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回 治恶徒巧遇高士 遭挤兑渐显不和2
书生说:“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道长。”
道长说:“段大人请讲。”
书生说:“我见道长观内,男女弟子都有,又正值青春年华,情窦初开,道长不怕他们滋生出不妥之事,败了道观的名声?”
道长笑道:“名声不过是人们拘泥于世俗成见的枷锁,若是潜心清修,这红尘之事倒是他们最需克服的。我这观中真还出现过不少情投意合的事情,大人试想,他们既然摆脱不了杂念,何不成全他们,也算是一桩美事、一桩善事!”
书生钦佩道:“道长如此说,胸襟睿智可见一斑,在下受益匪浅!”
道长说:“段大人过奖了!”
书生说:“道长不拘俗套,想必道长的道与旁人的道也会有所差异。”
道长说:“在贫道看来,清心寡欲不是道,只不过是个别人物对功名利禄的一种看淡,天人合一亦不是道,只不过是个别人物对短暂人生的一种看破。”
书生道:“道长所言入木三分,我急切想知道道长的道到底是什么了!”
道长说:“真正的道只有两个字,一个叫真,一个叫善,若天下人都皈依了真善二字,何愁人心不纯,哪来邪恶之举!”
书生点头以示领悟,道:“道长一语中的,精辟至极,真正的道除了真与善,确实再无其它,也不需再有其它。怎奈真而被骗,善而受欺,人们想真而不敢真,欲善而不能善,恶恶相连,便构成了这浑浊乾坤!”
道长说:“所以贫道虽有这道观,教化着几十个人,终究只是一亩三分地,难有大作为,天下的教化还有赖于段大人。”
书生摇了摇头,叹道:“难啊难啊,这真善二字,说来简单,写来容易,但千年未有改观,也不知哪时才能植入人心!”
道长笑道:“所以贫道躲在这小小世界里,不理会外界的烦杂,眼不见心不烦!”
书生笑道:“道长此言差矣!”
道长疑惑道:“哦?”
书生说:“道长身居于此,心却在大千世界,不然,我今日如何能在街上与道长相遇?”
道长笑了笑,说:“每每出游,不过是更看清了自身的渺小,更为依恋这小小世界!”
书生突然说:“道长,我与你一见如故,可否助在下一事?”
道长诧异地问:“不知贫道能助段大人什么事?”
书生神秘地说:“这事我暂时不能说,但得请道长先行答应。”
道长又笑了笑,道:“这倒是新奇,贫道和段大人初次见面,你就要贫道帮大人的忙,你不说详细,却要贫道答应。不过料想段大人想让贫道做的事绝不是什么恶事,贫道便先答应了。”
书生抱拳道:“多谢道长,我等先行回京,此处离京城不远,日后我必再来拜访!”
道长说:“贫道随时恭迎段大人!”
书生等人辞别天灵道长,出了兴泰观。
盈盈笑嘻嘻地问书生:“相公,你到底想让天灵道长帮你什么忙?”
书生呵呵笑了,说:“我不说当然有我不说的原因,你该向灵儿和玉婉多学学,有城府一点!”
盈盈不乐意地哦了一声,又说:“天灵真是个怪人,一个道长当起月老不说,你让他帮你的忙,却不说是什么忙,他竟还答应了,换做我,肯定不答应,万一这忙帮不了呢?”
玉婉说:“天灵道长确实很怪,怪得与众不同,可这种与众不同里往往藏了常人不能理解的大智慧,我们的相公不也是这样吗?”
灵儿说:“天灵道长一见到相公就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因为越怪的人越希望获得理解与支持。”
盈盈道:“这就叫怪怪相惜!”
玉婉纠正道:“是惺惺相惜!”
盈盈解释道:“我知道惺惺相惜,相公很怪,天灵道长也很怪,所以我故意说的怪怪相惜!”
玉婉尴尬地说:“是我多嘴了!”脸上很不欢愉。
书生回头看了看几个女子,什么也没说,这不说,其实就是在偏盈盈,因为刚刚心中不舒坦的是玉婉。
众人继续北上,当夜,依旧在驿馆安歇。
四更天时,书生突然打起寒颤,紧紧抱住盈盈,说:“盈盈,我好冷!”
盈盈以为书生故意这般占自己的便宜,安安实实依偎在他怀中了。
五更天时,书生突然推开盈盈,掀掉被子。
盈盈急忙替书生盖好被子,说:“小心着凉!”
书生却又掀开被子,虚弱地说:“我浑身热得难受!”
盈盈一摸书生的额头,惊道:“好烫啊,我赶紧去喊灵儿来!”
书生说:“算了,现在她睡得真香,早上再叫。”
盈盈说:“可是你正发烧啊!”
书生说:“估计就是感染了风寒,发发汗就好了。”
黎明时,书生竟一阵恶心,忍不住吐了出来,继而面色红胀,大汗淋漓,他的脸色显得非常难受,他却咬牙切齿,不哼一声。
盈盈终于意识到书生病得不轻,慌忙起床大喊:“灵儿,姐姐,你们快来,相公生病了!”
灵儿、玉婉等人听闻,迅疾赶来,书生已虚脱在床上。
灵儿为书生细细把了脉,观了书生的面色,说:“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书生吃力地伸出舌头,舌苔黄腻。
灵儿问:“你自己是什么感受?”
书生虚弱不堪地说:“头疼,口中很苦!”
灵儿再为书生把了一次脉,问盈盈:“相公是否昨晚就不舒服了?”
盈盈说:“昨晚他先是说冷,后来浑身躁热,刚刚又呕吐了。”
灵儿生气地说:“相公昨晚发病时你为什么不喊我,你险些害死了相公!”
被灵儿一顿训斥,盈盈倍感委屈,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
书生声音微弱地说:“你别老怪盈盈,昨晚是我让她不要叫你们的!”
书生这般袒护着盈盈,灵儿心中很不是滋味。
玉婉急问:“灵儿,相公到底得了什么病?”
灵儿说:“邪郁少阳,相公患了疟病,且急火攻心!”
盈盈和玉婉均是心中一抖,惊叫出来:“啊,疟病!”
疟病既疟疾,在当时,疟疾是很难治的顽固恶病,许多人因为疟疾而死。
盈盈当即呜呜哭了,自责地对书生说:“相公,都怪我,丢了罪证,害你着急!”
书生道:“不怪你,罪证丢了就丢了,你别多想。”
可所有人都清楚,书生的急火就源于账册丢失,他只不过是在护着盈盈。
盈盈突然一把抓住灵儿,请求道:“灵儿,你快给相公医治!”
灵儿本就对盈盈有些怨恨,推开盈盈的手,没好气地说:“他不是我相公啊,要你说!”
盈盈被说懵了,呆呆地站在一旁。
书生很不满地瞥了灵儿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所有的话已在眼神中。
灵儿不敢多说,当即开出一个药方。
盈盈抢着说:“我陪你去抓药!”
玉婉说:“还是让王大哥陪灵儿去吧,万一有刺客来了,你好应对!”
盈盈只得哦地应了一声。
灵儿与董泰速去抓回药,灵儿亲自煎好药喂书生喝下。
书生细声问:“我这病几时能好?”
灵儿说:“你得的是重病,没十天半个月,难以康复!”
玉婉说:“你现在有病在身,不宜赶路,我们先在这里住下,等你病好了再回京。”
书生却否决道:“不行,这里离京城没几日路程,继续赶路!”
灵儿说:“可是你的病!”
书生命令道:“回京!”
盈盈劝道:“姐姐,灵儿,相公既然要回京,我们就依他吧!”
灵儿和玉婉不好再说什么,对盈盈又添了些怨。
书生道:“玉婉,安排地方官员派兵一路护送至京!”
玉婉点了点头。
玉婉当即唤来沧州知府,令其派精兵强将护送,沧州知府自然应诺,且随行护送。众人将书生安置在马车中,速奔京城。
书生的病情不轻反重,一直处于浑糊状态。灵儿和玉婉轮流照顾书生,唯独不让盈盈照顾,说盈盈需要足够的精力保护书生,以防刺客。盈盈表面上应诺,心中却满是委屈,灵儿和玉婉分明是在故意挤兑她。
四日后回到京城旧宅,书生的病情并无明显好转,依旧卧床不起,意识模糊。
盈盈焦急地侯在书生屋外,等到玉婉和灵儿出来,盈盈请求道:“姐姐、灵儿,我想去陪陪相公。”
玉婉没理会盈盈的请求,说:“我要回徐府一趟。”兀自带着王海、董泰和小豆离开了旧宅。
灵儿合上门,说:“相公刚睡下,他养病需要休息,等他醒了你再去吧!”
盈盈沮丧地走开了,这些日子里,盈盈竟连书生的面也没见到几回,她的心里充满了委屈和难受,却无处诉说,一个人跑到湖边的石凳上默默流泪。
方静从旁边经过,看见盈盈哭泣,迟疑一下,折回身子,递给盈盈一根手帕,安慰道:“盈夫人你别哭了,大人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其实方静知道盈盈为何而流泪,但她有心眼儿,不便揭破,就如此说了。
盈盈抽噎一声,说:“你一定在看我的笑话吧!”
方静说:“我没有。”
盈盈请求道:“你能和我说说话吗?我心里真的闷得慌!”
这时的盈盈完全没把方静当丫鬟看,而是当做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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