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昏了头
柳霜序听出宋千月闷闷的声音，便知自己的法子奏效了，她想着今日也大可到这了，便往旁边让了让。
彼时，笼玉正好端着茶水过来。
她见柳霜序让了空，便装作失手，将茶水洒在了苏暗停的身上，又赶忙跪地求饶：“奴婢一时失手，还请程公子勿怪。”
“笼玉，你今儿怎么毛手毛脚的！”柳霜序假意呵斥，眼里还露出了几分焦急，连忙用帕子去擦苏暗停身上的水渍，还不忘了关切，“程郎，这茶水滚烫，你身上可有不适，今儿都是这丫鬟不好，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罚她，你可千万别动气。”
她这般低眉顺眼的样子倒是让宋千月大吃一惊，转头却又更加得意，只要柳霜序用情越深，日后苏暗停爱上自己的时候，她才会越痛苦。
想到这里，宋千月的眼底浮现了一抹讥讽的笑。
她转头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开口：“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想来程公子也不会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何必怪罪一个下人呢？”
“周嬷嬷，去寻身干净衣裳给程公子换上。”
她这般大度，反倒衬得柳霜序有些斤斤计较了。
苏暗停冷冷扫视过二人，面上却不见任何异常，反而再次扬起了笑脸：“老话说，遇水则发，想来我今日没来错，福气还在后头呢，只是扰了大小姐和霜儿的兴致，等我换了衣裳再过来赔罪吧。”
他站起身来，正欲跟上周嬷嬷的脚步，却不想柳霜序也紧随其后站了起来。
“表姐，程郎初次到府上就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心里过意不去，想着他对府上并不熟悉，还是叫我陪他一起去吧。”她说着，盈盈一拜，便要转头离开。
宋千月却突然黑了脸。
方才有人看着二人都那般亲密，要是如今让他们去共处一室，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样丢人现眼的事儿，如今自己还没尝过这个男人的滋味，如何就能让柳霜序抢先。
她一把拉住柳霜序，冷脸道：“男女有别，你们二人如今还未成婚，你怎么能陪着他去换衣裳，周嬷嬷是伺候惯人的了，绝对不会出错，你只管在这里安心等着就是，正好我有些饿了，你去舀碗汤来叫我尝尝。”
柳霜序不甘心的看了苏暗停一眼。
她原本想趁这个机会去找苏暗停问个清楚，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宋千月。
不过看宋千月把人看得这么紧，想来确实是动了心的，如此，自己的计划也就能顺利进行了。
她不情不愿的坐下，又依依不舍的望着苏暗停离开的背影，许久才将目光收回。
“表妹，平日里看着你是个挺聪慧的人，怎么却感情一事儿上却犯傻了，这程公子虽然长得好看，可到底是门第不显，倘若日后不能高中，你难道还要陪着他过苦日子？还是你要学那些市井妇人去供他读书？”宋千月不满开口。
她转了转眼珠子，分明另有心思。
柳霜序并不戳穿她的假惺惺，而是委屈巴巴起来，小声啜泣：“表姐……”
“我知程郎如今还没正经的营生，可我信他一定能高中的事……”柳霜序直接拉起她的衣袖，讨好开口，“再说了，还有国公府和姐夫呢，只要他们开口，哪怕只是说上一句话，翰林院的人也不可能不给面子的，程郎又怎么会过苦日子呢？”
宋千月听到从她嘴里出来的话，还是忍不住震惊。
她故作生气，站起身来：“你啊，可真是昏了头，今儿我陪了你这么久，也实在乏了，你自己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宋千月一走，园子里便突然空荡了下来。
柳霜序赶忙擦了擦眼泪，看了眼自己备好的东西，却没一人动一口，不免有些可惜，伸手招呼二丫过来，道：“我今儿做得点心容易克化，等会儿你打包了去送给朱先生，叫他带到庄子上去。”
“啊？那我的呢？”二丫撇了撇嘴，垂了眉眼。
柳霜序就知她嘴馋，轻轻在她额上点了一下，开口：“看你这话说的，难道我还能不给你留，我今儿起得早，特意做了七宝糕，还备了甜品，等会儿咱们便能回去吃了。”
“表小姐……”笼玉见她没有动怒，这才凑上前来，开口，“奴婢不知夫人会不准您过去，那您接下来准备如何？”
柳霜序见她脸上隐隐带着自责的神情，赶忙开口：“不准去便不去，咱们又不是挨不起日子，总会再找到机会的。”
二丫兴冲冲的将那些点心包了起来，这才瞧见二人正在这边窃窃私语，不免凑了上来。
只觉得有些听不懂，索性也就不理了。
倒是萍萍看着她们三人这般亲密，眼中不免浮现出了羡慕的神情，可不过一瞬，便又往书房去了。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柳霜序看在了眼里。
祁韫泽埋首案牍，手中的朱笔不停的在宣纸上写字，偶尔抬头看向桌旁的那一堆文书。
外头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卷起了地上厚重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响声，像是有人正站在树梢上吹风，冷飕飕的感觉扑面而来。
他的眉间紧锁着，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凝视着手中的朱砂墨，笔尖微顿，又继续落在上面去了。
萍萍在此时进门来。
祁韫泽连头都没抬，问道：“人已经走了？”
“还没，想来也快了。”萍萍开口，“奴婢看，表小姐倒是同那位程公子没什么交集，反倒是夫人……”
她的声音突然止住，祁韫泽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
她犹豫一瞬，继续道：“反倒是夫人和那位程公子举止亲密，程公子还送了夫人东珠，方才……方才拱月门那有一处油渍，夫人险些摔了，幸亏被他扶住了。”
油渍？
祁韫泽这才来了兴致，问：“你可知那油渍是怎么来的？”
萍萍垂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直到对上了祁韫泽的深邃的眼眸，这才硬着头皮开口：“奴婢不知，只是看到二丫在草丛里鬼鬼祟祟，不知是不是与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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