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四章 荒冢埋遗骨,残剑留英魂
荒凉的坟冢,孤独的在这里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岁,萧天玄无声的念完墓碑上的两行字,心里忽然莫名的感到一股苍凉的心绪。
“剑无锋,难道就是千年前的剑魔吗?”云水心小声的说道。
“应该就是他了。”萧天玄想了想,轻轻的点点头说道。
剑魔剑无锋,乃是修真界中的一个传奇人物,在千年前的江湖中大放异彩。没有人知道剑无锋师承何处,虽然是江湖散修,但其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却慑服正邪两道,一人一剑纵横江湖百年,天下未逢敌手,即便是当时的修真界前辈高人,闻得剑魔之名,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剑无锋行事亦正亦邪,完全依照本心,不尊俗世礼法,故有剑魔之称,只是后来却神秘的消失,没想到最后却是葬身在了这里。
千年之后,萧天玄仰视着前人的墓碑,依旧能感受到那一缕狂傲如初的剑锋,锐利的锋芒,连天地都不能让他低头。
他是曾经的一代神话,更是值得后人瞻仰的前辈。
萧天玄缓缓地走上前,在剑无锋的墓前跪下,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肃容高声说道:“玉霄宫晚辈萧天玄,拜见剑无锋前辈。”
沉默的空气中,仿佛卷起了淡淡的旋风,即使是一座埋葬着早已化作尘土的尸骨的坟墓,其暗藏的气势,依旧高山仰止。
云水心也随着萧天玄跪了下来,恭敬的行礼。
有些人,无论故去多少岁月,依旧让人记忆景仰,即便身形不在,其留存的传说,依旧不能被历史的长河所淹没。
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永生?
凝望着剑无锋的坟冢,萧天玄忽然有所开悟。
“天玄,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呢。”云水心注视着身前的墓碑,忽然小声的开口说道。
萧天玄闻言也不由得将视线注意到了墓碑上,果然竖着刻上去的两行小字,每一行的第一个字横起来看不正是“天玄”二字吗。
“余于晚年得一无上利器,留待后世有缘之人,持此神兵,借此地天生奇阵,或可重见天日。”云水心小声的重复着石壁刻字的最后一句,忽然欣喜地开口说道:“天玄,莫非你就是剑魔前辈所说的有缘人。”
萧天玄心头猛的一跳,与云水心对视一眼,暗暗想到:“若果真如此,按照前辈所说,我们岂不是能寻到一条出路。”
“哪有那么容易,若没有剑无锋前辈所持的神兵,又岂能借奇阵离开。”萧天玄想了想又摇摇头说道。
“笨蛋,前辈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会把神兵留下,我们好好找找。”云水心轻轻的敲了敲萧天玄的头,娇嗔道。
“说的也是。”萧天玄摸了摸被敲打的地方,笑着说道。
计较已定,两人便不再耽搁,各自起身开始仔细的搜寻起周围的每个角落,洞窟并不大,很快两人就翻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最后只得颓然的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看来天命如此,注定要把我们困在这里。”萧天玄苦笑着摇摇头,坐倒在坟冢前,情绪有几分低落。
原本已经认定了毫无希望,却在绝境中看到了一丝光明,待要仔细寻找时,那丝微光却再度被黑暗所吞没,绝望时唯一的希望,破灭时造成的打击,比单纯的绝望更加的巨大。
“还有一处没有找。”云水心望着剑无锋的坟茔小声的说道。
“不可,逝者已矣,我们又怎能再去打扰他的平静,这样就算真的找到了出路,我也会良心不安的。”萧天玄坚定的摇摇头说道。
云水心轻轻的伸手抱住萧天玄,柔声说道:“算了,也许这就是我们宿命,出不去就出不去吧,至少还有我会一直陪着你。”
萧天玄紧紧地抱着云水心,心下一酸,小声的说道:“对不起,水心。”
“不要这么说,真的挖开了别人的坟,我也会不安的。”云水心摇摇头说道。
两人在黑暗中安静的沉默相拥,时间又不知道悄然过去了多久,萧天玄不知不觉间竟然沉沉的睡去,睡梦中,他来到了一处奇异的场景。
荒凉破碎的大地,满地的尸骨,空中漂浮着浓重的血腥气息,浓重的血色云层在空中翻涌不息,不断落下巨大的惊雷,幸存的人们绝望的呼喊着,奔跑着,却依旧被不断落下的雷光无情的吞噬。
萧天玄心头一紧,想要上前帮助那些奔跑的人群,却发现自己被一层无形的墙壁阻挡在一旁,眼前的世界,近在咫尺,他却只能远远地旁观,不能靠近分毫。
他看到眼前,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茫然的睁着纯真无邪的眼睛,望着怀抱着自己绝望奔跑的母亲,紧接着婴孩似是看到了萧天玄一样,咧嘴一笑,将胖嘟嘟的小手伸向萧天玄。
萧天玄心里如遭针扎,用力的伸出手想要握住婴孩的小手,却只见一道血雷落下,刺眼的红光将萧天玄眼前的世界变成一片血色,雷光消散之时,眼前的婴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有更多的人,在末世中无助着,绝望着,被无情的毁灭。
“不。”萧天玄怒吼一声,想要冲出去,但身前无形的桎梏,却让他不能移动分毫。
慌乱中,他的目光猛然瞥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云水心和慕容晴雪颤抖的抱在一起,天空中,无数血丝翻涌,一道惊雷再度无情的落下。
她们眼中的恐惧,那般真实,萧天玄凄厉的狂吼着,挥拳重重的砸向身前的无形屏障。
他的视线中,漫天凄厉的血色中,忽然划过一道耀眼的金光,刺眼的光芒,让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手上猛然一紧,像是握住了什么东西,萧天玄低呼一声,瞬间从睡梦中醒来。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雪山冰腹中,怀中紧紧地抱着睡梦中的云水心,萧天玄心里猛地一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梦境中一切,这般的真实,失去的瞬间,心痛的感觉这般的明显,幸好一切都只是梦。
萧天玄抬起头来,却惊讶的发现与世隔绝的洞窟中,不知何时落下了片片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地即化,只有几小片轻轻的覆盖在了剑无锋的墓碑上。
萧天玄暗叹一声,伸手想要拂去墓碑上的雪花,然而手指方一接触到墓碑,异变陡生。
萧天玄的手指不偏不倚的正按在那个“玄”字上,一个金色的“玄”字,猛地亮起,几在同时,旁边的“天”字也亮起了金光。
萧天玄愣愣的注视着突然出现的金字,冥冥中似是有什么奇异的感应一般,让他的心跳,猛地加速,但待要细细思索根源的时候,萧天玄却又不知道这奇异的感应究竟源自何处。
萧天玄身形一动,云水心也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漂浮在虚空中的两个大字,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萧天玄颤抖的手指继续拂过墓碑上的每一个字,但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其他的字迹都毫无反应。
金光围绕着萧天玄急速的旋转,最后无声的炸碎成无数的萤光,悄无声息的消散在黑暗之中,身前小小的坟茔,忽然轻轻一震。
萧天玄如有感应一般的伸出手去,一道金光猛地透出冰面,一声仿佛发自灵魂的轻吟,在两人的脑海中轻轻响起。
原本安静倒插在冰面上的双剑,也随着这奇异的频率,轻轻的共振,一紫一篮双色光芒,猛地一盛,继而被强烈的金光压制得黯淡下去。
一声破空锐啸突兀的响起,萧天玄下意识的伸手握紧,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耀眼的金色光芒猛地黯淡下去,瞬间归于虚无,莫名兴奋的双剑也很快的平静了下来,安静的依偎在一起,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萧天玄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剑。
一把残剑,只有手中剑柄和寸余长的剑身,样貌殊为普通,毫无光泽,仅存的剑刃上,似是未开锋一般驽钝,看不出丝毫的神异之色。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兵。”萧天玄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手里的残剑,无声苦笑。
“看样子应该就是了,想来是神兵损毁,蒙于尘世,不见真容。”云水心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猜想道。
两人话音刚落,剑无锋的坟茔忽然毫无预兆的塌陷,一座石台无声的自坟茔中升起。
两人皆是一惊,没想到剑无锋的坟冢竟会自动损毁,急忙想要寻找剑无锋的尸骨,但四下望去竟连一点遗骨都没有找到。
“石台上有字。”云水心眼尖,立刻发现了异常之处,萧天玄急忙凝神望去,小声的逐自念道:“石台已现,吾千年使命一朝终结,神器有灵,终有重出之日,后辈有缘者心怀良善,可得出路,若贸然破坟取剑,难堪神器之重,吾当与之共毁。然天命有定,既阅此处,可知神器有灵,自择其主,吾亦得心安,终得解脱,此地当与吾共归寂灭,吾终得安心重入轮回,剑无锋。”
萧天玄紧紧握住云水心的玉手,暗自庆幸,说道:“幸好没有破坟取剑,不然真的就出不去了。”
云水心脸上却现出一丝复杂之色,刚想说话,整个山中洞窟,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眼看便要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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