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夜袭
看到满地的尸体狼藉，一个个伤员痛苦的哀嚎着，想到刚才那一番险境，对方竟然有如此神射手，竟然可在300步开外洞穿将士铠甲，在打扫战场后，杨昭下令收兵回营。
看着一个个表情迥异的将领，杨昭笑着说道:“各位，也许我们过去打得太顺利了，杀姚天动，占蓬州，斩马元利，夺顺庆，战张献忠，取巴州达州，这一仗仗我们对方不堪一提，我们也打得太顺利了。
今天遇到张定国，大家才恍然大悟，这天下还是有很多强军的。他们装备简陋，但作战异常彪悍，简直不要命，竟然有这种神箭手，可以洞穿300步的铠甲，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啊。”
马潮嘟噜着嘴巴道：“对方虽然非常彪悍，但是我们也没有吃亏，对方死伤2个，我们还不到1个，对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杨昭哈哈一笑道：“这说得好，即便这样，我们还是没有吃亏。但我们也要警惕，今天我们能够大败流寇，是因为我们有备无患，准备了绿豆汤，各部都得到歇息，在流寇杀过来的时候我们能够及时回防。
大家要谨记，张定国乃有名的悍将，他射杀神弩张令，夺取襄阳，哪一桩桩不是惊天动地？
我们要十二万分小心，要加强警惕，不要让对方的功劳薄上面有我们的姓名。
我们要找到我们比他们强的地方，继续保持，比他们弱的地方，继续改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像岳家军那样成为一支真正的强军。"
众人一听，纷纷抱拳称是。
由于杨昭考虑到自己曾经是参将，没有安排自己值班，看到众人离开后，谯应瑞连连闪了两次来到冯有庆兵营。
刚刚安排宿营的冯有庆颇为惊讶道："谯参谋你大驾光临，小弟欢迎欢迎，谯参谋请上座上座。"
谯应瑞唉声叹息道："冯兄，我们两个还来这一套，你老兄是看小弟我走霉运，看我笑话，是不是啊？"
冯有庆叹息道："谯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赏罚分明这是任何将领最起码的要求，当日谯兄兵败将军降你的职，这无可非议啊。"
谯应瑞赫赫一笑道："冯兄，若是这样那就好了。我看他杨昭对你我兄弟颇有防范啊，我们不比刘豹、王畅那些虎头虎脑的，也与刘惟明、马潮等走投无路相投的不一样，我们本来想与杨昭合作，谁料到竟然被他夺取大权，现在我等反而成为他的下属了啊。"
冯有庆劝诫道:"谯兄，这话就不对了，虽然稍稍重了一点,但你兵败被解除军职也未尝不可.你想想你三千人马对上万余土暴子竟然打成那个样子."
谯应瑞哈哈大笑道:"冯兄,我是败了,但杨昭也并不是传说的那样神勇。你不知道，今天张定国一箭射来的时候，他基本上脸色卡白，良久才反应过来。
还有，他说那个周护卫舍命护主，根本是没有影的事情，我看得真实，根本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是杨昭今天运气好，是那个周护卫命该当决而已。"
冯有庆叹息道："谯兄，将军怎么就是怎么回事情，难道大人会说假话不成？你这种牢骚下次就不要说了。
我，我去布置巡营事宜，免得晚上被那个张定国偷袭，如此我们就亏大了。你也知道，今天一战我营战死两百多人，受伤达到7百余人，可以说伤亡近半啊。"
谯应瑞摇头道："冯兄，你也忒小心了，张定国今日大败，怎么可能出来夜袭，来来来，老弟我心中不痛快，来喝两杯。"
想到昔日友谊，冯有庆也不好过分推辞，拿起酒杯与谯应瑞喝了两杯。
话说张定国回到城中，气恼不已，在顺庆城下自己虽然吃了大亏，但那时忠勇军依靠木刺阵，依靠火攻先声夺人。
这次则不一样，双方摆开阵势真刀真枪的干，再说了自己出兵2万，其中有2千是骑兵，有3千那可是老营兵马，战力当然非一般兵马所可比拟。
面对不到万五的忠勇军，想不到自己还是大败而归，收兵回营统计死伤，竟然高达2千余人，虽然其中有2百多人中暑，但伤亡还是远远超过张定国预期。
闭着眼睛战场上一幕幕从眼前闪过，良久张定国睁开眼睛对众人说道："各位兄弟，忠勇军不过仗着火器犀利而已，若短兵相接，根本不是我们老营的对手啊。"
白文选摸了摸脸上的汗珠，粗声粗气的说道："征西将军，明军火器犀利利于远战，我军人高马大，利于近战，要不我们想一个办法接近明军，再与他们近战？"
高文贵沉思片刻说道："征西将军，要不我们夜袭明军，摆开阵势厮杀，对方有了防备，基本上都是火枪兵在后面，进退有序，我们很难近身啊。"
白文选连连摇头道："高将军，明军营养好，根本不怕夜战，在明月山，在前几天渡江战役中我们都吃了亏。反观我们义军，普遍吃不饱，很多人晚上看不清楚，怎么夜袭？
上次在顺庆城下我们连续几次夜袭都没有成功啊，这次如果夜袭，效果定然有限啊。"
张定国突然赫赫笑着对众人说道："上次我们也已经摸清情况，明军一般在驻军一里处布置明哨，在办理处布置暗哨，若要保证夜袭成功，必须快速，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偷偷摸摸了。
我意已决，今晚我带上老营3千兄弟，骑兵千五兄弟出城，在离流寇300步的时候全军打起火把冲锋，夜袭流寇。
若夜袭成功，各位兄弟带兵杀出，以冲击敌营。若夜袭失败，高文贵率领兵马出来接应。
各位，若在像过去那样慢慢腾腾的，在夜袭之前担心惊扰对方，如此必败无疑。"
现在是五月下旬，天上挂着一轮残月，星星更是屈指可数，到子夜时分大家悄悄出城，绕了4里的路程，逼向歇马庙。
远远的看见前面方圆数里灯火通明，在离兵营半里处一队队兵丁打着火把穿梭其间，这无形之中又为忠勇军反抗提供了更多的反应时间，看着忠勇军夜间防御，张定国感叹道：“杨昭用兵真是匪夷所思，其部夜间布防竟然如此严密，何况白天？”
旁边一个亲兵问道：“将军，对方防备如此森严，我们偷袭能够成功吗？”
张定国瞪了瞪这个兵丁道：“你懂什么，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越是安全的地方越危险，关羽大意失荆州懂吗？杨昭摆出这种阵势，一些将领必然心存懈怠，如此正是我军夜袭的大好机会。”
当即令人点燃火把，向忠勇军各营冲来。
看到这样多火把突然亮起，前面顿时炸开了锅，星星火光燃起，锣鼓声，唢呐声更是此起彼伏，有的人甚至高叫着：“大家赶快起来，流寇袭营了，大家赶快起来，流寇袭营。”
张定国深知时机的重要性，率部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边冲边喊道，兄弟们，给我冲啊，明军已经慌乱了，给我杀过去，杀过去为白天死难的弟兄报仇。
大家看到张定国竟然如此英勇，也纷纷紧随其后，打着火快步跑到军营前面，看见约1百多人根本还来不及结成军阵，大家惊慌失措的躲在栅木后面，用弓弩射击，而后面数百个人正拿着火把往栅木边赶来。
张定国勒紧马缰，跳过栅木，迎着两个举着镗把的兵丁冲过去，边冲边喊道：“各位兄弟，明军虽然反应迅速，但他们根本没有结成军阵。各位兄弟，明军不善于厮杀，大家冲入敌阵之中，谨慎厮杀，那样的话他们火枪手就不敢放枪了。”
大家看到张定国亡命的往里面冲锋，也纷纷不顾正举着狼筅，举着镗把抵抗的忠勇军，纷纷往里面冲杀。
与谯应瑞喝了半天的酒，冯有庆刚昏昏沉沉的睡下，突然听到周围响起一阵阵急促的锣鼓声，听到周围兵丁高叫着：“流寇袭营了，流寇也洗了。”
冯有庆翻身爬起，摸摸索索的穿好铠甲，警卫大队大队长冯远勇跑过来，大声嚷道：“三叔，三叔，流寇袭营了，流寇现在已经杀进兵营，兄弟们正在抵抗啊。”
冯有庆连连摇了摇脑袋，一边抄起短刀往外面跑一边大吼道：“勇娃子，给老子来一盆冷水，越冷越好。”
冯远勇大惊道：“三叔，你要冷水干什么？”
冯有庆吼道：“你龟儿子懂什么，老子脑袋晕啊，给老子快点。”
冯远勇大声嚷着，搞了半天终于端来一盆冷水，从头上倒下，冯有庆连连打了几个颤颤，良久对众人说道：“过瘾过瘾，流寇你有本事来啊，老子不怕你？”
冯远勇瞪着浑身湿漉漉的冯有庆嚷道：“三叔，你这个样子？三叔，快撤啊，流寇已经杀过来了。”
冯有庆看见前面百步开外有30余骑正杀过来，看见周围很多伤病都拿起武器反击，嚷道：“你龟儿子撤退，撤退，往哪里撤退？如果撤退，这帮身上有伤行动不变的弟兄不是被流寇杀害？”
警卫大队的跟老子反冲锋，记住要打出老子大髦，告诉大家，老子没有撤退。
冯有庆等人反冲锋虽然杀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让陷入崩溃的大军稍稍稳定下来，那些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纷纷高叫着，带领所部或者固守，或者发动反冲锋，以反击流寇。
即便这样，但流寇人多势众，再加上白天一战所部伤亡近半，全营战斗力比起往日相距甚远，如此不断的被对方冲散，不断被对方包围。
冯有庆最先还豪情万丈，但对方越聚越多，看到周围将士死伤甚多，警卫大队大队长冯远勇连连叫喊着撤军，大家只要撤到旁边的刘惟明营就可以了。
冯有庆叹息道：“老子昨晚喝酒就已经犯了军规，现在全营尽没，若再逃往刘惟明营，到时候将军不拨我皮我自己就羞于见死难的弟兄啊。
兄弟们，流寇夜袭，利在速战，虽然他们冲乱了我们军营，但只要我们挡住了，其他各营兄弟压力小了，早晚必然支援我营，如此我们定能大败流寇。”
当即举起大刀，迎上去砍翻一个冲上来的流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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