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回 潇潇数剑美名扬 佳画难易佳人心2
继续有人上擂台解决江湖争端,但锋芒完全不能掩盖住盈盈和邢帮主的大战。及至黄昏,众人各归住处。“江湖恩怨江湖了”结束,这一日,属于盈盈。
回到禅院,盈盈搁下剑,照理为书生煎好药,盯着他服下。盈盈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我不是江湖的女侠,而就是书生的女侠。其实,这样挺好,我就护着你走南闯北,行侠仗义。想至此,盈盈端着书生喝光药的空碗兀自傻笑。
书生好奇地问:“女侠,你在想什么?”
盈盈白书生一眼,道:“管你什么事啊!”许多事都不言而明,但不知要到什么时候,盈盈才会亲口承认对书生的这份情感。
不多时,门口出现一个人影,一袭白衫,英姿灼人,乃是高胜。高胜柔和地笑道:“三位,在下可否进来?”
灵儿一见高胜,有些难为情。
盈盈一见高胜,随即向灵儿挤眉弄眼,害得灵儿更难为情。
书生起身迎至门口,说:“高掌门请进。”
高胜风度翩翩地走进屋中,打量了一番书生,见他精气不错,说:“看来段公子的伤已无大碍,我也放心了!”
书生回道:“有劳高掌门挂念。”示意高胜请坐。
高胜却不坐,只站着,又端详着灵儿,说:“沈姑娘医术惊人,不愧是沈药王的女儿!”
灵儿避开高胜的眼光,不知如何回应,听高胜提到爹爹,又涌出几分忧伤。
高胜显然看穿了灵儿的心理变化,认真地说:“你爹被害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查出凶手,为江湖除害。”
灵儿还是不言语,也偷偷望向书生。
书生曾答应过灵儿要帮她查出害她爹的凶手,现在高胜也说出这话,他和百晓生门的势力范围断不可比,不由得有几分酸楚,但若真能能查出真凶,毕竟是好事。书生道:“若如此,我代灵儿谢过高掌门了!”
书生的这句话听得灵儿心中甜甜的。
高胜呵呵一笑。
盈盈心中却不太舒服,豪气冲天地说:“高掌门,你只管查出是谁干的,我来收拾他们,正好我家镖局也有账和他们清算!”言毕白了一眼书生。
高胜笑道:“好,秦女侠今日一战威名四扬,那些阿猫阿狗若知道秦女侠要找他们算账,还不吓得束手就擒。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盈盈被高胜这么一夸,喜上眉梢,脆声应道:“好呀,说定了!”
倒把个书生晾在一边了。
高胜从怀中小心掏出一沓纸,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向盈盈,说:“女侠今日成名之战,高某笔拙,斗胆为女侠画了几幅画替你记录这个时刻,烦请收下。”
盈盈接过画纸一看,一共八幅画,画着盈盈比武过程中最精妙的八招。每幅画神态姿势各不相同,但无不细腻传神,活灵活现,盈盈的俏姿靓影跃然纸上,呼之欲出,真是八幅妙笔丹青。每幅画还按了雅致的名字:黄鹂出谷,香饵钓鳌,回头望月,鸾凤高鸣,圣姑指路,煦风穿柳,吐芳雪梅,云归仙洞。信手拈来的八幅画,将高胜的才艺展露无遗,也隐隐表露了高胜对盈盈的心思。
盈盈大感惊异,又心生感激。
书生笑道:“高掌门不但记忆超群,画工也超群啊!”这笑容有点苦。
高胜说:“段公子过奖了,拙劣之作难登大雅之堂,只望秦女侠不嫌弃!”
盈盈不懂画中含义,答道:“我很喜欢,有劳高掌门的厚礼!”
高胜开心地说:“女侠喜欢就好,在下先行告退!”兀自出了屋。
高胜一走,灵儿突然噗嗤笑开了。
盈盈好奇地问:“灵儿,你笑什么,你不该酸?”
灵儿嘻嘻道:“盈盈姐,我看酸的人不该是我吧!”边说边望向书生。
书生佯装干咳两声,“咳咳”,傻笑道:“是有点麻烦。”
盈盈不解道:“你麻烦什么?”
灵儿挽着盈盈的手,说:“回屋我给你说。”
盈盈只得稀里糊涂地随灵儿走了,真乃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书生瞧着盈盈走开的背影,憨笑着摇了摇头,她确实什么都不懂。书生在门口喊来一个少林僧人,差他去帮自己借几本经书,分别是《楞首经》《妙法莲花经》和《华严经》,此三本经书被称为“经中之王”,很适合芸芸众生中有大根器的人读诵,如书生。僧人心觉古怪,但还是立马去藏经阁为书生借来了这三本经书。
灵儿和盈盈回到屋中,盈盈急问:“灵儿,怎么了?”
灵儿道:“盈盈姐,我得先申明,我绝不是报仇。”
盈盈更是听得莫名其妙,说:“我和你又没仇。”
灵儿正色道:“你昨天还说高掌门中意我,可刚刚他送你画,这不明摆着他对你的心意吗?”
盈盈疑惑地说:“送几幅画也没什么啊?”
灵儿说:“这么快就画好了八幅画,想必他心中早就构思好了。”
盈盈试探地问:“灵儿,你该不会真吃醋了吗?”
灵儿觉得好笑,说:“我吃什么醋,我是为你好,高掌门当着段大哥的面送你画,段大哥心里会怎么想?”
盈盈说:“我看他没什么想法呀。”
灵儿反问:“段大哥是那种什么事都说出来或者显在脸上的人吗?”
盈盈被问得哑口无言,自己今天春风得意,只顾欢喜,也许真的忽视了他的感受。如果换做一个女孩子当着我的面送他东西,比如灵儿送他衣服,我心里不同样挺不好受吗?这个怪人,你咋就不说出来呢,盈盈又赌书生的气。
灵儿又笑嘻嘻道:“盈盈姐,依我看,高掌门挺好,一表人才,身份显赫,便是才智也不输段大哥——”
盈盈打断灵儿的话:“停,别想!”把自己那股子霸气彰显了出来,将画往桌上一摔,如烫手的山芋,脑中思索着,要是那怪人真生气了怎么办?瞬间变得烦闷无比。
灵儿在一旁和颜悦色陪她坐着。大概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灵儿更好的姑娘了,任凭苦水在自己心中流淌,却总将自己最阳光灿烂的一面展现给他人,一心成全他人。
盈盈冷静下来,去到书生房间,竟饶有礼貌地先敲了门。书生正在看《楞首经》,抬头问:“盈盈,你怎么来了?”
盈盈进了屋,低低道:“我来看看你的伤有没有反复?”这当然是借口。
书生还能看不出来盈盈为何而来,若无其事道:“哦,没有。”
盈盈瞧见桌上的经文,拾起一本随意翻了翻,说:“你怎么会对经文感兴趣,你又不是和尚?”
书生说:“谁说和尚才能念经文,经文,修炼的是一种心境,在我看来,做任何事,心境都很重要,我希望我有入世之作为,出世之心境,如此才能临危不乱,遇事不燥。”
盈盈放回书,说:“我笨,我不懂你这些道理。”
书生笑了笑,说:“笨,挺好。”
盈盈说:“你笑话我。”
书生摇了摇头,说:“笨,真的挺好!”
盈盈说:“那你倒说说笨怎么个好法。”
书生说:“笨的人,偶尔聪明一次,我们会觉得他粗中有细,刮目相看,可聪明的人哪怕笨一次,我们却可能感到很失望。”
盈盈道:“还是听不懂。”
书生说:“盈盈啊,如果你聪慧无比,我在你身边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多余的一个累赘而已。”
盈盈似懂非懂,戏谑道:“好似你不是一个累赘。”
书生说:“至少目前不是。”
盈盈问:“如何不是了?”
书生说:“你手中有一把剑,我弥补了你心中的剑,我心中有把剑,你弥补了我手中的剑。我助你名扬天下,我也希望你能帮助我实现我的抱负。”
几个月来,二人总是嘻嘻哈哈说说闹闹,从未这般坐下诉说和倾听彼此的心里话,盈盈觉得这一刻异常美妙,她正靠近着书生真实的内心世界。盈盈问:“你的抱负是什么,考上状元?”
书生摇头以示否决,却没有把自己心中的抱负说出来。
盈盈责备道:“我就知道你嫌我笨,不告诉我!”
书生深情地凝视着盈盈,说:“说得再动听,只是话,画得再美好,也只是画,一起去走,才是真正的人生,你不觉得吗?”
盈盈当然听得出书生这是在向自己吐露心扉,心中暖暖的,却不知怎么回答,只羞答答地垂下头,嗯了一声。但这么一声“嗯”,已是她一生的应诺,我不要动听的话,我不要美好的画,我只要跟着你在人世间随意地走。
书生又问:“你知道我最怕你什么吗?”
盈盈好奇道:“你怕我什么?”自己虽然动不动就凶他,但并未见他真正怕过自己。
书生说:“我最怕的正是你有一天突然变得聪明了,我会很不习惯,因为你不再是那个你,聪明绝不等同于轻悦和美好,许许多多的人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聪明,却不料简单才是一个人最美的姿态,如你!”
盈盈含笑望了书生一眼,双手反复摩挲。是啊,我笨,我就一直依赖你,而你会用的聪明来保护我。原来聪明也可以像一个宽广而温暖的怀抱,让人舒适地躺在其中。如果这样,笨笨的盈盈愿一生躺在你聪明的怀抱里。也许,姐姐说的我和他之间的那层面纱终于揭开了,因为他向我张开了这么一个独特的怀抱,而我紧紧依偎了上去。这是盈盈的心思。
但盈盈突然站起身,凶巴巴道:“哼,我就要变聪明,免得你老是欺负我笨!”尔后小跑出门,脸上却满溢幸福。这是盈盈的性格。
烈如猛虎,温如绵羊,有太多女子像盈盈一样,天生了这两重性格模式,不时在两种模式中转换,正是她们的迷人和可爱,也才代表一个女子真正爱上了那个男子。
望着远去的倩影,书生犹如望见当日盈盈与吴长老比武后向自己飞来的情景,同样如痴如醉。书生清楚,只要自己将她搁在心坎上,没有人能够抢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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