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出海
白鹿城，秋上宅邸。
“都说过啦，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敞着的窗户里传了出来。
“不行，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放心。”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每天吃我送来的煮鸡蛋，这样怎么行呢。”
“怎么不行啦，我刚发现……刚发现煮鸡蛋也是蛮好吃的。”男子反驳道，但底气明显不足。
“是这样吗？那你刚才怎么吃我煮的饭吃得那么香。”女子的话道出了男子底气不足的原因。
但男子大概还是不打算承认：“难、那有什么，我只是为了不让你难过才、才故意装出吃得香的样子的。”
他不待女子说话又马上改变话题道：“不知道鹿介，哦不，是少主才对，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希望那两个家伙不要给他添麻烦才好。”
小滨町酒馆。
我望着这个打着赤膊的青年，心想你想装蛊惑仔也没必要这副打扮吧，这个时候天气已经转冷了嘛。
“喂，阿望，又输光了钱想来我这里吃白食吗？再不会有这样的好事了！”老板对这个叫阿望的青年显然没有象对魁梧男那样的好脾气，一开口就很不客气。
“不要这样说嘛，老板，最近只是手气不好而已，等我赢了钱一定会加倍还你的。”阿望腆着脸继续说道。
“哎呀，去去去，不要再影响我做生意了。”老板一边说一边把他推出了酒馆。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我并不是一个喜欢随便帮助别人的烂好人，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我知道那个叫阿望的青年是一个赌徒，因为赌博而穷困潦倒的人是不值得别人同情的。
酒馆老板把阿望推出酒馆后，一边摇头一边回到了柜台后，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板，我看刚才那个年轻人倒是蛮有意思的。”我此时已经站在了柜台边上，看惯现代电视剧的我从老板的神态中断定这个叫阿望的人必然有些与众不同的事情。
“哦，你是说阿望吗？”老板好奇地看了我一眼，既象是要告诉我，又象是自己对自己说一般，“早川那孩子，从前不是这样的……”
一年前。
“喂，阿望，不要太过分哦，这样的天气就算是你也吃不消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女对着正在收拾渔船的早川望说道。
“没事啦，这种天气怎么能够阻止我早川鲇之介出海捕渔呢，”说到这里，早川望回头深情地望向少女道，“况且，我也是为了早点攒够钱把你娶过门，阿樱。”
叫做阿樱的少女闻言脸上不由一红，低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的。”
十个月前。
“你说什么？阿樱她一直很健康，怎么会突然……突然就……”阿望跪在一个老人身边，一边哭着一边道。
“对不起，阿望，我们也都知道你很喜欢阿樱，怪只怪阿樱她、她没有这个福气……”老人说到这里也禁不住泣不成声。
酒馆中。
“从那一天开始，阿望就陷入到深深的痛苦中去，后来为了麻痹自己，他又染上了赌博的毛病……”老板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又道，“唉，人老了就老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客官您也不要当真啊。”
“呵呵，我怎么会把这些话当真呢。”我笑了笑，回头对横道和丸目两人道，“走吧，我们去村子里走走。”
“到村子里走走，干什么？”丸目长惠一边替我掀起门帘一边问。
当然，是去好好了解一下早川望这个人了。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却并没有回答丸目的话。
傍晚，早川望居住的海边小屋。
“都是你害的，今晚又要饿肚子了。”早川望一边骂着，一边使劲拍打自己的右手。
“实在没有人好埋怨的时候，大概只有自己埋怨自己了。”一个身穿蓝色绸衣的少年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斜倚在门框上冷笑道，“真是一个差劲的男人。”
“你，你是什么人？”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前的陌生少年，早川望情不自禁地做出了防卫的姿势。
“这样差劲的男人居然也会有女人喜欢，真的是一件令人惊奇的事呀。”少年并不理睬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真不知道阿樱喜欢你哪一点。”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阿樱的事？”早川望大声叫道。
“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一样，阿樱如果真的嫁给你的话，现在恐怕一定后悔得要死。”少年一边冷笑一边道。
“够了！不许你再污蔑我和阿樱两个人的感情！”早川望大吼道。
“感情？”少年索性大笑起来道，“如果阿樱知道你的本来面目是这样的话，恐怕她选谁都不会选择你的。”
“可恶，侮辱人也得有个限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早川望拔拳向门口的少年挥去，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地一个跟头栽到了门外。
“混蛋，如果不是饿肚子的话……”阿望的话音刚落，几个饭团已经丢在了他的面前。
“吃吧，”少年仍是那副不屑的样子道，“吃饱以后再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半个小时后。
“怎么样，现在无话可说了吧。”少年抱手说道。
“畜生，畜生！”早川望跪在地上，用手猛砸着地面。
“阿樱当初喜欢你，因为你是一个有朝气而又积极向上的有为青年，”少年俯下身子，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如果她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我已经失去了最喜欢的人，不这个样子又能怎么样呢？”阿望说话的口气中已经带着哭腔了。
“笨蛋！”少年突然一把抓起阿望的衣领，盯着他道，“你虽然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的人，可还是有许多人在关心你、帮助你，你这个样子对得起他们吗？”
少年的话让阿望为之一呆：“关心我、帮助我的人？”
“你以为自己现在已经是一滩人见人厌的烂泥了吗？告诉你吧，其实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村子里所有的人关注着。”少年继续说道，“大家只是不想让你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一直希望你自己能够重新站起来，在这之前，大家都对你表现出寞不关心的样子。难道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少年一把将阿望拖了起来，来到他的家中，指着房屋的墙壁说道：“你以为你的房子是什么做的，这么久不修理还能够这么坚固吗？还有，每次你饿得快要受不了的时候总会遇到有人丢下每吃过的食物，你以为真的会有那么巧的事吗？”
阿望望着自己家中的墙壁和地面，这些他很久都没注意到的东西现在看来是那么的整洁，回想起近一年来的日子，泪水不由在他的眼中打转：“大……大家……”
“既然知道别人的心意，就不要再这样恍恍惚惚地过日子了。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样才称得上是男子汉嘛。”少年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等！”阿望突然叫道。
“还有什么事吗？”少年停下脚步问道。
“我听说，有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少年在村中寻找能够一起出海消灭海贼的船夫，请问是不是阁下？”阿望一口气问道。
“怎么，你有兴趣吗？”少年并没有回头。
“没有。”阿望说话的语气相当坚定，“但是为了报答这些一直以来都没有舍弃我的人们，就算是再没有兴趣、再危险的事我都非要做不可！”
“很好，那样的话我们就是伙伴了。”少年回过身来，清澈的双眸映射着夕阳的余辉，
“我的名字叫做山中鹿之介，请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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