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回 情急中灵儿献身 爱落空盈盈心碎3
没人能体会灵儿内心的凌乱。她爱书生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如果可以,她愿意毫不犹豫为书生献出自己的身体。可她现在更像在横刀夺爱,即使是情势危急,即使是为了救他。
她不知道明天自己将如何面对盈盈,如何面对书生。她同样不知道明天盈盈将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书生。她也不知道明天书生将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盈盈。
她哭了,也许因为疼痛,也许因为这个男人爱的并不是自己,也许因为明天对于她来说分量太重。
她的双手死死揪住床单,她多想伸手搂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好好感受一个女子一生中最重要最神圣的时刻。但她不敢,她觉得这是一种趁人之危。
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一味药,像黄莲,若苦参。
至于明天,她已经做出了决定:离开。
盈盈宝剑出鞘,黑衣人们战几招就纷纷逃溃。然而盈盈回头才走几步,黑衣人们又杀了回来。盈盈只得再战,如是几次。
可恶!
盈盈卯足了劲将黑衣人撵得远远的。
黑衣人终于不再回袭。
盈盈气喘吁吁回到屋外,首先想到的还是他。盈盈问玉婉:“他怎样了?”
玉婉呆立不语。当屋中的灯一熄,她已明白所有。
盈盈见屋中黑暗,疑惑地问:“怎么没灯了?”要推门而入。
玉婉急忙拦住盈盈,摇头劝道:“妹妹,不要!”
盈盈明白了,愣住了。
玉婉叹道:“哪有其余的法子,灵儿是要自己救他!”
盈盈的泪水在眼中打转,最终还是决堤,淌了下来。
玉婉轻轻地喊:“妹妹。”
盈盈摇了摇头,抽噎一声,说:“没事,救了就好,我困了,我先回屋睡了!”盈盈黯然走向自己的屋子,她第一次觉得步伐如此沉重,像拖着两个笨重的铁球。
盈盈掩上门,伏在床上痛哭,手死死捂住嘴,怕别人听到她的哭声。
“只需一人,武功最好的一人。”那时,我多么讨厌狂妄的他。
“我倒提醒你啊,现在你跟我还能当妻,若晚了你恐怕只能做妾!”我是多么的不屑。
“夫人,你就给我点钱嘛!”我是多么的憎恨。
“盈盈,回来吧。”我开始习惯他的指挥。
“你跟我多久,这以后就是多久!”我开始迷恋与他在一起的生活。
“傻丫头,还有一半是好的呢,再说,鸟儿吃过又没毒!”我知道他同样将我放在心中。
“你想,就是最大的理由。”真正的理由不就是爱吗?
“我家盈盈不与人比武。”多亲切的称呼啊!
“我要娶你为妻!”我是多么的开心!
然而画面一转,“盈盈,给我!”……
不是盈盈不愿给你,她也是身不由己。
可就是这次身不由己,一切的一切有了天壤之别。
也许自己真的好自私,我救不了他,为什么不许别人救他!
不,如果是姐姐,那是我让给她的,可是灵儿,则是我完全败了。
那层薄纱终于揭开,却还有什么意义呢?
从此,我们之间有了一条鸿沟,我不再能任性,不再能和你说笑,不再能对你好,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你已属于别人的世界。
我却哑口无言,因为我没有救你,而她救了你。
明天,会是怎样?
我该怎样面对这一切?
玉婉同样静静坐在屋中,她不会哭泣,也不太忧伤,爱尚不深,有时也是一种幸运。但她毕竟有一些忧伤,也许自己高贵的身份不愿承认,也许为妹妹的担忧完全掩盖了自己本身的忧伤。
有些事,没有谁错,就像这件事,书生没错,灵儿没错,妹妹没错,自己也没错,但所有人却都受到了伤害。这些事都用一个共同的名字:情。
妹妹一定心碎了,玉婉预感到,明天将充满血与泪,她不知道一切的一切将以何种形式收场,而自己又该在他们中间扮演怎样的角色。
要是明天不来多好。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眼睁睁地看着它来。
月亮西沉,天渐渐放亮,明天变成了今天。
灵儿早早醒来,她很欣慰,因为书生搂着她。欲火攻心而后又将所有精气泄尽,极度困乏的他依旧在昏睡。灵儿心中涌满爱怜,更涌满苦楚与无奈。
段大哥,灵儿该走了!
不是灵儿想走,可如果灵儿不走,她就会走,谁来保护你呢?
所以灵儿必须走。
灵儿轻轻推开书生的手,轻轻起身,轻轻穿上衣衫,轻轻下床。她不想吵醒他,她只愿轻轻离开,像一朵云彩,像一个幻影。
灵儿轻轻步到门前,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男子,泪水涟涟。
段大哥,灵儿不后悔!
段大哥,灵儿走了,走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段大哥,希望你能一直记得灵儿!
灵儿把门轻轻拉开一道缝,侧着身子轻轻出了门,再轻轻掩上门。
一切就像自己从未来过。
灵儿回屋拣了行李,下楼向小二哥叮嘱一句:“一会儿烦请告诉那位姓段的公子,说我有事先走一步。”小二哥自是应诺。灵儿牵出马匹,将行李架在马上,却不骑上马,只拉着缰绳缓缓前行。
啼——嗒——啼——嗒——
马蹄与青石板碰出清脆的声音,向远方的道路缓缓延伸。
太阳还没有升起,淡淡的光芒与乳白的雾气交织成一个谜。
空气被灵儿的心感染得有些冷,四处扩散。
客栈渐渐被雾色吞噬,不能辨识。
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已被过去吞噬,不用惦记。
灵儿翻身上马,紫色的身影向一个不可告人的远方孤孤奔去。
啼嗒——啼嗒——
只行了一小程,“啼嗒”声突然停了。灵儿听到前方传来一片嘈杂声,望去,朦胧中许多人从灵通寺的方向朝自己涌来,手中拿了棍棒、扫帚、锄头等器具。细听,灵儿惊出了一身冷汗。
有人在喧嚣:“一定要找到那伙恶徒,害得我们没了圣水!”
许多人附和:“对,打死他们!”
原来,书生等人昨夜大闹灵通寺,灵通寺的和尚今晨宣布:“昨夜有人亵渎神灵,神灵发怒了,不再赐圣水,除非将恶徒惩罚!”抢着去购买圣水的民众一听,无比愤怒,稍受怂恿,纷纷响应。而和尚们早已于昨夜通知各信徒今晨聚事。
现在,和尚们领着信徒和深信圣水的民众,洋洋数百人,正赶着去找书生等人算账。队伍还在持续集结,壮大。
段大哥他们有危险!
灵儿不假思索,掉转马头,奔回客栈。
灵儿冲进客栈,大呼:“段大哥,盈盈姐,玉婉姐,不好了,出大事了!”事态紧急,灵儿顾不着理会昨夜发生的事情。
书生惊醒过来,匆匆穿上衣服冲出屋子。灵儿在屋外候着。盈盈和玉婉等人也赶来,盈盈和灵儿对视了一眼,盈盈面如死灰,灵儿有些难为情,半垂着头。
书生问:“灵儿,怎么了?”
灵儿答道:“灵通寺的和尚说我们亵渎了神灵,再无圣水,邀约了好多人,要来找我们算账。”
书生问:“都是些什么人?”
灵儿说:“大多是百姓。”
书生稍一琢磨,明白了端详。但一想不对,盯着灵儿问:“你怎么会知道?”
灵儿埋下头,不敢看书生,吞吞吐吐道:“我——我在半路上遇到他们的。”
书生愣住了,灵儿这分明是要走,是要把所有的痛苦都自己扛,他感到惭愧、自责和心疼。
盈盈依旧面如死灰。
灵儿还是埋着头。
玉婉知道,此时只有自己最好开口。玉婉问:“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歹人,还可以以暴制暴,可面对百姓,软的无用,硬的不妥,如何应付?
人群的嘈杂声渐渐逼近,离客栈已不远。
书生果断说:“逃。”
玉婉问:“逃到哪里?”
书生说:“府衙。”
如今,只有官府能保住他们。
盈盈大叫:“我不逃,我要跟他们拼了!”如果不是和尚们下毒,书生怎么会中毒,如果不是黑衣人猛攻,怎么会轮到灵儿救他,如果不是他们,一切的一切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场景,全怪他们!盈盈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与杀气。
书生脸色一沉,大声呵斥道:“走!”书生对盈盈从未如此凶过。
是啊,一切都变了,盈盈的泪水夺眶而出。
书生对王海说:“王大哥,你速去府衙表明身份,让府衙派人来相救。”
王海望向玉婉,显然,他们只听从玉婉吩咐。
玉婉说:“快去,表明我的身份。”
王海这才满口应诺:“是!”先冲出了客栈。
书生说:“走!”一把牵住了灵儿的手。碍于盈盈的面,灵儿想挣脱,却被书生抓得紧紧的。
盈盈全瞧在眼里。是啊,一切都变了!她把牙关咬得死死的,恨啊,痛啊!
书生对玉婉说:“徐姑娘,带她走。”
玉婉点点头,不由分说,拉着盈盈就跑。
盈盈像木头人一样跟着玉婉。
六人刚出客栈,人群已经赶到,有和尚看见他们,大喊:“就是前面的人昨晚亵渎了神灵,抓住他们!”
六人拨开步子疯逃,民众在后穷追,有的喊“追啊”,有的叫“别跑”。董泰拉着小豆,灵儿也捏着书生的手,用自己的步伐带动他,玉婉拖着盈盈,越跑越慢,盈盈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一把架起玉婉,施展轻功带着玉婉狂奔。
六人跑了一程,迎面赶来一拨人,乃是王海带着府衙的人来救。十几名官兵跑到六人后方,护着六人进了衙门,然后紧闭大门。
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随即向官兵命令道:“速把所有能调动的人都调来保护小姐的安危!”这男子姓冯,是邯郸知府,尚未办公,穿着青色便衣。
几个官兵应道:“是!”火速去搬人。
冯知府又向玉婉躬身请罪道:“不知小姐到来,下官冯庭有罪!”
玉婉只站着,面色高冷。
冯庭吓得直冒虚汗,说:“下官一定拼死保护小姐的安全,以报恩师的知遇之恩!”冯庭是徐阶的门生。
玉婉看了看书生,他站在一旁,故意背对着自己和冯庭。很明显,他在表态,进了府衙,就是你徐玉婉说了算。
此时,一官兵进屋禀报:“大人,刁民们围住了府衙,嚷着要我们交人!”
冯庭命令道:“把门给我顶住!”
官兵应道:“是!”匆匆离去。
冯庭再向玉婉请求道:“小姐,下官派人从后门护送你们离开。”
玉婉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平时的聪慧荡然无存。原来,临危应变是如此的难。玉婉再看书生,他依旧只站着。
玉婉对书生说:“请段公子自由做主。”许多话玉婉没法明说,你不动声色,是因为这些人只买我的账,那么我把权力交给你。
书生转身问:“冯大人,你府上有多少人?”
冯庭答道:“四十余人。”
书生说:“民众人多,一旦发生暴乱,府衙的兵士难以抵挡,必须立刻向军队求助。”
搬动军队不是小事,冯庭看着玉婉。
玉婉补充道:“就说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多么有分量的四个字,这便是位尊权贵。
冯庭应道:“好,下官立马派人去请戚将军领兵来助。”
到底这场群众事件如何收场,这场感情纠葛又如何收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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