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舍与得
逆死往生，这是一门术法，也是一个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侠玉霁深刻的体会到了渐趋死亡的感受。
和舞兰歆面对而坐，在流钰的施法下，他体内的生机飞速的流逝着。
虽然舞兰歆仍旧闭着眼处于沉睡之中，但是他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逆死往生的作用下她的气息开始急速的旺盛起来。斑白的头发渐渐复黑，松弛也苍老的面容也渐渐开始变得红润且光泽。
一切都在向着他所期望的方向进行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望着近在咫尺的舞兰歆他总觉得两人只见的距离似乎变得好远好远。
就好像梦一样，明明就在眼前，但是睁开眼却怎么也抓不着。
“这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吗……”暗自感概一声，侠玉霁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剩下的就只是去迎接未来的结果。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有着从始至终的坚定。
双手分别搭在两人的头上，施展逆死往生术的流钰神情严肃而认真。
作为一个无尘山弟子兼前辈，流钰并不想为侠玉霁施展逆死往生术。她不希望侠玉霁因此端送自己的修炼之途，也不希望无尘山失去这么一个人才。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十分的欣赏侠玉霁这种行为。而从一个有过一段不是那么美好的感情经历的女人的角度来说，她很羡慕舞兰歆有这么一个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为其续命的人。
和侠玉霁只是感受生命流逝带来的变化不同，流钰可以清楚的辨析每时每刻从侠玉霁体内所流出的寿元。
在她的眼中，侠玉霁和舞兰歆的生命是量化的。两者的数值是不对等的，侠玉霁的数值要远大于舞兰歆。而她所做的，就是颠倒两者的大小关系。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舞兰歆变得越来越年轻，她的容貌也越来越美丽动人。及至她红唇白齿，肤若冰雪之时，整个房间都似乎变得明亮了许多。
“现在她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看……”流钰的话还未说完，侠玉霁便打断了她“她恢复到了什么状态？”
“大概在三十五岁左右。”流钰沉声道“对她而言，这个年纪算是处于成熟的阶段。”
虽然他并不知道舞兰歆究竟有多大，但是他知道舞兰歆绝对没有三十五岁。
“继续吧！”看了一眼流钰，侠玉霁轻声开口道“我说过让她恢复如初的。”
望着那闪烁着坚定和执着的双眼，流钰抿了抿嘴唇不再作声。
当黎明初晓，晨曦万丈的时候，一脸疲惫的流钰这才缓缓收回自己的双手。
“你也不必谢我，这是我唯一能帮到你的。”长吐出体内的浊气，流钰扶着已和昨日判若两人的舞兰歆躺下后对一旁的侠玉霁道“身为你的前辈，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在这里。更何况，你也付出了如此昂贵的代价。”
看了一眼肩旁垂落的白发，侠玉霁缓声道“虽然代价昂贵，但是至少值得。”
顿了顿，侠玉霁诚挚的向流钰道谢“前辈的恩情，玉霁将永记于心。若有机会，它日玉霁必定携诚相报。”
“罢了。”流钰摆手道“你我都是被困于此之人，所谓同病相怜，不过如是。再说了，我舍出自己的百载寿元换你再活十年不过是为了自己可以过一段不那么无聊是时光而已，所以你也不必对我心怀感激。”
就在昨夜，在即将功成之际侠玉霁已不堪重负频临死亡，关键时候是流钰主动拿出了自己一百年的寿元来继续帮助侠玉霁完成他的心愿。否则的话，不但侠玉霁无法让舞兰歆恢复，甚至还会和她一起身陨于此。
“不管怎么说，玉霁都十分感谢前辈的恩情。”侠玉霁开口道“如果有机会离开这里，玉霁一定会好好报答前辈。”
“再说吧！”淡笑一声，流钰看了一眼安躺床榻的舞兰歆道“如此女子，倒也值得你为她付出。她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她的体内还残存着大量的生命精元，最少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消化掉。如果好的话，她应该在半个月后就可以舒醒。”
半个月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侠玉霁倒也不是那么急切。
“倒是你。”看着侠玉霁，流钰开口道“你还有十年的寿元，但是这十年时间是你和她共同消耗的。也就是说你实际上只有五年的时间，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你至少要达至引劫境才能保障你这次付出的代价发挥到实际的作用。正常情况来说，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是我这个人相信缘分与奇迹，所以我相信你会做到。”
“嗯，我会努力的。”点点头，侠玉霁认真的道。
“有时候，光努力是没有用的。”流钰弹指将一道白光没入侠玉霁的额际“这是逆生往死术的秘法功决，你好好研习吧。”
话落，流钰身化万千碎影没入到了她的身体之中。
其实在一早她就知道侠玉霁的寿元是不足以支撑舞兰歆的恢复的，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一来她很欣赏侠玉霁的为人，二来她也想验证一下逆死往生术应用在实际中的效果。
虽然一夜白头，但是侠玉霁并不是十分的难过。
从表面上来看，侠玉霁除了黑发变白之外大体上倒没有十分明显的变化。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之外，他的面容还算正常，并没有像舞兰歆那样因为生命流失而极速衰老。
不过侠玉霁对此似乎并不是十分的在意，接下来的几天他静下心来潜心钻研着流钰传给他的逆生往死术。
尽管流钰有和他提及过这门术法，但是当他真正了解了逆生往死术的奥秘后，仍旧忍不住对创造这门术法的前辈心生敬仰。
“天纵之资，惊世之才！”侠玉霁感叹不已“有这样胆识和魄力的人，实力应该和断罪谷谷主不相上下吧。”
这位神秘的前辈究竟是何人，侠玉霁不得而知。但是其所遗留下来的术法，却让侠玉霁走上了另外一条修炼之途。
青山依旧，云卷雾漫。
在这无尘山旧址中，还有几个人正经历着各自前所未有的遭遇。
“云雾缭绕的山峰，山峰之上立有玉碑。”望着眼前的这座玉碑，燕云轩皱了皱眉头。
历经艰辛，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玉玥对他说过的这个地方。但是不同的是，这座玉碑上并没有玉玥所说的名字。
“这个是无字玉碑，似乎有些不同。”围着玉碑转了转，燕云轩嘀咕道“管他呢，反正来也来了，先滴两滴血试试。要不是就走，要是的话就留下看看有什么机遇。”
指尖的鲜血才滴落到石碑上，石碑便瞬时冒出万丈白光。待到光芒散去，已然不见燕云轩的身影。
另一边，白衣胜雪的上官云夕傲立于一座山顶之上。
不过这座山有些不同，因为它没有山峰。
“未入剑冢之前，我只一剑在手。离开剑冢之后，我已万剑在心。”眸光远掠，上官云夕纵身飞下。
待其再回头之际，身后却已无山。
“山隐于湖，葬剑为冢。”望着眼前波涛荡漾的湖泊，上官云夕低声自语道“看来断罪谷谷主早已预料我会来此，否则也不会将那七殇剑法传授于我。若无七殇剑法，恐怕我已葬身在了剑冢之中。这断罪谷谷主也不知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地步，竟能窥知未来料算一切。”
两日后，上官云夕终于遇见了剑九刑和挽雪二人。
不过两人状态看上去并不是很好，面色苍白且憔悴。
“云夕，你没事吧？”见到上官云夕，挽雪显得十分开心。
“弟子见过五长老、六长老。”向二人行了个礼，上官云夕开口道“弟子没事，谢师姑关心。”
点点头，挽雪道“我之前还埋怨着你师父怎么让你们来这里，生怕你会出什么事，现在见到你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师姑，你们这是怎么了？”上官云夕关切的问道。
这时，一旁的剑九刑便开口将二人的遭遇讲了出来。
原来两人为了寻找到离开的方法，便冒险去了望月宫。岂料望月宫中布满阵法，不知其中情况的二人在闯入的时候触动了其中的阵法从而受到了来自阵法的攻击。
就在二人抵挡不住的时候，一名肩扛大刀的男子以身涉险将二人从其中救了出来。
那名扛刀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流云霜。
“关于你们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们的，现在他去给我们找吃的了，应该过一会儿就会回来。”剑九刑开口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还有人呢？”
得知流云霜也在，上官云夕急忙用玉玥给她的秘诀定位了一下流云霜的方向。
却如剑九刑所言，流云霜确实就在这附近。
“我刚进来就和他们分开了，之后又无意中进入了一个地方，两天前才刚从那里出来还没有碰到其他人。我刚探测了一下他们的位置，除了流云霜的之外，并没有感应到燕云轩和侠玉霁他们的。”上官云夕开口道“我进来的时候侠玉霁还在闭关中，舞兰歆和暗冥在船上等他。不知道这些天过去了，他们有没有进来。至于燕云轩，他是进来了的，也不知道现在是这里面还是已经出去了。”
沉吟了一下，剑九刑对上官云夕道“无尘山中遍布阵法，稍有不慎就有危险。现在我们被困于此，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入望月宫中找到当初本派撤离此地时的所走的那条路。”
“望月宫我倒是听师父说起过，师父以前就是跟随着祖师在那里修习的。”上官云夕开口道“可是连你们都进不去，我们又怎么能进去了？”
剑九刑叹声道“之前的时候还能和掌门取得联系，现在却是一点都不能了。要不然的话，我们还能向她求助一下。”
挽雪也无奈的道“只可惜我们空有一身本领，到了这里却被禁制压得死死的。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实力连凝神境的都不如，否则的话那些阵法又哪里难得住我们。”
“是吗？”上官云夕诧异的道“可是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剑九刑解释道“在这里，实力越强所受到的限制就越大，这是本派祖师在撤离此地时为了预防外敌入侵所设的一道禁制。你实力不过凝神……咦，你突破了？”
原以为上官云夕的实力只是凝神境，但是在探测一番后在发现他竟然已经达到了归元境。
上官云夕轻嗯道“前几天刚刚突破的，现在状态还不是十分的稳定。”
“好！好！好！”挽雪激动不已的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云夕，你总算是给你师父争了一口气。”
上官云夕谦虚的开口道“都是师父和师姑的功劳。”
呵呵一笑，挽雪看向剑九刑道“眼下云夕初入归元境，虽然状态还未稳定但是实力显然已提升了许多。趁着他现在还感受不到禁制的限制，我们正好可以借助他的力量进入望月宫中。”
点点头，剑九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等流云霜过来之后我们就再去一趟望月宫。”
放眼远眺，在不远处的云雾中，一座殿阁时隐时现。
（非常非常抱歉，工作忙，经常到处飞，一直没时间码字。o(︶︿︶)o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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