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对质
苏落微有些茫然：“司幽国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什么形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啊？”
“为什么，消息一传回澜国，澜帝就不会放我离开？”
岁南摇了摇头：“奴才不知，主子在传递过来的消息中并未交代。”
苏落微点了点头，既然师父都这样说了，那她的确得要尽快了。
太极殿的偏殿很好，温暖舒适。
但也有一些不好的地方，比如，主殿那边声音稍稍大些，她就能够听到动静。
如同现在，她就听到了皇后生气的质问声。
“那孽种可是沈氏余孽啊！陛下就应该直接将她给杀了，以绝后患。为何还要将她放出宫？”
“她就该死！”
“她那生母，可是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啊！”
“我已经让御医看过了那罐子里的骸骨，御医说，从那骸骨的情况来判断，那应该是个刚出生的男婴。”
“那才是我们的儿子啊！我生的，原本是个儿子。那应该是我们的嫡长子，可却被那个女人，用一个女婴换走了！她甚至还杀了他！陛下，你要为我们儿子报仇啊。”
“那蛇蝎女人虽然已经死了，可她的孽种还活着啊。”
澜帝不知道说了什么，皇后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声音渐弱。
不多时，皇后快步从正殿中走了出来，却似乎察觉到了苏落微从窗户口看出去的目光，皇后朝着苏落微看了过来，眼中满是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的恨意。
苏落微静静地与她对视了片刻，皇后才朝着她狞笑了一声，拂袖而去。
苏落微没有作声，她一直知道的，皇后想要个儿子，希望她是个儿子。
会这样恨，也是理所应当。
正想着，却又与跟在皇后身后的苏婉柔对上了目光。
苏婉柔静静地看着苏落微，手捂着胸口。
苏落微朝着苏婉柔勾了勾嘴角，无声的做出了“解药”二字的嘴型，随即，她便瞧见苏落微一下子变了脸色，也急匆匆地跟在皇后身后走了。
苏落微笑了笑，苏婉柔为了拿到解药，她会想办法安抚皇后，会说服她的。
但还不够。
她如果想要尽快离开皇宫，还是得从澜帝那里入手。
她得想办法，传递消息给她的暗桩，通过她的暗桩，给澜帝传递一些假消息，促使澜帝尽快做决定。
苏落微想着，却就又听见外面传来喧哗声。
这一次，是穆景行来了。
十二岁的少年尚且不懂如何压抑情绪，双目赤红一片，一来便直奔偏殿而来。
“我听说那孽种被父皇安置在了太极殿偏殿？”
“我要见见她，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前她尚未和亲司幽国的时候，尚且还在澜国的时候，父皇母后应当不曾亏待过她吧？”
“她为何要背叛澜国？为何要与沈氏余孽勾结？为何要惹母后那般难过生气？我要让她给母后下跪磕头道歉，让她以死谢罪！”
宫人着急忙慌跟在后面，却并未能阻止苏黎川气冲冲地冲进偏殿。
“滚出去！我要单独，好好与她算算账！”
宫人有些为难，苏黎川虽然年少，可眼前模样，却实在是显得暴戾而阴郁。
“还不赶紧滚出去！”苏黎川扬了扬下巴：“我什么都没有带，难道还能真的弄死她不成？”
“而且，光是弄死她怎么解气？我得要让她亲自去母后，去二皇姐跟前磕头去。”
几个内侍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违抗苏黎川的命令，只低着头退了下去。
内侍一走，叫嚷着要质问她，要与她算账的苏黎川却只定定地盯着她，沉着脸半晌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只那眼神，略显怪异。
他不说话，苏落微也不作声。
过了许久，还是苏黎川按捺不住了，略显暴躁地道：“我问你，你之前说，我是你照顾教养长大的，你有什么证据？”
“你该不会是在撒谎吧？我根本不记得你，你说的那些事情，也一点印象都没有。”
苏落微心中暗暗惊讶，苏黎川的声音虽然透着不耐烦，可也只是暴躁而已，甚至算不上凶狠。
与他之前对她的态度，全然不同。
她果然猜对了，苏黎川真的，一点也记不得她。
可她离开澜国的时候，苏黎川都已经九岁，这记不得，明显是不正常的。
有人对苏黎川的记忆，动了手脚。
“我之前说的那些，还不够？还不算是证据？”
“倒也无妨，你想要的这些证据，我多的是。”
“你的屁股上，有一块青色胎记，差不多铜钱大小。”
苏黎川顿时变了脸色，面色黑黑红红，俨然恼羞成怒：“我让你拿证据，谁让你说这个了？”
“苏落微你要不要脸！”
他骤然拔高声音，却又很快压低：“你一个姑娘家，整日盯着一个男子的那里做什么？”
苏落微笑了：“我可没有整日盯着你，你小时候，我给你洗过很多次澡，瞧见的而已。”
“你稍稍三岁之后，我就不怎么给你洗了。放心，你的清白尚在。那时候，你在我眼里，不过一个小屁孩，算什么男人？”
苏黎川愈发气恼，这女人说话，怎么这般讨人厌？
他的清白当然在！
还有，他本来就是男人！什么叫算什么男人？
“除此之外，我还知道，你的大腿内侧，有一个疤痕。”
“那是你五岁的时候，爬树摔下来，被地上锋利的石片划伤的。”
“是你非要爬树给我摘海棠果，我劝你不听，像个猴子一样窜了上去，还同我说，你属猴，爬树对你而言，轻而易举。”
“结果前一日下了雨，树上湿滑，你摔了下来，大腿内侧流了很多血。”
“当时你看见血从亵裤里面流出来，还惊慌失措的问我，说你身边照顾的太监说，他们当时被阉的时候，腿根流了很多血，你是不是也要成太监了。”
苏黎川的脸色愈发难看：“你骗人！我怎么可能那么……”
弱智。
但他的大腿内侧，的确如同苏落微说的那样，有个伤口。
苏黎川咬了咬牙，已经不想对证了。
这女人，哪怕她真的照顾他长大，也很讨厌！
他气哼哼地扭头就走，并未发现苏落微看向他背影的目光，满是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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