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帝萝
“这株仙草好生奇异，这下小师姐她们有救了！”
张语心下一喜，伸手就欲摘下仙草。但奇怪的是他的手刚伸过去，那株仙草就开始大幅地摇动起来。
张语疑惑，手却靠得更近，甚至捏到了仙草的一片叶子。
“啊...不要！”
那株仙草忽地发出一声惨叫，叶子极力地躲避张语的手。
张语呆立当场。
仙草所在之地，传来一道声音：“这位小哥哥，求求您不要摘下我！”
这声音好像一个女娃娃的声音。
张语更加被吓到，口不能言。
这仙草真的能说话？莫非她是妖？是妖怎么会这么有礼貌？
张语觉得有些诡异，他从小到大，虽然读过一些奇书，也知晓一些怪事，但真正亲身经历到这种怪事，还是颇有些害怕与不解。
不过，听她的声音倒是没什么恶意。张语想道。
正要说话，那个声音又道：“小哥哥，您能稍微后退一点儿吗？我...我害怕。”
张语笑了笑，往后退了几步。
然而，过了半响，都再没有声音。
张语心中想着小师姐，不禁有些焦急，甚至有些生气。
“你是谁，藏头缩尾的，无欲无故让我后退我也照做了，你若是还不出现，可别怪我采了仙草就走！”张语只当仙草是那声音的主人所有，于是威胁道。
“唔...”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想些什么。
然后她说道：“小哥哥，我就是仙草...请您别伤害我...”
虽然仙草会说话让张语很惊讶，但他在意的不是这个。
“这可不是想不伤害就不用伤害的呀，小师姐她们还等着我救呢。”
心里想着，张语道：“姑娘，既然你就是仙草，在下就不客气了，我还要救小师姐呢！”
虽然张语觉得自己这句话未免太过无耻，有辱斯文；但如果救不了小师姐的话，要这读书人的礼义廉耻也没什么用！
仙草有点被吓到，她虽然已经开启灵智很久，但她仍然天真无邪。
仙草摆动着叶子，慌张地说道：“求求您了，小哥哥，不要摘下我。”
张语知道自己不能退步，问道：“为什么？我还要救人。用你一个人的命换两个人的命，不是很划算吗？”
仙草原以为张语是要将她整株摘走，现在一听他只是要救人，顿时开心了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响亮欢愉起来，于是她说道：“小哥哥你是要救人吗，救人可是不用救我整株摘下的！”
“我是要救人。若不整株摘下，药效岂不是不够？”
仙草的声音时而雀跃，时而忧伤：“小哥哥，我在这儿修炼了许久，明日终于可以化形。若是您现在将我全部摘去，我一定会因为灵气全部丧失而死去!所以...小哥哥您要救人的话，是不用将我全部摘下的。一片紫叶就可以了！”
“一片紫叶就可以？”
“是的。小哥哥若是想救人，只需一片紫叶，药性必然够！”仙草的声音极为自信。
“你不是说你明日就要化形？现今摘下你的一片叶子，岂不是毁了你的根基？”
张语本来是想，小师姐和小鹿蜀是远比一株不认识的仙草重要的；但现在他又感觉仙草也很可怜，不禁就有些犹豫了起来。
“没事的，小哥哥。只要今夜没有什么东西伤到我的根上，我就不会有事。只要明早化形成功，所有伤势我都能自行恢复哒。”那女娃娃的声音还是一样清澈无邪。
张语听完这番话，心中欣喜，道：“谢谢仙草姑娘，我这就来采紫叶。”
张语盯着紫叶，走上前去。
他伸出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又收回。
“当真无事？”他问道。
回答他的是极为自信的肯定。
“小哥哥只管放心！”
于是张语放心了，将手又伸了出去。碰到冰凉的紫叶时，他用力地一拉一拧，紫叶就到了他的手上。
这条叶子为长藤状，紫色在上面隐隐流动，不断发光。
“好神奇的叶子！”张语先是赞叹了一声，又道：“谢谢仙草姑娘！”
“小哥哥不必如此，你今日未伤害我，便是对我有恩。”
张语心叹这株仙草当真无邪，方才自己明明带有恶意，现在却还把他当做恩人看。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又有些惭愧。
“对不起了，仙草姑娘。今日我要救我的小师姐，所以刚刚话语之中多有得罪，还望你见谅。以后，以后等我修仙证道，一定有所报答！”
“小哥哥，真的不用，我明日就会化形，这片紫叶能够用来救人性命，我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的！”
“谢谢，等我救了小师姐就来看你。”张语知道自己前面的所作所为实在太坏，但现在道歉没什么用，也没必要多说什么，只能...只能先记住这份人情以后还了。
张语往回走——小师姐和小鹿蜀还等着它救。
“等等！虽然我是六色帝萝草，而且这片叶子什么病都能救，但要是没有药引相辅相成的话，叶子的药效就没了！”仙草见张语连用法都没有问，连忙阻拦。
“药引？什么药引？”张语停下身子。
“鲜血！小哥哥，我的叶子需要鲜血作药引！”
“鲜血？”
张语回头，脸上现出一股坚决，手向仙草一挥，继而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知道了！”
张语拿着紫叶，心情焦急，很快就到了悬崖边。
他想向下攀爬，但他很快就想到，那些凸起的石块，有很多都已经被他踩碎。
在上来的时候还有凸石可以踩，在下去的时候可没有了！
看着陡峭的悬崖，张语有些犹豫。
“这可怎么办..她们还等着我去救呢！”
犹豫之时，张语又有些犹豫。
他低头，看到手中格外妖艳的紫叶。
他有了信心，于是他拿起了小刀。
他想，只要有心，没什么事做不到的！
有心，则至！只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而已。
为了小师姐，他没什么做不到的！
他将紫叶放到怀中，这样可以让两只手都可以自由活动；他小心翼翼地伏下身去，然后用两只脚努力地寻找可以踩踏的地方；他又掏出小刀，等到两脚踩稳，他就把小刀用力地插进了崖壁中的豁口。
他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崖壁上的突起，另一只手抓住了小刀，努力地保持这自己不掉下去。
因为若是他在这个时候掉下去，必然摔得七零八落！
若是他摔得七零八落，那么小师姐也会万劫不复！
他身上还肩负着小师姐和小鹿蜀的性命，所以他极为小心。每一步走完，他都会在确认自己能站稳之后，才会用刀子去插下个豁口，继续走下一步。
就这样，这个执拗的少年一步一步地爬下了悬崖。他的手上、脚上，全部都是被尖锐石头割开的伤口。
但他没有在意，他掏出了紫叶，眼睛看向了苏铃和鹿蜀。
苏铃和鹿蜀此时被外衣盖着，脸上依旧没有血色的苍白。
“仙草姑娘说，要用鲜血来作药引。”
张语想到方才那株六色帝萝仙草所言的，想要救人，就需要鲜血和紫叶一同服下，才有药效。
但是他今日先是被那条三足七目的怪蛇击晕，吐了很多血，甚至差点伤及了性命；后来他喝止那块和小师姐相斗的青色古玉，又运用了家传法决，又耗尽了体力。再后来，他在墓底醒来时，感觉自己的力气莫名其妙地好像就被抽空了一样，十分疲惫；方才他又上上下下爬了这陡峭的悬崖，实在是强撑到的现在。
张语之前所为，已经远远超出十岁少年的极限，如果他现在还继续要割血作药引的话，他的寿命一定会受损！
“我这条命都是小师姐给的，我才不怕什么寿命损不损的！”
张语心里明白，自己做的事有多么危险，但他就是要做。
他这一番执念，也是他日后纵横仙途的原因之一。
“我不怕！”
“我不能像他一样，做无情之人！”
“我不会像他一样，抛弃自己的亲人！”
“小师姐是我的亲人。如果用我区区几年寿命，能换师姐一世平安，我愿意！”张语心中坚决。
墓底，一个鸟头人身的怪人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连忙偷偷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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