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分外眼红
非人类的对决公式是个比较繁复的系统。相互间能力的克性、周围环境的辅助、彼此天赋级别的差距、异能控制水平的高低、对能力应用的灵活度都会影响到对决的结果。其中影响程度最大的，就是天赋级别。
天赋级别是根据异能的类型、数量、分支、等级，再结合异能的广度、速度、强度三个硬值，最终计算得出的一个综合平均数。一般A级非人类、B级非人类里的A级B级，就是指的天赋级别，其中以E级为最低，A为高级，另外还有一个L级的天赋级别，但那就要涉及另一种评估方式了，现在暂且不提。
在这些繁复的非人类对决公式中，有一种极其特殊的公式：异能量级=无规则╳天赋级别。
无规则是一个浮动于0.8－1.2之间的存在，标志着异能本身的一种实施力度。这是个十分奇怪的东西，它并不以数字大小来衡量高低，只是这个数值小于1的，异能受环境干扰比较大，数值大于1的，异能受自身干扰比较大。
至于这个数值等于1的，就奇葩了。无规则值为1的非人类凤毛麟角，他们中有的偏向于易受环境干扰，有的偏向于易受自身干扰，毫无规律可寻，这也就算了，更怪异的是，只要是数值为1的非人类彼此相搏，施加给对方的异能就会呈现出一种天赋等级的消减状态，称为等量消除。
在这个奇怪的对决公式下，如果两人之间无规则值同为1，天赋级别又相等，以至于等号另一端的异能量级相同，那他们就不得不面对一个无可奈何的现实：双方任何一人，都很难给对方造成异能伤害，因为等量消减现象会让他们彼此施加在对方身上的异能直接削弱到E级级别。
E级异能是什么概念？能使用火的异能者里，费力吧唧能憋个小火苗出来的，就是E级。能读取人记忆的，费死牛劲读出人家一秒钟的模糊记忆，就是E级。总之，那就是一个根本无法形成实际应用的异能级别。
李宇和冯健，恰好就是无规则值为1的人。而李宇肚子里的那一半异能空间还在沉睡，只能靠被撕出来的那部分外置异能场上阵，这直接导致他的天赋等级和冯健划上了等号。
李宇和冯健同时发现这个问题，各自都吃了一惊。李宇自是很苦恼，而冯健则是吃惊更多，他没想到，面前这个神经病服竟然是和他同级且无规则值同为1的非人类。
可不管怎样，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非人类，当即就放弃了一切异能手段。
所以说，现在的局面就是：李宇飞腿，冯健躲闪后勾拳，李宇玩儿鹞子翻身再附加一个后旋踢，冯健侧旋避让，肘击而出，李宇滚地三步，一个蝎子摆尾，再双腿飞旋而上扫向冯健面门，冯健的猛虎扑食未遂，侧空翻避在一旁，横臂右格挡……
十分钟热身之后，紧接着上演的是：李宇的黑虎掏心+撕下对方的衣服和一把胸毛，差点儿没抓下一把血肉，冯健的双蛇出洞+扣下对方一把鼻屎，险没撕掉李宇鼻子……
半小时后，整个场面彻底升级。
冯健被揍飞了两颗牙，嘴巴往下，红扑扑的一片。李宇被揍歪了鼻子，鼻孔往下，红火火地一抹。冯健从一张桌子上拆了半截桌腿向李宇横攻过来，李宇拆下一个铁门直接拍回去。但桌腿这个东西太不给力了，三两下就被李宇敲断，冯健只好丢了桌腿，转手去抄起一个立式风扇挥舞起来。
李宇这张大铁门耍得很得劲儿，能防能攻，噼里啪啦猛扇过去，半点儿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对手留。
远远看着的萝莉小天觉得，她隐约想起了那些让人们津津乐道的一场场地铁风波、街头路怒、恶妇悍夫……滚抱厮打的场面。看着血滴飞溅，杂物乱飞，连各色垃圾桶都粉身碎骨四处飘溅，小萝莉恍然大悟——怪不得王卡卡和李宇哥哥都那么严肃地叮嘱我要退到五十米之外呢……
这看似丢人的打法，却实实在在赌了双方的命。
天赋等级不是一尘不变的。
体力的消耗、伤口的牵动、血液的流失，都会严重影响非人类对异能场的操控能力，严重时，会改变天赋等级的值。在异能量级相同的情况下，通过常规搏击消耗掉对方，一步步形成异能场方面的优势，才是取胜的根本。这也是为什么每个无规则值为1的非人类，都会十分重视自己的近身搏击能力以及枪械、刀械的使用能力。
冯健，在噬脑的所有分身中，是搏击格斗最强的，可依然占不了李宇丝毫便宜。近半个小时的纠缠打斗中，双方损耗半斤八两……本来应该是这样。
可冯健很快发现，在他因为身体、大脑的疲惫而对异能场的掌控有所松动时，李宇那边却没有丝毫衰退的迹象！
怎么可能！异能场虽说是异能空间，可对于非人类来说，那都和非人类的身体本身丝丝扣扣地关联着。身体的衰弱会导致异能场的衰弱，这是任何非人类都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李宇这儿明明也有了好几处伤，他甚至清晰听到自己敲断了李宇的一根肋骨，可为什么他的异能场毫无动摇？
由于噬脑所有分身的大脑并不具有信息共享的能力，除了最后死亡时会返给所有人一个遗念，能够让所有分身看到他死前视野里的最后一幕外，平日里互通有无都需要通过最传统的手段——文字和语言来实现。
那个被李宇杀掉的四级分身死得太快，没能向他们分享任何关于李宇的详细情报，只给众分身留下一份张怒意勃发的李宇的身影，这让冯健现在觉得很操蛋——他觉得他摸不透李宇了。
而非人类与非人类的对决，如果你摸不透对方，就表示战败的天枰在向你倾斜。
噬脑的分身人格上基本相同，但随着后来经历的不同，也会产生一些细微的差别。而冯健，他不是个不怕死的人，只不过整天一副高手无敌的模样，时间长了就尊养成习惯，觉得天底下没几个人能是他的对手，也就觉得自己轻易死不了。
所以，当自己可能会死这个认知冷不丁冒出来时，让他很不适应。
“你是我的猎物，你迟早会死在我手上！”冯健恶拧着脸，惶惧不安加上愤恨，让他整个人显得十分拧巴，却没有半分后退，反倒是打架的风格越来越不要命了。
可李宇比他更不要命，李宇大爷堂堂b级的自愈能力可不是用来做摆设的，那是可拼命必备良器！
眼见李宇和冯健已经打到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的模式，远处的小天脸都白了，不由自主就往远退了几步。
王卡卡忽然回头，对萝莉说：“小天，别离我们太远。这地方不安全。”
几乎就在王卡卡说话的同时，楼外枪声骤然响起。弹夹倾斜的声音转瞬就疯狂嗡鸣在耳边，几乎没留半点儿空当出来。小天惊愕中将异能的触感蔓延出去，发现楼外多了三辆武装防爆车，以及百多个警方的通讯终端，并对整栋小楼呈包围状态。
刚才的枪声，显然是警察正在和什么东西交战。至于是什么东西，小天自己看不到，于是，她借用楼内的监控系统，瞬间把楼里楼外的情形都收入眼底。
——天哪！那都是些什么啊！
她看到好多双目无神的人，仿佛灵魂出窍一样游荡着。
在警方围上小楼的刹那间，这些游荡者空洞的眼睛就盯向楼外所有的警察、警车，然后，张牙舞爪扑上去。他们发出怪异的嘶鸣声，嘴上挂着想要生撕活剥掉目标的疯狂，面部神情的狰狞而凶戾，仿若地狱罗刹前来追索人命。
这种东西一露面，警察就魂飞魄散地冲着这帮东西打光了第一批弹夹。这些游荡者中，有一小部分，因为心脏、大脑等可以一瞬间关闭人体机能的要害处被射中，当即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而那些身上、腿上、胳膊上虽然穿了窟窿却没中要害的，只不过在子弹的冲击下踉跄两步，就又扑杀过来。他们似乎感觉不到疼通，只要身体还能动，他们就一往无前，直到脑袋、心脏被破坏……简直就像传说中的丧尸一样。
只在接通监控视频的片刻后，小天就看到身上有七八个弹孔、右腿又藕断丝连的游荡者，两手一腿爬在地上，仍旧以他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冲向围攻小楼的警察，还有那些肚子被打烂、肠子流一地的，头骨被划穿、露出脑仁的，下巴被打飞、舌头耷拉到脖子上的……都在动……
就算堂堂警察，也深深地被恶心到了。有些新警员更是一边吐着刚下肚不就的速食餐，一边还惶惶不安地强行端正手中的枪，继续射击。
至于萝莉小天这个洁癖，当即就吓懵神了，也是被恶心懵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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