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团乱麻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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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李颀的来路，杨灿和高行周都是了解的。
高行周疑惑道：“当年李罕之和晋王盟好时，李颀是在太原为质。去年李罕之和晋王决裂，李颀便逃出了太原，去了大梁。许大人，他何时来的长安，你可知道？”
许错面呈忧sè，道：“是在去年年末离开大梁，来长安投入神策军，这件事是梁王安排的。”
大家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是怕李颀是按照梁王的意思，阻挠他们对付宦官。
高行周仍是疑sè不减，道：“咱们来长安之前，阉党已经派了人去大梁游说梁王，却被梁王扣押下来。按道理，梁王这是摆明不会顺从阉党了，那他为何还要阻挠咱们？”
许错叹道：“梁王到底是否支持阉党，咱们谁也不知，但依我来看，梁王多半不会支持。毕竟他一直支持南司，在南司投下了重注。阉党这场叛乱，毕竟准备不足，看似得手，但隐患重重，梁王决不会这么快就转过来支持他们。”
杨灿、高行周、张希崇、孙德昭一起点头，毕竟许错曾在梁王府供职，他的猜测是可信的。
许错又道：“不过，若李颀的背后真是梁王，这也并不难理解。诸位知道，梁王早有迁都西进之意，这次宦官叛乱，便给了他一个天赐良机。只是梁军兵马暂时无力向西推进，他还需要两三个月来筹备。这段时rì，他一是要故弄玄虚，让人猜不出他的意图，二是要尽量让阉党继续闹下去，给自己争取时间，不能让咱们迅速平息阉党之乱。”
砰！孙德昭攥紧拳头，重重地捶在墙上，愤慨道：“梁王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先帝，怎么对得起皇上？”
杨灿和高行周却只是苦笑，前者来自边郡，后者来自江湖，一向就不信任军镇诸侯，对梁王的行径虽感不齿，但并不感到意外。
张希崇却是喜忧参半，梁王要西进，便要放缓对付卢龙镇的脚步，这是值得庆幸的，但梁王西进却是要祸乱国家，这一点则让他格外忧虑。
沉默了一阵，许错又道：“李颀到底是不是按梁王的吩咐办事，这一点暂时还不能断定。不过李颀这个人极其危险，需要尽快把他除了，孙将军，你有没有法子？”
孙德昭道：“这个不难，右军有两个都将和我极是相得，一个叫董彦弼，一个叫周承诲。董彦弼就是昨rì领兵去西市的，若不是他在，我当时都不好脱身。而且，我与石戬联络，与崔相公联络，他们二人也都参与了。让他们帮忙除掉这个李颀，自是易如反掌。”
许错道：“倒也不必杀他，只要盯牢他便可以，看看他还和什么人联络。毕竟此人微不足道，梁王若真打算让长安乱下去，这里一定还有梁王的心腹爪牙，那些人才是大患。”
孙德昭点头赞道：“许大人思虑周密，这件事，的确应该这样办。”说完，又和许错他们订好了联络的方式，便回神策军营去了。
张希崇欣然道：“这位孙将军是可以信赖的，有他在，至少能让咱们及时了解神策军的动向，对付宦官也更容易一些。”
许错忧心忡忡地道：“神策军毕竟是在宦官眼皮底下，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怕打草惊蛇，故而咱们也不能过于依靠孙德昭。张大人，你带来的人，准备得如何了？”
张希崇看了看杨灿，微笑道：“有杨家相助，提供兵装，我和魏博镇魏将军带来的人，都已经装备齐整，现在分散在长安城中，随时可以动手。”
许错赞道：“张大人办事果然雷厉风行，甚好，甚好。我还有几件事，正要拜托张大人。”
虽然以前有种种隔阂，但眼前的杨灿、南司的崔胤、神策军的孙德昭，都是许错一个一个找来的，只有许错能在这些人中间协调，自然也有资格分派事务。张希崇自然晓得这个道理，便道：“许大人尽管吩咐。”
许错简单扼要地交代了一些事，诸如让张希崇和魏古寒的人寻找新的落脚处，尽量向皇城方向靠拢，这样一旦有事，可以更迅速集结起来。
这个要求不难，张希崇立刻着手去办。
屋内只有许错、杨灿、高行周留了下来。
许错看了看二人神sè，见他们面含苦笑，便知道自己打算说的话，他们心里也有数，便不隐瞒，直接道：“想必君信兄和尚质兄也怀疑了，李颀背后或许不是梁王，而是晋王。”
高行周道：“也只是怀疑而已。虽说去年李罕之和晋王决裂，晋王还下令斩杀李颀。但李颀和大太保的交情是极好的，他能逃出太原，也是仰仗大太保相助。若是晋王打算维护阉党，破坏咱们的平乱之举，倒是很可能会请李颀帮忙。只要晋王让大太保说项，李颀应该会照做的。”
杨灿一向话少，但这个节骨眼上，便也开了口，道：“杨某以为，晋王虽然狡猾，以往也的确和阉党来往密切，但阉党叛乱这种事，晋王未必就会支持。至于刘知远，完全是自行其事，不足以证实晋王支持阉党。”
杨灿说话多少有些份量，许错便不反驳，笑道：“君信兄的推测也有道理。不过咱们来长安平乱，乃是如履薄冰般危险，大家必须齐心协力。有一点异心的，便不能依靠。故而，我想请两位派人盯住刘知远，防止他再胡闹，坏了咱们的大事。”
这样说，言外之意自然还是不相信刘知远，也不相信杨灿刚才的推断。杨灿便冷笑了一下。
高行周赶紧居中调和，道：“子恒的担忧不无道理。君信，且不说子恒来长安是冒了多少风险，出了多少力，拉拢了多少助力，单是这军镇诸侯间的勾心斗角，我们便远不如他看得清楚，还是听子恒的主意为好。”
杨灿点头，未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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