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谋划 上
蔡邕听到哭声,身上一颤,赶忙跑出院子。正当众人茫然无措的时候,哭声又低了下去,蔡邕则拖着个小女孩回到院子里,女孩还在抽泣。
刘琦一眼认出,正是蔡琰。
原来,小丫头久不见父亲回屋,便出来寻找,见一干大人正在谈论自家宝物,好奇心起,就躲在一旁偷听。不想竟听到父亲答应了将自己送给他人,心中委屈,不禁哭出声来。
蔡邕走到人前,抱歉道:“小女不懂事,扰到诸位了。家教不严,确是蔡邕不是。”苦笑几声,又躬身对黄琬行了个大礼,涩然道:“琼孙,两件宝物你都说中啦,可老夫是一件都舍不得送。老夫惭愧啊!”
黄琬赶忙扶住蔡邕,急急道:“玩笑之言,岂可当真。此事是黄某的不是,理当赔罪。”说完,也是一个大礼。他见蔡琰哭着走出,心里已猜到了大概,很是后悔。
刘表出言安慰道:“诶,都是老朋友,还你拜我我拜你的,多生分。”又俯下身子,道:“小丫头,不哭了啊!你爹爹不把你送人了!叔叔也不许他送。”
蔡琰闻言,抬头望向他父亲,眼中满是乞求之色。
蔡邕怜爱地看着孩子,重重点了点头。
蔡琰心中欢喜,甜甜地笑了出来,粉嫩的小脸上犹挂泪珠,煞是可爱。
黄琬看得呆了一呆,叹息道:“咳!此女长成,必是倾国之色;伯喈兄,我倒后悔刚才是开玩笑了。”
陈琳在一旁取笑道:“琼孙,你年纪一大把,足可当琰儿的爹了,可不能整天想着这个调调啊!”
众人哄然大笑,都拿黄琬调笑起来。
黄琬满面通红,辩道:“我几时是说我了?琰儿如此冰雪可爱,正可以配我儿子嘛!”
刘表笑道:“你家两位小姐我都认得,又何时多了个公子出来?”
黄琬道:“若琰儿肯当我儿媳,我立马再生个儿子,你可相信?”
他们只是随口说笑,蔡琰却在一旁听得仔细,急忙大声道:“不要,我才不要嫁给你儿子呢!要嫁,我只嫁给琦哥哥!”说着,甩开父亲,躲到刘琦身后,再不肯出来。刚才在一旁偷听时,她已认出刘琦正是今天帮她之人,便细心记下了名字。
众人说笑时,惟独刘琦默不吭声,蔡琰就把他看作好人。小女儿家心思简单,想既然白天救过自己,那现在也会救了。再说,刚才刘琦之父也出言安慰,在蔡琰看来,这里就他们一家是好人。
小丫头此举,倒是看呆了院里所有人。目光从蔡琰看到刘琦,又从刘琦移到刘表,最后全回到刘琦身上。刘琦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沉静了半天,黄琬先怪叫起来:“哟!景升。怪不得你不许送别人呢,愿来你早定下这门亲事了,还拿我没儿子做借口,差点被你骗过了!”
刘表尴尬的直摆手,道:“决无此事!决无此事!”
陈琳笑道:“何必否认呢?琰儿又不会丢了你家脸面。哦!我说呢,今天你干嘛把儿子带来,原来是见长辈来了。我看看,恩!两人还真匹配!”
众人一瞧,男孩丰神俊朗,女孩秀丽娇美,都大声赞叹起来。蔡琰缩在后面,还没什么感觉;刘琦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总觉得这么傻站着不行,可要把蔡琰推开,更是不妥,何况他也不愿呢。
最后还是蔡邕出来打了圆场,道:“诸位,玩笑开够了,就少说两句吧。要不然,咱们是没什么,这两孩子可是受不住啦!”
众人见刘琦尴尬之态,也觉过了分,都纷纷住口了。刘琦轻拭一把额头的虚汗,红着脸看了看身后的蔡琰,心中冒起奇怪的感觉,倒希望他们再说下去,一直说下去……
刘表见儿子有些失态,“呵、呵”咳了几声以示提醒,叉开话题道:“伯喈,这女儿是不要你送了,可这琴能否拿出让我等开开眼见啊?”
蔡邕连连称是,随命下人抬出,搁于石几上。蔡邕在另一头坐下,亲手揭开琴套,一张七弦琴映入众人眼帘,此琴形状着色并无特异之处,惟有尾端焦黑,似被烧灼过一般。
蔡邕一手抚琴,慢慢道:“当初流落江东,途经吴门住宿时,发现旅店厨房所烧木材的爆响声清脆响亮,便求来,雕成了这张七弦琴。”又指着琴尾的焦痕道,“这就是当初所留下灼痕了,故我将此琴名为焦尾琴。”言毕,抚弦拨丝,弹奏了起来。
弦音如高山流水,琴声更绕梁三日,众人顿时陶醉其间,直至一曲抚完,依旧回味不断。
一人赞道:“伯喈,今日方知兄之大才。以后再听其他人弹琴,那可真是淡而无味啦!”说完唏嘘不已。
众人纷纷称是。
蔡邕道:“琼孙,其实这琴乃身外之物,送于你也未尝不可。只是我这小院里,再无别的财物,这‘焦尾’我得留给琰儿作嫁妆,还请你见谅啊!”
黄琬推辞道:“诶!玩笑罢了,你怎么还当真。此等宝琴,你就是送于我,也只会变成废物一件啊!”又狠狠瞪了刘表一眼,道,“只是又便宜景升了。”
刘表斜过头,不理会他的胡言。
蔡邕兴致上来,又弹奏起来,众人欢饮作乐,谈笑风生,刘琦蔡琰也夹杂其间,热闹非凡,直到风雪渐大,才互相不舍离去。
刘琦坐在车上,脑中想的还是先前的情景,心中仍然雀悦不已。
刘表看着儿子一路傻笑,心中不满,故意问道:“何事如此开心啊?”
刘琦并不掩饰脸上喜悦,但也不好意思说实话,道:“没什么,孩儿在想蔡伯伯的琴声。”
刘表哪会相信,道:“哼,当面扯谎。男子汉大丈夫,为一女子魂不守摄,还怎么做大事,成何体统?”
刘琦脸红道:“爹爹已猜到了?”
刘表叹道:“唉,这也难怪你,不过现在时候还早,姑娘家也还小,还是先干一番事业,才是男儿所为。”怜爱的看了儿子一眼:“到时,为父必会如你所愿。”
刘琦喜道:“您答应了?”
刘表却不置可否,只道了一句“琰儿这孩子不错”,就不说话了。
一夜风雪,却是各家自有各家心事。
公元189年,大汉中平六年。
刘琦与周瑜在城门处告别,各自回家。从几年前在白马寺相识,两人互相钦佩,而结为好友,又将蔡琰介绍给周瑜认识,三人经常结伴出游,感情日深。
刘琦快到家时,见到刘表正急匆匆出门,看到儿子,忙道:“琦儿,快随我上车,去大将军府。”
刘表平时素重形象,今日却如此慌张,刘琦知必是出了大事,也不多言,跃上马车。
车马一路急驰,震得车厢不断晃动,刘琦好不容易坐稳身子,才问道:“父亲,何事如此惊慌?”
刘表压下心中烦躁,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陛下病危了。”
刘琦惊喊道:“什么?”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身影,刘辩、刘协、何皇后、董太后,乱成一团,半天才醒悟道:“大皇子殿下危险。”
刘表道:“一时不至于。情况没弄明白之前,一切等到了大将军府再说吧。”
刘琦心急如焚,一时又觉得马车行得太慢了。
到得大将军府时,门口已停了数辆马车。陈琳候在门前,迎接二人。
刘表刚想开口,陈琳却先摇了摇头,示意他慎言,再将二人引至一隐密静室。屋内已有数人。
两人先后落座,不敢擅自开口,只与屋内诸人点头示意。眼光大致一扫,座上之人已有大将军何进之弟何苗、黄门侍郎荀攸、侍御使郑泰等,应该都是何进的亲信心腹。
不过多时,陈琳又引二人进屋,自己也同时入座,想必人已到齐。看到新进之人,正是袁绍和曹操,刘表父子不由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惧意,没想到蹇硕麾下武将,也已投向何进,平日里当真小看了这屠夫。
何进随后来到大堂,坐下后,沉声道:“今日本将军奉旨入宫,刚到宫门,就被司马潘隐拦下。得其告知,陛下已然病危,恐怕熬不了多久了,而十常侍欲立皇子协为新帝,正预谋致我于死地。”
堂下哗然,何苗起身道:“大将军莫忧,区区几个阉货,也想掌控朝政?容我等带兵进宫,杀他个片甲不留。”
刘琦闻言,已知此人只是个莽夫。臣子带兵入宫,重则是谋逆,往轻了说也是逼宫,均是死罪。
果然曹操反对道:“不可。宦官之祸,自大汉开国以来便有,朝中势力极大,怎么可能杀尽?何况宫中已为蹇硕手下兵马掌控,我等随意调动外城兵马,那与造反无异。倒被十常侍抓住把柄,得不偿失。”
何进本就心情烦闷,又被曹操泼冷水,不禁怒斥道:“你懂什么,还不闭嘴。”
众人商讨半天,不见结论。此时下人来报:“潘司马求见。”
何进忙道:“快请。”
一会儿,潘隐来到,看也不看诸人,直接道:“陛下驾崩了。”
“啊!”众人齐声惊叹,不想竟如此之快,均有措手不及之感。
潘隐继续道:“十常侍秘不发丧,已假拟圣旨,准备宣大将军您入宫,以绝后患。”
何进失策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刘表上前一步,进言道:“大将军莫慌,如今关键是要保皇子辩平安,才可图后事。”转头吩咐:“琦儿,你以皇子伴读身份,入宫求见皇子辩,他们不会堤防你一个孩子,你要寸步不离皇子,保其平安,也可为我等传递消息。”
何进接口道:“对,对,刘琦你速速入宫,我帮你安排车马。”惊慌之下,连“本将军”也不说了。
刘琦应命,迅速离去。
过不多久,下人又来禀报:“大将军,宫里来人,说是来传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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