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6 谁说的、去嚣张、大敲竹杠
阿鲁卡德站在离城门足足有一海里尔以外的山丘上，向城门口的方向眺望。那里各色各样的人组成的大小不一的众多商队，汇聚成了濒死蜿蜒爬行臃肿的长蛇，在戈洛摩的城门口互相拥挤着接受入城检查。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阿鲁卡德嘴角上翘，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棍表情，笑的意味深长。
这让博萨悄悄的退开几步，和阿鲁卡德副官大人明智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在条顿武士部落暗无天日惨绝人寰的训练里，在冰冻苍原狼狈鼠窜鸡飞狗跳的打劫中，只要可敬可恨的阿鲁卡德副官大人一旦摆出这种装模作样的神情，条顿武士的小伙子们就如暴雨来临前的雨燕，马上会明白将要有不是那么美好的事情发生。
蓓特拉没有博萨这种比知更鸟还灵敏的预感，这个平胸美人双手抱胸——这种纯男人式的动作，尊敬的不称职的箭术顾问蓓特拉是越来越爱做了。她对身边正在扮演高手高人的阿鲁卡德鄙夷的撇撇嘴，这个经常装疯卖傻的家伙蒙陌生人还行，现在摆出这个样子给谁看？
“很棒的句子，”蓓特拉不咸不淡的说，“不过这是谁说的？”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说的？”阿鲁卡德继续维持自己高手高人的形象。
“啊哈！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能说出这样的句子？”蓓特拉刺了高手高人一句。
“作为一个善良正直谦虚诚恳的人……尽管这样的句子我随口就能说百八十句的，”阿鲁卡德羞涩的摸了摸鼻子，他没有管博萨和蓓特拉一脸吃到虫子的表情，他说：“不过得澄清这句话是我老家一个叫狄更斯的棒小伙说的。”
“长官，就算不是您说的……您也真有学问！”博萨对于不良事件即将发生的预感，让他赶快奉承自己的长官，免得一会儿出了什么狗屎事情自己被阿鲁卡德大人用来擦屁股。
“你引用那些话很好的形容了时代，不过你到底想说明什么？”蓓特拉注意到阿鲁卡德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没有从远处城市的方向离开。
“把我引用的话里‘时代’这个词，换成‘地方’这个词……”阿鲁卡德用手指指远处的城市，“对于那个戈洛摩地区的以它命名的城市，对那座叫做戈洛摩的城市，那些话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阿鲁卡德回过头问离自己足有好几步远的博萨：“这两天我们做的简易地图，你保存好了没？”
“都在这里，大人。我用最结实的鱼肠线，把它们缝在自己的内衣里了。”
博萨用右手拍拍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仔细看的话会比其它部位略鼓起来一点。
“很好，”阿鲁卡德笑的很坏，“交给你个神圣的任务！”
博萨冷汗在脑门上肆无忌惮的向外冒，他胆战心惊的盯着自己的长官。
阿鲁卡德把背后的包裹卸下来，在包裹里面摸索了半天，抽出来一个最近一段日子在冰冻苍原乃至北方王国联盟都臭名昭著的猪头面具。
“戴上它。”阿鲁卡德用和条顿武士部落小孩子讲故事的温柔语气，对博萨循循善诱。
长官的命令是不可以拒绝的，博萨哭丧着脸把猪头面具戴好。阿鲁卡德长官大人吹了声口哨，远处小树林里隐藏的狼王芬利尔带着一头银狼手下，和刃豹特烈莎一起跑了过来。
阿鲁卡德先摸了摸芬利尔的脑袋，芬利尔抬头看着自己的主人，那只令人胆寒的琥珀色右眼此刻显得很温柔。它低下头，它的脖颈被丰厚的雪色皮毛所覆盖，这里是它最柔软温暖的部位，它用自己的脖颈蹭了蹭阿鲁卡德。
不过当阿鲁卡德试图去摸刃豹特烈莎的时候，那只优雅的大猫很不给这个曾经被自己“含”在嘴里的家伙面子。刃豹特烈莎以猫科特有灵活的躲开阿鲁卡德的手，小跑到自己的主人蓓特拉身边。这让蓓特拉很得意，挑衅的冲阿鲁卡德笑了笑。
“蓓特拉，想个办法让你的笨蛋特烈莎在树林里躲几天，”阿鲁卡德没好气的说，“确保你跟着我进城之后它不会去找你。”
“我的特烈莎没你那么傻！”蓓特拉针锋相对。
阿鲁卡德没有和蓓特拉继续拌嘴，眼前下不是调戏这个平胸美人的时候。他示意身旁的猪头博萨一起蹲下来，在地上用石块写画摆弄说明任务。
“事情的关键在于你一定得抓住时机，”阿鲁卡德强调，“晚一点早一点都不成，必须是我和蓓特拉刚好在城门里的时候。”
“大人，这里离城门太远了，我看不清……”博萨有点委屈的小声说。
“我不管，”阿鲁卡德没打算讲道理，“你自己估算时间，按照城门检查的速度来推算。”
“注意你出现和逃跑的路线，”阿鲁卡德用石块圈出一个范围，“从这里的山丘冲向城门，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沙漏时，城上的瞭望哨就会发现你。你自己灵活把握路线，撤离前先在这个画出的范围嚣张一下……”
“嚣张？”博萨不太理解，“大人指的是什么？”
“就是让你对那些守城的老鼠耀武扬威，让你对那些老鼠挑衅，让你调戏，”阿鲁卡德坏笑，“随便你用什么法子，重要的是让那些守门的士兵没精力注意我们。”
“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阿鲁卡德同情的拍拍博萨的肩膀，“我估计最少会有一个半骑兵中队追杀你……”
听到自己长官的善意说明，博萨的脸像是挨了一拳，眼睛鼻子都抽搐起来。
“别太害怕，”阿鲁卡德安慰道，“骑着你的大朋友，尽情的带那帮骑兵傻小子兜圈子吧！芬利尔会不断地骚扰那些骑兵，你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摆脱他们。”
“好的，长官……”博萨无奈的回应，他顺便瞅了一眼一旁的狼王芬利尔。那头三条尾巴的巨兽正在对他龇牙咧嘴，这让可怜的博萨冷汗又冒出来了。
“记住，一定要确定摆脱了那些骑兵，才去找巴哈托他们会合，”阿鲁卡德站起来对博萨瞪眼睛，“我可不希望因为你的疏忽，巴哈托他们被发现了！”
听到长官的质疑，博萨当即用条顿武士特有的礼节立定站好，他表情严肃的用右手锤击了两下自己的胸口。
“绝对完成任务！”博萨说。
阿鲁卡德给了自己的部下一个鼓励的微笑，之后转过脸对正在给特烈莎梳理毛发的蓓特拉说：“蓓特拉，赶快把那只猫扔到森林里去，你回来我们就出发！”
蓓特拉回应了一个大大白眼，灵巧的跳上特烈莎的背鞍，向一旁的树林跑去。
在阿鲁卡德一行在城外的山丘上嘀嘀咕咕的同时，戈洛摩城内的黑暗议会事务处迎来了一位地位崇高的大麻烦。
黑暗议会戈洛摩事务处，因为承担了黑暗议会在北方万国联盟采买魔能晶石的业务，所以一向是黑暗议会中低层成员眼中放屁油裤裆的肥缺汇集地。
正因如此，戈洛摩事务处的成员们对于每一位到访的黑暗议会同僚，都尽量以最让人满意的待遇来款待，避免在招待上弄出小失误结下不必要的仇怨。要知道黑暗议会中每年可是有不计其数的人盯着戈洛摩事务处的职位，如果有机会下绊子打黑拳弄下来几个，肯定有很多惦记金币和晶石的家伙们乐意。
戈洛摩事务处新迎来的这位大麻烦，由于其恶劣的性格和行为，可谓是在整个黑暗议会都芳名远扬。加之这位大麻烦还背负着黑暗议会总部特使及血族黑执事特使双重身份，于是事务处的几个正副手都倾巢出动，屁颠屁颠的跑出来谄媚逢迎。
不过这位大人对于身边这些事务处满脸媚笑的家伙，显然没有什么好好说话的想法。
“你们这帮黑暗议会的蛀虫、盗窃者、贪污犯，”大人物玛蒂尔德随口就给这几个家伙定性，“传送阵的魔能晶石居然用的只是中品！你们这帮整天坐在魔能晶石堆上的混蛋，把那些上品魔能晶石都吃了吗？还是都中饱私囊全都偷偷卖掉了？”
这真是无妄之灾，大路上所有流派和类别的传送阵最多用的都只是中品魔能晶石。上品魔能晶石是和魔导炮专用魔能晶石一样的战略资源，再财大气粗的组织也不会浪费在传送阵上。
戈洛摩事务处的几个负责人面面相觑，心中的都在暗自腹诽不已。可是这位刚从传送阵出来不久的大人，她的谴责不能当做耳旁风，事务处的事务长老头在副手们的哀求的眼神中小心翼翼的回复着玛蒂尔德。
“特使大人，”事务长老头看到玛蒂尔德有些不耐烦，赶快回答，“在您那洞悉一切的智慧面前，我们承认身在戈洛摩会有一些较好的便利和收入。但以魔神的名义起誓，黑暗议会的法度我们从未有半点违背……”
“别那些套话糊弄我，我可是康斯坦丁公爵家的玛蒂尔德！”玛蒂尔德对老头的发誓不屑一顾，“想让我老实闭嘴，就给我准备好五十块上品魔能晶石。”
事务长老头总算明白眼前这位特使大人，为什么在黑暗议会中被叫做“黑暗议会的偏头疼”了。五十块上品魔能晶石又不是那些愚蠢平民吃的土豆，这种稀少珍贵的晶石就算是在戈洛摩也不容易一下拿出来。
“特使大人，”事务长老头在自己同僚的慌张焦急的目光中，不得不开口申辩，“每个月该给康斯坦丁公爵的……心意，我们都按时送过去了啊。”
“这我管不着！五十块上品魔能晶石，一块也不能少！”玛蒂尔德蛮横不讲理。她离开斯拉夫可是向穆若拉许诺过，一定带至少十块上品魔能晶石回去的。现在正是敲竹杠的大好时机，除了给穆若拉带的魔能晶石，自己顺带着捞点外快也不错。
“大人！”事务长老头的副手，一个中年黑术士跳出来抗议，“您要求的数量根本不可能，事务处一年经手的上品魔能晶石才一百多块。”
“没事儿，我不急，你们慢慢准备。”玛蒂尔德毫不在意，她用自己永远待在身上的马鞭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掌心，不怀好意的看着事务长的副手。
事务长老头发现自己的副手有点打哆嗦，他连忙接过话茬：“特使大人，我们不敢对您有任何欺骗。五十块上品魔能晶石实在是太多了，真的没办法短时间内筹齐。”
用马鞭敲打掌心的玛蒂尔德又把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事务长老头，事务长老头明显比自己副手镇静的多。能坐在戈洛摩事务处的第一把椅子上的人，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恐吓和威胁的。
“看来康斯坦丁公爵好像对于你来说，是不值得一提的存在呢……”玛蒂尔德和声细语的说，可是她说的内容却让事务长老头也打哆嗦了。
“魔神在上！”事务长老头叫起来，“我们对公爵大人，对黑执事大人的尊敬从来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减少。特使大人，五十块上品魔能晶石真的是太多了……”
“懂得常怀敬畏之心就好，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些魔能晶石是我替穆若拉要的。”玛蒂尔德不置可否的说。
听到那个对于中低层黑暗议会成员来说是陌生的名字，事务长老头连哆嗦都不敢打了。也许自己身边的副手们不明白那个听起来很普通的名字意味着什么样的禁忌，可是他身后的大人们曾经告诫过他对于这个名字要报以怎样的敬畏之心。某种意义上，这种敬畏之心甚至要排在黑执事大人和黑术士长老们之上。
“两个月！特使大人！只需要两个月就凑齐！”事务长老头大汗淋漓，这让他的副手们很不理解。
玛蒂尔德点点头，对自己用穆若拉的名号敲竹杠成功很满意，她说：“很好，我来这里的任务也要求我在这个鬼地方呆上两个月，希望能走的时候能看到那些晶石……”
“我保证！”事务长老头指天画地的发誓，“以魔神的名义起誓！”
“魔神在你口中还真是廉价呢，”玛蒂尔德说了句让事务长老头浑身战栗的话，不过她没有纠缠这一点，“好啦，说点正事。对于条顿武士部落你们了解多少？我要详细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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