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回 信手三招蝶戏花 妄饮几盏醉凤榻1
见瓦硕向世宗逼亲书生,严嵩心中喊妙,起身道:“圣上,老臣恭喜了!”
世宗一愣:“严爱卿,何喜?”
严嵩说:“当初汉武帝送昭君出塞和亲,成就千古邦交的美谈,今日若瓦硕公主与段大人结了姻亲,不费一兵一卒,大明就能保边疆平安,圣上必被百姓传颂称赞!”
严嵩如此一扇风,世宗不禁生了动摇。
学士心中喊糟糕,赶紧起身说:“圣上,老臣以为不可。”
世宗也是一愣:“徐爱卿,为何不可?”
学士说:“现在我朝正是用人之时,段世昌年轻虽轻,但才智无双,圣上已然见识,假以时日,必是我大明栋梁,一旦入赘鞑靼,何处再寻,圣上请三思啊!”
学士的话提醒了世宗,世宗又生不愿。
严嵩说:“徐大人,你这话危言耸听了,我大明如今国力昌盛,除了圣上,缺任何一个人都还不至于崩坍吧,包括你和我!”
学士说:“严相,如今虽说国力昌盛,但边境不安,沿海多受倭寇侵犯,内患不断,各处弊端涌现,若不及时整治,蝼蚁之穴也能酿成大祸。”
严嵩说:“这和亲一成,与鞑靼自此和平相处,其余小国,我大明何惧,于段大人而言,既是美事,也是大功一件。”
学士说:“纵使从此与鞑靼相安无事,那其余祸患呢,岂不饮鸩止渴?”
严嵩说:“依徐大人所言,我朝除了段世昌,其余人都无作为了?”
学士说:“作为有大小,谋略有高低,见识有长短,各有所需,正如那日与鞑靼使臣比试,严相为我朝楷模,却不见出谋划策!”
严嵩气道:“你!”这是徐阶第一次公然和他对着干,还如此强硬!
是啊,他的翅膀长硬了!
瓦硕冷言道:“听说大明圣上爱民如子,不会为了两国友好连一个小臣也舍不得吧,莫非这就是你们大明的诚意!”刚刚瓦硕还是委婉“请求”,此刻干脆强硬相逼,如果大明连一个小臣都舍不得,两国打起来可怪不到我鞑靼,而是你们根本没有议和的诚意。
世宗骑虎难下,说:“段世昌,瓦硕公主要的是你,你去还是不去!”这是世宗的无奈,也是世宗的狡猾,世人都知你段世昌聪慧无比,你要么就想法拒绝,要么就去,日后有了事端众人也怪不到我头上,是你自己要去的。
书生起身道:“微臣去!”
学士心中咯噔一响,严嵩则窃喜。
世宗很诧异,他并不想失去这位能人,问:“你去?”
书生说:“臣去。于情,瓦硕公主相貌美丽,地位尊贵,却这般主动提出来,足见其真心待臣;于理,我大明近年来和鞑靼在边境上多有争端,兵士死伤,百姓受苦,我若去,兴许真能消除边境祸事,故而于情于理臣都该去!”
严嵩笑道:“段大人果然是通情达理之人。”
书生说:“谢严相夸赞!”又对瓦硕说:“瓦硕公主,我有几处疑惑,还望相告!”
瓦硕说:“段大人请讲。”
书生说:“我已娶妻,公主可知?”
瓦硕说:“不知。”
书生说:“那么现在知晓了如何处理?”
瓦硕说:“你大明常有休妻之事。”
书生说:“贤妻无过为何要休?”
瓦硕说:“你自做驸马,我许她做妾!”
书生说:“好。我去了鞑靼地位如何?”
瓦硕说:“我在鞑靼,除皇兄与母后,朝中大臣皆敬我三分,你做了驸马,我亦敬你三分!”
书生说:“那么成婚是依大明礼仪还是鞑靼礼仪?”
瓦硕心道,我若说依大明礼仪,他必说大明夫唱妇随,让我留在大明,便说:“你入赘我鞑靼,当然一切依从鞑靼礼仪!”
书生点点头,说:“在理,应该的。我听闻你们鞑靼有个礼仪,如果两个男子同时看上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无法抉择时,两个男子就要比武夺亲,赢了的则带女子走,不知是真是假?”
瓦硕说:“是有这个礼仪。”
书生说:“那么现在也有两个女子同时看上我,而我无法抉择,所以依据规矩,你们两人要比试武艺,谁赢了我跟谁走!”
瓦硕心道,你绕了一个大圈,原来要绕到这里!呵,不就是比武吗,我一身武艺许多鞑靼男子都不能敌我,何况一个大明女子,段世昌,我必让你服服帖帖地跟我走!
瓦硕说:“可以,她是谁?”
书生说:“公主前几日在街上见过她,还和她吵过一架,她正是徐大人的义女,秦盈盈。”
学士一听,一块石头落到了地上,擦擦冷汗,心道,他原来玩的这一出!
严嵩暗叫不好,书生根本就不想去,是在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世宗道:“秦盈盈?不就是上次严爱卿所说那个刺客吗?”
书生随即道:“回圣上,秦盈盈不是刺客,前翻严相已对质过,对吧,严相!”书生饶是聪明,先用这句话堵住严嵩。
严嵩心想,如果自己再说秦盈盈是刺客,那么为什么又放了她呢?只得说:“段大人所言不假,黑夜里,下人看花了!”
学士道:“圣上,盈盈对段大人深爱不已,我正欲将她嫁给段大人!”
瓦硕根本没把那个瘦弱的女子放在眼里,说:“原来是她,哼,我本来就想教训她!”
书生说:“那么公主,我们可说好了,无论比试结果如何,两国均要和睦相处,若公主胜了,请圣上赐婚,我段世昌义无反顾地随公主去鞑靼,若公主输了,我和公主只能有缘无份。”
瓦硕自信满满答道:“一言为定!”
世宗说:“既然这样,叫秦盈盈来与瓦硕公主比试吧!”
书生说:“我这就去请盈盈来。”
书生出了宫殿,飞马直奔徐府,急冲冲去后院中找盈盈。玉婉在抚琴,盈盈在舞剑,盈盈一瞧书生,腾地飞到书生跟前,用剑比着书生,道:“无耻之徒,你不去陪着你的公主,来这里做什么!”
书生说:“盈盈,我有急事找你!”
盈盈冷冰冰地说:“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人?”
玉婉停下琴音,责备道:“段大人莫怪妹妹怨你,你无事自顾潇洒,有事就记得我这个妹妹了!”
玉婉的责备令书生无法辩解,只得冲玉婉干笑,道:“我真有急事找盈盈。”
玉婉说:“妹妹,我去母亲那边坐坐!”知趣地避开了。
玉婉走后,书生小心推开盈盈的剑,请求道:“盈盈,快救我!”
盈盈收起剑,背过身,冷笑道:“段大人最近锋芒朝政,哪需要人救!”
书生转到盈盈面前,说:“瓦硕公主要把我招到鞑靼做驸马!”
盈盈一听,嘲讽道:“这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吗?又是高官厚禄,又是美人做伴,呵,恭喜啊!”
书生说:“我哪里想去,我跟她说了,除非她打败你,否则我不去!”
盈盈轻飘飘地说:“哦,这样啊,那不用打了,我认输。”
书生说:“盈盈,你别开玩笑。”
盈盈特别认真地说:“我没开玩笑啊,我说真的!”
书生哭笑不得,说:“盈盈,这事关系到朝政——”
盈盈打断书生的话,训道:“别给我提朝政,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不懂段大人那些大思想!”
盈盈坐到石凳上,又背对书生。
书生再转到盈盈面前,赔笑道:“好盈盈,你就帮帮我嘛。”
盈盈说:“少来,这是你和她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要管也该沈灵儿管!”
书生说:“因为我当着满朝官员对她说你喜欢我,她要带走我,必须过你这一关!”
盈盈一听,气炸了,站起身子斥道:“你说什么?你,你简直无赖到了极点!”
书生解释道:“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这话令盈盈更不爽,怒道:“什么,我是下策?对哦,沈灵儿才是你的上策,你找你的上策去呗,别在这里烦我!”
盈盈左一句沈灵儿右一句沈灵儿,她显然对灵儿充满了怨气。如果一个女子对另一个女子充满怨气,你是很难说通的。
书生改作激将道:“瓦硕公主武艺高强,在鞑靼鲜有敌手,那日你又与她结了恨,她一听是你,说正想好好教训你!”
盈盈果真一点即火,不服道:“岂有此理,她要教训我,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
书生火上浇油,道:“对,秦女侠名扬江湖,对付一个瓦硕公主岂不小菜一碟!”
盈盈却诡异地笑了,说:“段大人,你真以为世上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盈盈看穿了自己的激将法,书生只得又赔笑道:“哎哟,盈盈!”
盈盈将头瞥向一旁。
书生又转到那边讨好道:“女侠大人,你就帮小人一次吧!”
盈盈瞅书生一眼,叹了一口气,低沉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说话?”
书生不怕盈盈数落他,不怕盈盈凶他,甚至不怕盈盈打他,他最怕的是盈盈失落,盈盈这样直爽刚烈的女子如果失落,心中便真是有梗。
书生埋头道:“我只是觉得你对我特别好!”
盈盈说:“还算你有点良心,我可以帮你——”
书生喜笑颜开,道:“那我们赶紧走!”
盈盈却脚步不动,说:“不,我还有个条件!”
书生问:“什么条件?”
盈盈沉默了片刻,说:“你现在得意忘形,可沈灵儿万事都依从你,根本就不管你,我要来管着你!”盈盈瞪大眼睛盯着书生,这个痴女子,竟然主动说出这句话,只因她爱得太单纯,爱得太入骨,也爱得太不易。
书生为难道:“这——”
盈盈伤心地说:“我就知道你不愿意!”盈盈咬着嘴唇,偏偏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书生突然笑道:“这——哈哈,求之不得!”尔后情意浓浓地看着盈盈,伸手去拉盈盈的手。这个怪书生,原来在故意逗盈盈。
盈盈又羞又气,一脚扫在书生小腿上,逮住书生的手反压在背上,说:“你戏弄我,太可恶了!”
书生半跪在地上,动弹不得,赶紧讨好道:“夫人,我再也不敢了!”
盈盈训道:“谁是你夫人!我可给你说清楚,只因为你当着满朝官员乱说,毁了我名节,我才不得已,可不是我赖着你!”
书生说:“不是不是,全怪我使了下三滥的法子!”脸上幸福洋溢。
盈盈得意地笑了,说:“这还差不多!”松开书生。
书生站起身子,乖笑道:“这下可以去把那个瓦硕公主打发了吧?”
盈盈说:“好,本姑娘就去治治那个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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