构成不小伤害的同时还让其中一个因耳聋而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她连忙将凯瑟琳拉到一旁,并念起了咒语。女术士身上的伤口在正能量光束的照耀下迅速愈合。
那个中了爆炎术的巨魔惨叫连连,灼热的火焰令他的再生能力大打折扣。
凶暴蜘蛛找准机会将毒脚刺进怪物的胸膛,但它自己也已经伤痕累累。
伊莎贝尔一发伤害性神术击中了另一只已经受伤的巨魔,他怒吼一声便倒了下去。
此时凶暴蜘蛛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返回了它所属的外层位面。
最后一只巨魔仍在负隅顽抗,他鬼叫连连地扑向两位姑娘,凯瑟琳一发爆炎术结束了这个怪物的生命。
逃过一劫的两人再次紧紧拥抱在一起。她们原本因为菲德里奥而心中互有芥蒂,但在共同经历了银月城陷落的剧变,共同经历了被传送至陌生荒野的艰辛,刚才又共同经历了一场生死与共的磨难之后,这两位贵族出身的娇小姐已经成为患难与共的好朋友。
两人携手走进山洞,在小心翼翼地搜查了一番后,她们才终于在这个黑暗阴湿的小山洞中找到了一块石头并肩坐下。
不约而同,两个姑娘的肚子都开始“咕咕”作响,两位贵族小姐这才想起已经一整天滴水未进了。
“这可糟了,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呢?”凯瑟琳发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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