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她不肯要
“不。”柳霜序摇了摇头，“祁大人寻来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我的身份配不上罢了。”
她习惯了往低处贬低自己。
高婆子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自己手里的项圈成了烫手的物什。
她犹豫许久，还是开口：“老夫人都这般看重表小姐，可见表小姐是顶好的人，不然也不会叫大人为此上心了，您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柳霜序抿着唇，没有开口说话。
笼玉唯恐逼得紧了会适得其反，索性笑着打圆场：“想来是表小姐觉得太过贵重，无功不受禄吧，只是大人最看重的便是老夫人了，表小姐能哄得老夫人高兴，伺候的这般尽心，大人自然要谢您。”
“表小姐何必不收呢？”
柳霜序仍旧摇头。
她非但是觉得无功不受禄，更觉得自己总是要离开祁家的，自然是少些牵绊的好。
更别说，祁韫泽如今的一些言行叫她实在摸不清楚，她不能贸然收下。
“老夫人对我好，我自然会对老夫人好，只是我愿意的，倘若收了东西，便变了味，还请高婆婆送还给祁大人吧。”她仍旧拒绝。
高婆子叹息一声，眼中带了失望。
她如今算是彻底看清了祁韫泽的心思，只想着撮合他们二人，可柳霜序却是不愿意的。
她想想苏暗停的身份，不禁开口劝：“表小姐和程公子认识不过两月，又不大出门，只怕并不清楚他的为人，可不能傻傻的就认准他了，这到底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可一定要三思啊。”
柳霜序自是明白，她误会了自己拒绝的意思，索性将计就计，道：“我与程郎想来是上辈子的缘分，今生才会一见钟情，高婆婆不必劝了，我是认准程郎了的，这项圈，我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收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高婆子自是没话可说，
她叹息一声，又将项圈拿了回去。
等人一走，笼玉不禁皱了眉头，下意识问道：“奴婢看表小姐和程公子生疏得很，看不出半分情意，你又何必骗高婆婆呢？”
柳霜序原本以为自己装得还算像模像样，却不想已经被自己身边的人给看透了。
她抿了抿唇，思忖以后开口：“我对程公子的确算不上情根深种，可眼下只有他才能帮我。”
她想要为父兄翻案，总要找到当年的案宗，可想要宋千月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便只能靠苏暗停。
笼玉正欲再开口，柳霜序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此话还请笼玉姑娘藏在心里，莫要去告诉老夫人，我一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影响到祁家一分一毫。”
这话彻底堵住了笼玉的嘴。
——
夜色更深了，方才还透着银光的月牙突然被乌云笼罩。
高婆子进书房的时候，外头已经看不见半点光亮了。
她将项圈放回，祁韫泽便皱了眉头，问道：“她不肯要？”
“是。”高婆子没法子，只能将柳霜序的原话说了。
祁韫泽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心好似被刀子扎了一下，整个人说不出话来，只是阴沉着脸色。
高婆子等了好大的功夫，见他仍旧愣神，索性也就退了出来，叫他一人冷静冷静。
外头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枯树枝上噼里啪啦响成了一片。
萍萍正在床榻旁打盹，听得床上传来了翻身的动静，连忙起身来看。
等她将蜡烛拿的近了些，宋千月已经坐起身来，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马上便要戌时了。”萍萍连忙捧了一碗水来，关切问道，“夫人可还打盹？要不要再睡会儿？厨房送来的饭菜，奴婢一直叫人在灶上温着，夫人要是饿了，奴婢这就着人将饭菜送过来。”
她这般贴心，更是叫宋千月生不出半点疑心来。
宋千月喝了口水，倒真的觉得腹中空空，开口道：“今儿虽是搪塞周嬷嬷的话，如今倒是真的有点想家里的点心了，你去将周嬷嬷拿回来的点心拿过来，我垫垫肚子就是。”
“周嬷嬷还不曾回来。”萍萍应道。
她倒是也纳罕周嬷嬷今日的腿脚怎么这般慢，可能有在宋千月面前上眼药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连忙继续道：“奴婢已经打发了小丫鬟去催，可如今还没看到人回来，想来是周嬷嬷上了年岁，腿脚越发慢了。”
这话瞬间让宋千月冷哼了一声。
她眼中添了不耐烦的神色，冷声道：“我看她分明是在娘面前告我的黑状，你再去叫人去催，告诉周嬷嬷，倘若还不能回来，那便再也别回来了！”
萍萍强行忍下自己心中的窃喜，正准备出门去，却不想周嬷嬷便在这时候回来了。
“奴婢在国公府耽误了不少的功夫，夫人可是等急了吧。”周嬷嬷笑着，不动声色的将萍萍给赶了出去，又道，“国公夫人听夫人爱吃点心，便亲自动手，叫夫人尝尝，还是不是从前的味道。”
宋千月却是纹丝不动。
她直勾勾的盯着周嬷嬷，显然是不信这套说辞:“周嬷嬷这话自己信不信？即便是娘亲自动手，午后也该回来了，可如今天色都黑了，想来是周嬷嬷和娘说了不少的话吧。”
“是。”周嬷嬷愣了愣，还是没有半分瞒着的意思，而是直言，“奴婢觉得程公子来历不明，特意拜托国公夫人去打听了一番，这才耽搁了不少的时辰。”
宋千月一听这话，瞬间没了脾气，反而急急问道：“那可查出什么没有？”
“没有。”周嬷嬷摇了摇头。
她如今反倒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疑心了，这程让的身世非但查不出半点差错来，反倒与他所言没有半点对不上的地方，仔细的好似是写好了的话本子。
可既然没有漏洞，她也不能捕风捉影。
宋千月勾了嘴角，笑道：“我就说程公子并非是你口中的阴险狡诈之辈，如今可算信了，既然娘已经查好了他的来历，那你赶明儿回去知会一声，便叫柳霜序嫁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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