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巧遇
听到老人这么说,烈焰枫心里放下许多。
望着老者满头花发,想着这些年他一人在京中暗自经营,里面的辛酸苦辣自是不会少,不由双腿跪地,诚心拜谢道:“谢谢齐叔叔多年劳心伤神,您辛苦了。”
老人马上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爱怜地说:“傻孩子,别说这些,没有你的母亲,也没有如今的我,她的恩情我是报答不尽的。现在我岁数大了,精神也不如从前,目前暗网基本都交给了我的儿子齐宇,小儿不才,但心性纯良,可信任。当我知道你来了京城,就交代他了,务必保你太平。”
想着他一生护佑母亲,他又交代儿子保护她,两代人的情分太贵重,烈焰枫慌忙摆手说道:“齐叔叔,这太重了,我受不起。”
老人毫不在意,非常坦诚地说:“孩子,看着你们,就想起当初我与你娘亲年轻的时光。这个责任,也不是我强加给他的,看我儿子近期的言行,八成要走我的老路,呵呵,就看他有没有这个造化了。”
“齐叔叔……”烈焰枫马上领会到驸马的深意,顿时忸怩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老人望着眼前这张近似老友的年轻的脸,心里莫名的开心,不由自主地爽朗笑了。
几个时辰谈话后,她明显看出了老人的疲倦,便扶着他走出凉亭,正好遇见豆辫儿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脸不高兴。老人给旁边的下人使个眼色,下人主动换下烈焰枫搀扶着老人离去。
她看着老人远去,这才凑了过去,打趣说:“怎么才半天未见,你一脸心思,莫非看上驸马爷家里哪位丫鬟,人家丫鬟瞧不上你?”
“你说,无巧不成书,这句话是谁说的,神了”他答非所问。
“嗯?”
“你知道我刚才闲逛,遇见谁了吗?”
“谁啊?漂亮的仙女啊?”
“别说,但凡年轻十几年,说仙女一点不过分。”
“到底谁啊?”
“齐公子的娘亲,驸马侧妻,你未来的婆婆。”
“没完没了,找打是吧”烈焰枫佯装伸出手。
豆辫儿脑袋一缩,忙说:“先别着急打,听我跟你说,她居然跟我同族!”
她脑袋一嗡,说:“啥?跟你同族?你是说多年前已经因为战乱而灭族的那个锵族?”
豆辫儿听到她说灭族,神色顿时黯然下来。她马上意识到他肯定是联想到去世的家人,连忙道歉:“对不起,豆辫儿,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只是说了事实而已”豆辫儿随手捡起一粒石头,撒气似地往池塘里一扔,溅起一片水花。他呆呆地看着水花,不再言语。
烈焰枫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件事激起他小时候的惨痛回忆。曾经她也问过父帅关于豆辫儿的出身,还有他的家人,父帅都讳莫如深,让她不要多问,只说他会是她除了父母亲、兄长外,最值得依靠的人。
为了不让他继续情绪低沉,她像小时候逗他一样,一把揪着他垂在胸前的小辫儿说:“这些年,你虽没有了血亲,但你有我,有父帅,还有我兄长,整个烈家军都是你的亲人,你也没缺少温暖和关爱,不是?”
豆辫儿看着她,轻轻回嘴:“是,尤其少不了你大展拳脚的‘关爱’”。
看着他还能开玩笑,她瞬间放心多了,故作轻松地说:“看吧,还不感谢感谢我,今晚请我吃碗面吧,山珍你也请不起。”
豆辫儿瘪瘪嘴,眼圈红红的,带着哽咽:“你知道吗?当她说出锵族那一刻,我有多震惊,又有多开心,我以为整个族群只剩下我一人了,如今,她对我而言,也是亲人了。”
她着实够不到豆辫儿的大脑袋,只好拍拍他坚实的臂膀说:“挺好的,以后你就常来驸马府里见见这位长辈,就当窜亲戚了。”
她的一句话把豆辫儿逗乐了,他面露难色:“人家好歹也是驸马夫人,我一个没钱没权的护卫,我拿人家当亲人,人家未必愿意跟我沾亲啊?”
说道这里,豆辫儿突然望着她发出“咦”的一声,眼睛闪着光,满怀希冀。
烈焰枫太熟悉这样的眼神,马上警觉地后退半步,谨慎地问:“怎么了?”
“你要是嫁到他们家,那我们就真的是亲戚了,我就真能时常见到族人,你说呢?”
烈焰枫万万没想到他还能想到这一出,一个大脑蹦打在他头上就跑,疼的他一蹦三尺高,边蹦边追说:“女人啊,狠起来是真狠!我都这样难过了还敲诈我,还是你请我吃面吧,嘿,别跑啊!”
豆辫儿看着前面欢腾轻跑的儿时小伴儿,默默在后面追,嘴里喃喃自语:“大小姐,希望你永远这么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永远不要知道齐氏告诉我灭族的内幕,否则我们快乐的时光还剩多少?会不会有一天,你我刀兵相向?你又打不过我,我除了自己生往你刀上撞,也别无他法了吧?”
客栈里,吃完早饭,烈焰枫望着窗外发呆,脑子因昨夜梳理了一晚的头绪昏昏沉沉,好多疑问实在想不明白:
追杀她的人如何得知她在巧工坊的订货信息?
豆辫儿吃了谁下的药?就为了保证她当时孤身一人,能百分百杀掉她?这样百般算计意图为何?
那个花狐狸到底抓到什么证据才能如此干脆清理门户?
父帅和兄长被抓,敌军为什么没有杀掉他们?背地里会不会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交易?
自从上次从驸马府回来,豆辫儿也时常发愣,难道上次不仅仅只是遇到同族那么简单?是偶遇还是有人处心积虑?
……
不行,她得亲自再去一趟玉缘居,找西门公子聊聊,毕竟玉质来源于他家,刺杀也来自他家,诸多谜底,需要一一揭开。豆辫儿看着心神不宁的,她也不便带他,便独自一人前往了。
门口小厮居然还记得她,热情把她带到上回的厢房,备好茶水。
烈焰枫非常客气地说出此行目的:“突来造访很抱歉,其实距上次订货有些时日了,就想顺道过来问问预定的玉器进展如何?”。
小厮知是贵客,更是一脸恭谨地回复:“请稍等,管家一会儿就来。”
半盏茶功夫,一位中年男子推门而入。只见他文质彬彬、衣衫得体,长髯及胸,保养的很是飘逸清爽。
管家低身作揖,京腔说的是字正腔圆:“让贵客久等了。”
她略微欠身:“没关系,预定的玉器也好多天啦,上次你家公子说会尽快做好,不知是否完工?”
管家徐徐回答:“哦,快完工了,您如果不放心可以先验验,万一哪里不合您的心意,还来得及修改。”
她沉思片刻,回答:“不用麻烦了,您家的品质我是信得过的,能否劳烦公子出来见见?毕竟上次也是他接待我的,一些后续付款细节还需要再商榷一下。”
管家紧了紧嘴唇,带着非常抱歉的表情说:“不好意思啊,贵客,今日公子不在,您看是否改日再来?”
“能否方便告知您家公子去处?价钱方面确实需要再谈谈,买卖不是跟您聊的,怕是一两句聊不明白。”
“我家公子去礼佛了,他从小就知书达理,对佛家义理也甚有研究,他师父就在京城郊外那座天香寺,是天香寺的主持。”
当她听到“知书达理”时,心里就已经开始白眼不断了,忍着听完管家的“王婆卖瓜”后,只想尽快离开,免得当场吐血而亡。
转身离去之际,一缕头发散落在耳边。当她顺手捋的同时,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注意到管家不经意的眼神,这个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居然是杀气,一个转瞬即逝的杀气。
对于常年在战场的人来说,杀气最直接、也最易察觉,无声无息,却也最为致命。
她默默咽了一下口水,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她知道他不会动手,否则也不会跟她废话。假意再次谢过,慢慢正身退出厢房,管家一脸恭谨谦卑,如果不是久经战场的本能直觉,她甚至觉得刚才的杀气是她的错觉。
走出玉缘居,她长吁一口气,原来这京城果如花狐狸所说,不明之地都暗藏杀机,不过倒也理解了他为什么有诸多保护色,稍不留意到处都是坑啊。一说坑,她就想起那只花狐狸,一边真假性情来回换,谎话连篇,说话不留丝毫破绽,一边杀人干脆利落,不留余地。就他还礼佛呢?佛能理他才怪!
但他家也是奇怪的紧,管家要杀她,公子又救她?这家主人是不是分裂啊,分别指派不同命令给不同的人?互相矛盾,彼此内斗吗?玉缘居从老到小真是一家子神经病。
一想到自己还要上赶着去见“神经病之一”,脑仁又开始疼。
佛祖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保佑她一路顺利,保佑花狐狸不使诈,为啥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一想起他,就内心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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