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回 破迷信义收婢女 斩倭寇血性男儿3
不多时，八人将倭寇悉数诛灭，还活捉了一个，两位部将押着倭寇让其跪在地上。
戚继光叱道：“为何犯我疆土，害我百姓？”
倭寇唧唧哇哇，说着众人听不懂的鸟语。
戚继光又问：“你们的人都在哪里？”
倭寇又是唧唧哇哇的鸟语，脸上写着不屈和藐视。
一名部将道：“将军，杀了他！”
其余人也道：“杀了他，杀了他！”
戚继光盯着倭寇，恨道：“好，杀了你，为我大明百姓报仇雪恨！”
书生却喊道：“戚将军，等等！”快步走了前去。
众人都疑惑地望着书生。
盈盈说：“相公，难道你要放他走？”
书生坚决地摇摇头，说：“戚将军，借宝剑一用，我要亲手杀了他！”
众人都是诧异。
盈盈睁大了眼睛，惊道：“相公，你要杀人？”
戚继光说：“好，段兄弟虽是一介书生，却也是血性男儿！”将剑递向书生。
书生抓起剑，对倭寇怒道：“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都要告诉你：犯我疆土，虽远必诛；残我百姓，虽强必诛！”照着倭寇的脖子重重砍下，倭寇当即身首异处，鲜血喷在书生的身上和脸上。
书生抹一把脸上的血液，将剑还与戚继光，说：“改日我一定与将军同上战场，奋力杀敌！”
戚继光应道：“好！”
盈盈掏出手绢为书生擦拭着脸上的血液，笑嘻嘻地说：“原来你这么有英雄气魄，有一天你要上战场，我一定陪在你身旁！”因为热血，盈盈对书生更为痴迷。
一旁的灵儿正色道：“相公，有的事你可以一个人做决定，有的事得我们共同做决定！”那意思是你若要上战场，得我们都同意。
玉婉朝灵儿微微点了点头，在这个问题上，她绝对支持灵儿。
盈盈顿感失落，书生也不敢再提。
众人复上马前行，沿途见被倭寇烧杀抢掠过后的村子一片狼藉，到处是百姓的尸体，充满了悲惨的哀嚎，书生等男的忍不住落泪，灵儿等女的更是呜呜地哭出了声。
午后赶到临安，浮桥高悬，城门紧闭。
书生叹道：“看来军中无将，只能保着临安城，任由城外遭受祸害了。”
城楼上有兵士大声问：“城下何人？”
一位部将说：“钦差大人段世昌和新任浙江参军戚继光将军到来，速开城门！”
兵士急差人打开城门，放下浮桥，请众人进城，同时火速上报巡抚府。
书生等人直奔巡抚府，刚到达，浙江巡抚陶宇已带着数十名官员在府外迎接。待书生等人下马后，陶宇及众官员向书生拱手拜道：“浙江巡抚陶宇带浙江官员恭迎钦差段大人！”书生只是四品官员，陶宇位居二品，但钦差大人遇官高一级，故而陶宇也需向书生参拜。
书生亦拱手回礼道：“有劳陶大人和各位大人。”
随后，戚继光向陶宇拜道：“戚继光见过陶大人！”参军的官职远低于巡抚，因此戚继光需要陶宇行礼。
陶宇说：“戚将军无需多礼！”陶宇见书生等人身上血迹斑斑，不解地问：“你们身上为何这么多血？”
书生道：“途中我们见一帮倭寇在村中为患，灭了他们。”
陶宇惊道：“段大人也会武艺？”
书生说：“不会，他们活捉了一名倭寇，我恨愤难平，砍了他的狗头！”
陶宇吓出一身冷汗，连叫：“好险好险，幸亏段大人与戚将军同路。”如果钦差在浙江境内被倭寇杀了，自己这乌纱帽多半也不保了。又吩咐下属官员道：“赶紧带段大人去驿馆安歇，更换衣服。”
书生一摆手，说：“不用，只管将我的家眷安排，如今抗倭战事紧急，我们应早作定谋。”又问戚继光：“将军意下如何？”
戚继光说：“正有此意！”
陶宇道：“好！”
书生让玉婉、灵儿等人去驿馆，只留盈盈护在自己身边，盈盈好生喜悦。
当下进入巡抚府中议事，书生和陶宇分坐左右首座，盈盈径直坐了左侧第一位，这里离书生最近，当然无人有异议，她的身份不单是三品侍卫，还是钦差夫人。戚继光及其部将坐在右侧前位，浙江主要的文武官员靠后而坐。
书生道：“戚将军，抗倭要紧，你先做计较。”
戚继光问：“陶大人，浙江现共有兵士多少？”
陶宇对一位中年将军说：“赵将军，军务上的事你回答戚将军。”
赵将军起身答道：“是。”又对戚继光说：“报戚将军，不足万人。”
戚继光惊道：“为何这般少？”
赵将军说：“一方面倭寇作乱，许多百姓逃亡外地，留下的人又惧怕倭寇残忍歹毒，征兵不易，另一方面连年抗倭花费巨大，浙江财政已完全掏干，实在无力供养太多兵士。”
戚继光说：“据我所知，先前朝廷曾拨下二十万两军饷，分别用于浙江和福建抗倭。”
赵将军答道：“回戚将军，抗倭款项直接由王参军领用，末将不详。”
戚继光问：“那么，现在军营库房中还有多少银两？”
赵将军答道：“抗倭经费重要非凡，开支等均由王参军把关，库房的钥匙一把在账房管事手中，一把由王参军亲自保管，参军被刺杀后，我等虽取来钥匙，却不敢擅自打开，因此末将等不详。本月兵士的军饷也尚未发放。”
戚继光又问：“浙江共有多少倭寇？”
赵将军皱着眉头答道：“末将惭愧，至今不知到底有多少倭寇！”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难怪抗倭多年一直没有成效，戚继光气道：“你等抗倭也有数年，为何连倭寇有多少人都不清楚？”
赵将军解释道：“回将军，倭寇四处为患，我们去这处征讨，他们跑到别处为患，我们赶到别处，他们又到另外一处。还常常分为多路为患，实在难以摸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这解释倒也合情合理。戚继光再问：“可曾与倭寇交锋过？”
赵将军答道：“有。”接着却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书生说：“莫非倭寇难以对付？”
赵将军道：“倭寇异常勇猛，我军死伤十人，恐只能歼敌三四人。”
盈盈不以为然地说：“我们今日与倭寇作战，并不见他们有何过高本领。”
这话说得赵将军等浙江武将脸上灰溜溜的。
戚继光道：“段夫人，今日我等以少胜多，轻易获胜，只因皆是精英，若换做寻常兵士，万没有段夫人以一敌百的武艺，确实难以战胜。”戚继光这话既是实话，也是为浙江的军士圆场，这些都将是他的人。戚继光接着说：“依我看，当务之急要做两件事，一是强兵，招募兵士，勤加训练，练成一只让倭寇闻风丧胆的精锐部队，二是分兵，将已有兵士分成若干队，各处驻扎，既迎击来犯倭寇，同时摸清倭寇的作战套路。段大人和陶大人意下如何？”
书生点了点头。
陶宇说：“戚将军的布置十分合理，可招募兵士需钱财支撑，现在浙江确实财政空虚了。”
戚继光说：“明日一早，我等先打开库房，点拨银两，再做打算。”
书生说：“戚将军，皇上命我彻查王平遇害之案，王平生前所行之事和所遗之物我亦需知晓，明日我与你同去库房查看。”
戚将军道：“再好不过。”
陶宇趁机起身宣布道：“早先已有圣谕传来，凡钦此段大人有所吩咐，一切照办；凡抗倭之事，一切听从戚将军决策，兵士将领尽听戚将军调遣，浙江一切事务以抗倭为重！”
众官员起身应道：“遵命！”
戚继光及部将去了军营，书生和盈盈则到驿馆。已而深夜，书生还坐在桌旁，小口饮酒，满脸思虑，不时用指尖轻敲几下桌子。
灵儿轻轻拿走酒杯与酒壶，轻声说：“很晚了，别再想案子了。”其实，灵儿绝非完全变得凶巴巴，只有当盈盈在场时才这样，或许那叫架势吧！
书生摇头道：“倭寇之患重于案情千百倍。”
灵儿说：“今日见沿途惨状，确实不忍目睹。”
书生愤慨道：“今天听闻浙江抗倭事宜，敌情不明，兵力不足，钱粮不详，如此荒废，怎能抗倭！”
灵儿劝道：“皇上只派你查明案情，御敌之事自有戚将军料理，你不必发愁。”
书生说：“话虽如此，但疆土骚乱，百姓受害，我心中难安，恨不得也提剑上马，一翻痛杀！”书生难得有情绪激动的时候。
灵儿紧紧捏住书生的手，劝道：“相公，真的不要！你知道吗，你今天杀那个倭寇的时候，我好怕，怕他会突然挣脱袭击你，可我更怕的是我第一次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样东西，仇恨，它让我看不到你的轻松快乐，看不到你的自信谋略，相公，仇恨和大意一样会让人冲动，带来祸患！”
书生叹道：“是啊，仇恨，我终于感受到了仇恨，国仇！”
灵儿再劝道：“相公，文官有文官之责，武官有武官之职，你不要把所有的担子都加在自己身上，那样你太累了！早点睡吧，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军营查看库房吗？”
书生点了点头。
睡至半夜，书生猛地惊醒，坐起身子，挥舞着双臂，大喊：“杀，杀，杀！”
灵儿赶紧坐起身子，抓住书生的手臂，问：“怎么了？”
书生这才冷静下来，说：“我梦见很多很多倭寇向我们袭来，杀了一拨又来一拨，始终杀不完，我拿着一把刀冲入倭寇群众，边杀边喊：杀，杀，杀！”
灵儿一摸书生的额头，全是汗水，用衣袖擦拭了他额头的汗水，而后紧紧抱住书生，安慰道：“相公，只是噩梦，他们不会来杀我们的！”
盈盈听到书生的叫喊声，从睡梦中惊醒，随意披上一件衣衫，抓过剑就冲入书生房中，问：“相公，怎么了？”
灵儿说：“没事，相公刚刚做了个噩梦。”
玉婉、黄大姐、董泰、王海、小豆和方静也陆续赶来，得知书生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众人又回屋安睡。
盈盈走了两步，转回身子，笑嘻嘻地说：“相公，要不我留下来陪着你，这样你就不怕了！”
灵儿一听，气道：“你赶紧回屋睡你的觉吧！”
盈盈嘟着嘴，灰溜溜退出了屋子。
到底库房中是怎样一番情形，而王平之死又是怎样一番情况，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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