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回 以丹藏药巧攻毒 突遭灭门江湖险2
见学士和张居正出了旧宅,书生不解地问:“灵儿,你为什么不回他们的话?”
灵儿直白地回答道:“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书生道:“那你就告诉我实话。”
灵儿道:“只要汞毒不再进入身体,同时用药排出汞毒,再对症调养身体,皇上所中之毒尚可医治,但我不想救他!”
书生诧异地问:“你为什么不想救他?”
灵儿道:“我找不到想救他的理由!爹爹曾告诉我,救人有三忌,想死之人不救,救了白救,痛不欲生之人不救,活着只不过让他们多受折磨,十恶不赦之人不救,救了他相当于害了善良无辜的人!所以,我不想救这么一个昏庸荒淫、十恶不赦的人!”
听灵儿恶骂皇上,玉婉正义凛然地说:“他是皇上,你怎么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灵儿强硬回敬道:“在你们眼中,他是皇上,尊贵无比,在我眼中,他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病人,我有权选择救与不救!”
玉婉被灵儿驳得哑口无言。
灵儿继续道:“相公,如今世道一片混乱,为什么不从根本上换一换这世道!”
其实,灵儿的话没错,在襄阳救出童丐后,书生放过了与毒镖党狼狈为奸的那些官兵,盈盈对此很不满,书生义愤填膺地说过这么一段话,“王法再严,但掌控在人手中的,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绝对依从。天底下谁犯的法最多最大,不是那些奸*淫掳掠的江洋大盗,也不是作恶多端的严嵩父子,而就是天天躲在后宫中一意孤行的那个人。他辱了多少纯真的少女,杀了多少无辜的才士,摧残了多少人的命运,天底下还能有人比他的罪过大吗?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只是讲给人听的!你本事大,又能拿他怎样?简直是幼稚!”如今灵儿的话与书生的那段话如出一辙。
书生用指尖轻轻敲了几下桌面,咚咚。
书生说:“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可是灵儿,如果我们不先守住现在这个世道,换来的是一个更混乱的世道,我们要想得到一个好的世道,必须先阻止那个更混乱的世道到来。我知道你很为难,但你救他的同时也在救我,那个更混乱的世道不可能容不我,而我没了,我不敢想象你们的日子会怎样!”书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十分恐惧那样的场景,又望着灵儿请求道:“你就当帮我一次,好吗?”
灵儿犹豫了片刻,面色凝重地说:“好,为你,我救他,但怎么救,得你自己决策!”
书生点了点头,手指又在桌面上轻敲起来,咚咚,陷入了沉思。
良久,书生抬头问:“如果以皇上现在的病情,他还能坚持多久?”
灵儿道:“不出十天。”
书生问:“如果丹药继续服,我们想法帮他解毒,又能坚持多久?”
灵儿说:“这样的话,应该能活一个月。”
书生合计了一番,道:“一个月,够了!”
灵儿问:“你要我怎么做?”
书生道:“如果我们明着给皇上送药,严派一定察觉,我们只能藏箱操作。你开一个治疗汞毒的方子,将这个方子的药拆解到十个方子中,我们捡十个方子的药回来,从中挑出真正需要的药,也制成丹丸的模样,想法让皇上服下。”
灵儿应道:“我明白了。”
灵儿按书生所说开出一道治疗汞毒的良方,再将药方中所用药材巧妙地拆解到十个寻常的药方中。书生让王海去药房按十道药方抓回十服药,灵儿再与方静一同从十服药中挑选出真正需要的药材。
对,方静曾请求灵儿教她医术,灵儿同意了,从认识药材开始教她,时至今日,方静已认识了许多药材,并略知它们的功效。
方静瞧着灵儿所开那道治疗汞毒的药方,对其中一道药很好奇,问:“灵儿夫人,红花不是那什么的药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药方中?”
灵儿解释道:“红花是堕胎的奇药,但它更大的功效在于活血化瘀,皇上现在内脏一定淤损严重,红花对于他的康复很有好处。常言道,是药三分毒,所有的药都有它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就看怎么用它。行医治病说到底就是两件事,诊断精准和用药确切!”
方静领悟道:“人家称你爹爹为药王,他用药一定非常巧妙。”
灵儿笑了笑,道:“医术博大精深,要有所为,必须胆大而心细。”
方静点头应道:“我记住了!”
拣好药,方静在灵儿的指挥下煎药和制药丸。灵儿始终只站在远处看着,一向与药打交道的灵儿似乎突然很不喜欢药的味道。以至于盈盈又忍不住在背后骂几句,沈灵儿简直是越来越自持尊贵了!
夜里,灵儿将做好的三十颗药丸装在一个瓷瓶中,交予书生。
灵儿说:“三十颗,每日一颗,可保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若不阻止汞毒进入体内,我也无力回天!”
书生接下药瓶,感激地说:“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灵儿淡然一笑,说:“我也就这点能帮到你了!”话音刚落,却一阵反胃,险些吐出,被灵儿强压了下去。
书生连忙关切地问:“你不舒服吗?”
灵儿摇头道:“可能是药气闻多了,有点反胃。”
书生扶灵儿坐到床头,说:“你坐下来歇歇。”自己坐在灵儿身旁,轻轻搂着她,怜爱地说:“你今天晚上就在我这里睡吧!”
灵儿当即否决道:“不行!”
书生劝道:“你何必这么较真呢?”
灵儿道:“她们两个现在对我很不满,我若坏了规矩,她们一定对我更不满!”
书生叹道:“自方静的事后,你和玉婉、盈盈之间横眉冷对,俨然仇人,我最近总操心朝政上的事,也腾不开心思来调解你们的矛盾。”
灵儿道:“这就是女人之间的矛盾,你不用白费心思调解,我只要把我该做的做好,她们怎么看我我无所谓!”
书生比谁都清楚,灵儿从来就没把玉婉和盈盈放在眼里,准确地说,灵儿从没有把除书生之外的人放在眼里,她要是横起来,比玉婉和盈盈难对付百倍。
灵儿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多去陪陪方静,她刚刚许身于你,心里很想你能陪她,我也是女人,我清楚这种感受!你是一个男人,负责就要负责到位、负责到底!”
书生凝视着盈盈,感慨道:“你为什么这般善良,总为别人着想?”
灵儿轻柔地一笑,道:“要想别人善待自己,不得先自己善待别人吗?”
书生点了点头,赞道:“世人尽把别人善待自己作为先决条件,而把自己善待别人视为后续,唯我灵儿有此大智慧!”
次日一早,书生带着盈盈入宫找天灵道长。自天灵道长受到世宗的信任与器重后,世宗许他在宫中居住,并派人严加保护。
书生向侍卫说了来由,侍卫即引书生和盈盈见天灵道长。
一见天灵道长,书生便向天灵道长使了个眼色,天灵心领神会,佯装不识书生,问侍卫:“这是?”
侍卫傻乎乎地帮忙介绍道:“这是段世昌段大人!”
天灵大惊,道:“哎哟,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段大人,怒贫道眼拙,不知段大人找贫道有何见教?”
书生拱手道:“在下慕道,听闻道长精通天道,故来请教一二。”
天灵谦虚道:“不敢不敢,段大人屋中请!”
天灵瞥见侍卫一直跟在一旁,笑道:“你莫非也要听道?”
侍卫乖乖地退出了屋子。
书生用眼神向盈盈示意了一下门口,盈盈会意,将门掩上,搬一把凳子坐在门旁,牢牢监视着屋外有无动静。
书生对天灵笑着说:“道长的戏演得不错!”
天灵亦笑道:“贫道年老易忘,的确不记得大人的模样,还好贫道对段夫人有几分印象。”
天灵如此说趣,书生也觉好笑。
天灵又说:“你来找我,想必又没好事吧!”
书生道:“灵儿诊断出皇上中了汞毒。”
天灵一直在猜测世宗到底中了什么毒,此刻终得明悟,道:“原来是汞毒,尊夫人真是医道高深!”
书生道:“现在京城剑拔弩张,祸乱降至,我们无法明救,怕打草惊蛇,所以我想借道长之手以仙丹之名让皇上服下解药。”
天灵思索了一番,道:“把事情推给贫道,这倒是个好法子!”
书生听得出,天灵表面上在责备他,其实是答应了。书生掏出一个药瓶交给天灵,又向天灵耳语了一番,天灵始终脸色自然。
书生大为诧异,问:“如此险招道长为何一点不惊讶?”
天灵若无其事地笑道:“无险不能致胜,你不用这样的险招,你还是你吗?反正贫道只按你说的做,事情办砸了你可怨不得贫道!”
书生轻淡地笑了,天灵这人值得深交,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已是深交。书生感激地说:“不怨不怨,道长莫要忘记就是,我这便告辞。”起身准备走。
天灵却喊住书生,道:“大人请留步!”
书生问:“道长还有何事?”
天灵道:“贫道从山东跑来帮你管这破事,你就准备把贫道一直料在这里不管?”
书生一听,连忙自责地说:“怪我怪我,忘记为道长想脱身之计了!”又怀疑地看着天灵,道:“以道长的聪明,不会想不到脱身之计!”
天灵没好气地说:“你把贫道弄来了,总得把贫道送走,贫道为什么要想!”天灵指指桌面,道:“段大人快敲桌子吧!”自顾安坦地坐着。
书生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个天灵道长,居然还有几分赖皮!尔后书生手指轻敲桌面,咚咚。只沉思片刻后,书生便向道长耳语了一番。
天灵听后,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段大人可以走了!”
书生和盈盈辞别天灵,出了皇宫。
盈盈好奇地问:“相公,你到底和道长说了什么悄悄话?”
书生笑道:“男人之间的秘密!”
盈盈不爽地撇撇嘴,埋怨道:“我就知道,你信不过我!”
书生呵呵笑了,道:“盈盈啊,我不是信不过你,而是信不过你能憋住事,放心,有一天所有的一切你都会清楚的!”
听书生说信不过自己的嘴,盈盈不好意思再问,不服气地撅起嘴说:“哼,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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