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幻境
“你这小子，”老毕图被气笑了，张口啐道。
“毕图爷爷还是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有些事情我还真是身不由己，虽然毕图爷爷可以替我解决，但是却终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湛灵叹了口气，有些勉强的笑着说道。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但是你要知道，你不需要为任何人活着，你的人生只需要由你自己掌握，有的时候太倔强太认真反而不好，你很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毕图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到毕图的话，湛灵又是一怔，有些不敢面对毕图。
“算了，看你也没有继续下下去的心思了，”毕图摆摆手，又哼了一声，“这盘棋你本来就没有跟我好好下，好了，你走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别太执着。”
“那小子就先告退了。”
……
空清学院
离开了明道广场，两人来到了学院外的一个粥铺吃早餐。小馆虽然不大，但是环境还算干净。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各叫了一份简单的早餐。
“小婉，我建议你一会儿九点的时候去参加一次试炼。”趁着两人点的食物还没有端上来，温凉说道。
“嗯，我确实想着要去的，这试金石的效用跟我听到的还是相差不多的，我也算是有些准备，虽然准备的并不充足，熟悉一下也是好的。”湛婉同意道。
服务生将两人的食物端上桌子。
“吃吧，一会儿我们就去参加试炼。”湛婉指着面前的食物，笑着说道，“你要不要再参加一次？”
“我，还是算了吧。”温凉讪讪地笑笑，有些惧怕的说道，“我可不想再被数落一次了。”
……
“要怎么做？”湛婉手放到试金石上，问道。
“不需要做什么……”温凉还没有说完，湛婉就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在试金石旁边，温凉撇撇嘴，“是吧，不用做什么了吧。”
……
山清水秀，是北地的风光。
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森安行省，虽然距离之前居住的伊顿行省不愿，衣食住行颇为相似，但毕竟不习惯，此时一见着这家乡的景致，自然是有一番亲切。
湛婉来到了两座矮山之间谷地上，面前是一座小小的庭院，由一道低矮的不足半米的围墙围起来，围墙里依山而建是五座房子，成半圆形，大门都对着庭院中央的一颗大橡树。
上空偶尔飞过的鸟儿，橡树周遭残破石栏上的青苔……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这里……”湛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景致，喃喃道，“这里是……家。”
这个时候，左手边第三栋房子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湛婉魂牵梦绕的身影从门里走了出来。那人穿戴整齐，出门后熟练地将手中的小东西压在门前斜坡旁的石板下，抬起头来却怔住了。
“妹妹，你回来了？”那人正是湛灵，此时出门，许是要去良品轩吧。
“哥哥！”湛婉从未离开哥哥如此遥远漫长，此时早已是思念蔓延，立马就想扑进哥哥的怀里痛哭一场。
但是，这个时候，眼前的画面如镜子般破碎，湛婉又来到了另一个环境中。
世界是一片漆黑，只能看见远处有一抹微光。
这个时候，湛婉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本能的想要喊，却听到了身后那熟悉的声音。
“不要慌，是我。”是哥哥的声音，湛婉听得出来是哥哥的声音，心中一喜。慢慢地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凝重的脸。湛婉正要说话，湛灵就先开口了，“嘘，不要说话，一会儿你就藏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听哥哥的话，好吗？”湛灵的语气也有些凝重。
“嗯。”湛婉茫然的点点头，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这么说。四下一看，才发现此时自己置身于一个很小的，只能容纳一个人存在的石洞中，哥哥正将一块巨石挪到洞口，看样子是想要封住洞口。
“哥哥，你在干什么？”湛婉不解地问道。
“嘘，不要说话，记得你答应哥哥的，一会儿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声。”湛灵脸上凝重又冷静到极致的表情让湛婉忽然感到一阵害怕。
这个时候湛灵已经完成了他的工作，现在湛婉所倚仗能够看到外面的，就只有一道小小的缝隙了。从缝隙中，湛婉看到，作完这一切的湛灵忽然跑到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向着远处的光亮喊道：
“我在这呢。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来呀，你爷爷在这里呢！”然后朝一个距离自己藏身的山洞更远的地方逃去。
一会儿，远处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和兵器铠甲碰撞的声音，再过一会儿，一队穿着奇怪服饰的骑士从缝隙中掠过。
湛婉惊恐的看着这一切，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的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一开始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和哥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他们会被追杀？她还没有想明白，但是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哥哥却为了救他独自将一群追兵引开。湛婉心中开始担心，担心哥哥会不会被抓住，担心哥哥被抓住之后会怎样。
周围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之前出现的老橡树上还有她划下的，只有她知道，甚至哥哥都不知道的只属于她的印记，哥哥的样貌甚至看她的眼神都像是记忆中的一样真实，她不敢相信自己心中认知的那样，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如果那样的话，那这份虚假就显得太过于真实。
湛婉此时已经泪如雨下。
这个时候，场景又变了。她来到一个类似于祭坛的场所，在一座高高的台子上，有一座刻画着巨大符文的石碑。不同于明道广场试金石的神圣，那座石碑残破，陈旧又透着神秘，不知道为什么，湛婉一看到那座石碑就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湛婉想要跑，却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她这才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座祭坛的每一个位置，没有任何的死角，这在人的视觉中是不可能发生的，而且，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像是只有自己的意识存在于这个地方。
这个时候，祭坛有人来了，是那些穿着奇异服装的的人和一个身穿白袍却将面部隐藏在兜帽中的神秘人。湛婉很惊奇她能够很清晰地听到他们说的话。
“人带来了吗？”白袍人问道。
“让那个小姑娘跑了，不过却是抓到了这个男的。”奇异服装的大汉气愤地说道。
“哎，可惜没有时间再将那个小姑娘抓回来了，不过虽然不如那个小姑娘，这个男的也够用了。”白袍人叹息道。然后命令手下将人带到祭坛上，
身后的几个灰袍人走了过来从奇异服装的人手上接过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哥哥！”湛婉想要惊叫出声，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快开始仪式吧，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我们已经延误了，希望上面不会怪罪下来吧。”白袍人看了看天色，有些焦急的说道。然后就跟随着来到了祭坛之上。
湛婉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想要去救哥哥，但是却没有那个能力，她甚至连动一下的能力都没有，能做的就只有看着，就这么看着。
“准备仪式！”白袍人喊道。湛婉忙将注意力转移到石碑之前。
此时石碑前就只剩下了白袍人和湛灵两个人，白袍人面对着石碑，湛灵面对着白袍人，此时的湛灵不知道被施了什么魔法，目光呆滞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丝的声息。
白袍人嘴中忽然吐出了几个奇怪的音符，然后手轻轻的向湛灵一伸，作出了一个托举的手势，湛灵的身子就轻飘飘的漂浮了起来，然后缓慢的上升一直到了石碑的正上方。
接着白袍人手轻轻移动，将湛灵的身子整个倒转了过来。
这个时候白袍人眼中厉芒一闪，口中又突出了一个奇怪而冰冷的字符，然后手猛地一挥，湛灵脖颈大动脉处就出现了一条深深的口子。
“不要！”湛婉的灵魂都仿若震颤，本能的想要叫喊，却又喊不出声音，这种感觉让她内心都仿佛碎裂。
鲜血如喷泉般涌了出来，抛洒到空中却又以一种奇怪的轨迹凝成一股，浇在了石碑或深或浅即将磨灭的符文上，淌过每一道陈旧破败的凹痕，从上往下，凡事被湛灵的鲜血流过的地方的符文就会爆发出强烈的金光，然后再变得清晰起来。
“不要！”湛婉继续在心中狂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的血流干，没有一点办法。
血流不止，石碑上的凹痕被渐渐的被填满，从湛灵脖颈处流出的血也变少变慢了，白袍人却显得有些着急，口中又吐出了一个奇怪的字符。
然后湛灵的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迅速的干瘪，血流的速度又加快了。
“不要！”湛婉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揉成了一团，然后又生硬的扯开，疼啊！疼啊！！疼啊！！！
鲜血慢慢地将凹痕布满，带到流过最后一道凹痕的时候，整座石碑都变得金光闪闪了了起来。
眼前的世界瞬间崩塌。
“不要！”湛婉终于喊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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